他牵动嘴角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结果这细微的动作却连带出腹部一阵钝拙的疼痛，那是和上次完全不同的痛，是外力使然的人体可以对抗的痛。
“你哭了啊？”他没力气说的大声，干燥的喉咙让这句话也严重缺乏水分。
“你还说！你都胃穿孔了，医生说再迟了送过来，你就……就……”她说着哽咽起来，鱼泡似的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又滚下来了。
“傻姑娘，我这不是好了吗，别哭啦。”
秀秀用手抹了下眼睛，脸上的妆早就花的不成样了，一晚没睡，中年妇女的老态藏不住的要从疲惫和憔悴中显露出来。
解雨臣心疼她，让她回去休息。
“你姑姑知道了又该骂我了……嗳，医院怎么会打电话给你的。”
“你说除了我还有谁来照顾你呀。医院找不到你家人，打电话到琴行，琴行的座机直接转了你助手的手机，你助手打电话给我，我就立即过来了……否则你死了都没人知道。你这时候还撵我走。”
秀秀赌气的说着，胀的通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水，解雨臣怕自己随便一句话就把那些水给碰落下来。他淡淡叹口气，重新闭起了眼睛。
“哦，那个吴邪打过电话来，我接了。”
“嗯。”
“我想你大概不希望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就跟他说了你不方便接电话，他说晚上再打给你。”
“嗯。”
“你……”
闭着眼睛听见秀秀轻微的叹息。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陪你。”
再次醒过来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能吃东西，只能靠着头顶挂着的两瓶药水来维持身体的基本运作。他见秀秀不在身边，想大概是回去。
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有力气转动头去看窗外，前面一幢医院大楼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明亮。
走廊不时传来簌簌的脚步声，不知是医生还是病人或是病人家属，而这都是别人的事，单与他毫不相干。他住在特需病房，想问个几点钟都找不到人，这间病房像是个独立的空间，隔绝了他与世间的交流。
正暗自惆怅的时候，有人轻轻的推门进来。是秀秀，她见解雨臣醒了，顿了下，对着手中的手机说道，“你等下。”然后走过去，“吴邪的电话，你要接吗？”
解雨臣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半响才说，“给我吧。”
他喂了声，吴邪的声音就传过来。
“你昨天怎么回事啊，我打了好多电话都不接，短信也不回。今天打过来又是你朋友接的，你到底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现在不是接了吗。”解雨臣没有解释的力气，他说的气息游离，吴邪忙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最近有点忙，累的。”
“哦……那你现在还在外面吗？”
解雨臣看看时间，夜里十一点多，他回答说是。
“我打扰你工作了？”
“没有。”
“明天周六了，我去琴行能见到你吗？上周你去天津了，都没见到。”
“明天……周末我也在外面，应该见不到了。”
“哦。”吴邪有些失落，但马上将希望寄托于下个周末，“下周你在的吧，下周是最后一节课了。”
“下周……”解雨臣看了眼秀秀，然后轻轻嗯了声。
“那下周见！”电话中的声音又喜悦了起来。
沉默了良久，解雨臣问道，“申请结果怎么样？”
“什么？”
“出国的事。”
“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去的。”
虽然是早就心知肚明的答案，可解雨臣拿着手机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做过手术的地方陪衬着他的心情，一抽一抽的痛起来，他捏住手机的通话处，粗重的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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