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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国章和黎风明在一起已经三年了，是个很健谈的男人。和黎风明不同的是，黎风明只会瞎贫，而曹国章却是成熟稳重的幽默，也没比黎风明大多少，怎么就那么不同呢。

曹国章免不了好奇，他问我：“你为什么会做风明的女朋友？”

我笑笑“太直白了吧，说得好像我图谋不轨一样。”

曹国章笑了，“我可没这样说。”

“其实只是因为，黎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做他的女朋友，能为他挡一些麻烦，他做我的男朋友，可以帮我免一些麻烦，如此，而已，我并不是没有私心。”

“其实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对风明没有意思。”曹国章自信的说。

黎风明却不干了：“你是断定我没有魅力？”

我插嘴道：“为什么？”

曹国章给黎风明的饭碗添了菜，并没有回答他，只对我说：“你的眼里没有波澜。”

我笑了，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黎风明总是不肯告诉我，还把你藏得那么好。”

“顺其自然，缘来了，便相遇，相遇后若相知，一切都是自然的。”

“可是，这毕竟不同于普通感情。”我底气不足的说。

“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普通不普通的，两个人之间，若是相惜，是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的。”

可以，从眼中看出来吗？可是，眼睛，也会说谎啊。

似看出我眼中的不确定，黎风明拍拍我的肩膀：“其实我们认识那么久，我了解你的人，却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让你如此的不信，你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但是我不会勉强你，如果有一天，你承受不住了，我希望，你能来找我。我一直都在。”

我眼眶涌进了一股热流，忍住了，对他笑着说：“干嘛那么煽情，好啦，放心，我没事。”

就这样过了几天，班里有人传言说，孟燕婷欠了别人一大笔钱，好像是赌债什么的。我一惊，赌债，一个女生？还听说，孟燕婷找了无数人帮忙，我才惊觉所以像我这种半生半熟的人也被找上了。

正巧这几天孟燕婷都没有出现，像她平时的风格，旷课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一连几天都不见，的确是不正常了。消息越传越玄乎，一会儿说孟燕婷被高利贷缠身，被人追杀上门，一会儿又说孟燕婷交了个滥赌的男朋友，被牵及上身……各种各样的版本，我内心只能希望她不要出事，毕竟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像所有人一样，有想帮忙，却更多的是有点避之不及。

当谣言越演越烈的时候，当事人终于出现了，令人惊奇的是，学校方面竟然没有做出行动。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校门旁边的小卖部里吃雪糕，我走到她身边，“你还要钱吗？我这里有一点可以给你救急。”她用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嘴角往上扯了一下，说：“你不知道吗？事情解决了。”

我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

“程澈不是和你关系最好了吗？”她咬了一口雪糕，不在意的说。

“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孟燕婷有点不耐烦，说道“问题真是多，我一次性告诉你，免得你问问问。”她停了一会，应该是在组织语言，她一挑眉毛，说：“我找了我认识的所有人帮忙，有的帮了一点，有的有心无力，反正我筹到的钱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我没找过程澈，我找她不是脑子有毛病吗？我这样骂过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给我钱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收，不过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就问她为什么愿意帮我，有什么条件。她说‘因为你需要，而我不需要。’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她又说了一句‘还有一份兼职介绍给你，拿到工资记得还我钱’。”

孟燕婷停了一会，咂巴咂巴嘴，又继续说：“不知道她哪里来那么多钱，我以为她会用钱报复我一番，可是我看她的眼神里没有戏弄，没有怜悯，甚至没有同情，只是一脸的随意，好似我要与不要和她都没有关系，不过，的确和她没有关系。燃眉之急，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就收了下来，还了钱之后，我去到她说的兼职地点，待遇还不错，我只要老老实实做够几个月就能还清了。”

她又看了我几眼，说：“她竟然什么都没告诉你。我第一次觉得我当初真是找谁发泄都不应该找程澈，她比那些贱男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好吧，我没问题了。”

“既然你没有问题了，我倒有一个。”孟燕婷盯着我。

“你问。”

“程澈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她不会喜欢女人吧，是这样的话，我真该改一下我的性取向。”

看着孟燕婷戏谑的语气，我真想骂人。我忍住内心的不爽，说：“你想都别想。”说完就往宿舍走。自从我刻意拉开和程澈的距离之后，她很敏感的感受到了我的刻意，这几天，我很少见到她，我处于极度的矛盾中，身体和内心的分离让我无比疲惫。

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会有大暴雨。而雨，在这一刻已经下起来。我看着窗上淅沥的雨滴，演变成了水柱滑落，那种冷冽感让我突然感觉很孤独。我依旧维持我的生活圈子，依旧和熟识的人说话，和看不顺眼的人疏远。而程澈的人际关系却突然好了起来，特别是孟燕婷那一群人一直围着她，我心里很烦躁，一种莫名的情绪升腾，积郁于心。

相比于这场大雨，内心却被一滴滴的水所晕透，我是如此的矛盾，唯有忍，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地上如同镜子，映出模糊的人影来。黎风明找我有点事，好像是学生会需要弄一副海报，好像这次活动弄得很大，他想找我商量一下。我没有拿伞，是冒着侥幸的心理，觉得阵雨的话，如果下雨了也很快会停，如果不下的话，那何必带伞。远远地，就看见了黎风明的背影，他好似和谁说着什么，只是背部挡住了，我没能看出是谁。

愈走愈近，却见一双手环上了黎风明的腰，那是一双女人的手，白皙而修长，她把头靠在了黎风明的肩上，黑发如瀑，眉眼如画。为何是你，程澈？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突然丧失了感知的能力。这个画面太美好，即使在阴雨天也只能更添诗意。如果不是我知道黎风明喜欢男人，甚至得去祝福她了。我脑子里有千万种念头，一种一种的被心中的蚂蚁所啃噬，冷风灌入我的衣袖，皮肤是冰冷的，冷得起了一身疙瘩。我双手环抱自己，在偏角处缓缓蹲下，我呢喃着不可以，不可以。

我只知道程澈不可以喜欢黎风明，犹如我不能爱上程澈。

我猛地站了起来，站定了，也看见了两人的拥抱已经分开。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像他们走过去。黎风明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程澈也定定的看着我。我在想，他们知不知道我看到了呢？我的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才符合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