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次,我和小哥在这边货架上买麦片儿。好吧我承认,这个词真是有点太居家了,真不适合我。我们这种斗里生来死去,斗外死去活来的人,确实不适合这么温暖居家的词儿。但是尼玛,就算是道儿上威名赫赫的小佛爷麒麟一笑的哑巴张,我俩也是要吃饭的好么。我正掂对着问小哥,早晨不爱动弹的时候牛奶冲麦片儿吧,怎么样。好吧他还是不理我,生活永远是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就算再居家他也还是那个哑巴张,毛都没变过。我自说自话,吃什么喝什么买什么,我也就是给面子问他一问,实际我也不指望他回答,我还得自己做主。
刚把麦片扔购物筐里,一回头看小哥两手空空跟那一站,眼若无物,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我伸手把筐递给给小哥:“那啥,小哥,太沉了你帮我拎会儿。”
小哥啥也没说就接了过去,也没管真沉还是假沉,我俩才刚进来就买了一包麦片儿能沉哪去。可是他真就接了,跟顺毛大狗一样听招呼。
我乐了。这边心里正美滋滋的时候我一回头,看见斜对过那边货架旁边,王盟跟梁湾正抱着孩子选纸尿裤。我这正笑着回头的时候,王盟也看见了我。我刚想喊他,结果王盟一转身,一手推抱着孩子一手搂紧梁湾,连购物车都没顾得上推,做贼似地跑了。
我都无奈了我,回头看看小哥,小哥明显也看见了刚才的一切。他那个眼里忽明忽暗的,明明我觉得他好像被逗笑了,明明他眼里闪着晶光,可是定睛一看他还是一张来自星星的禁欲脸跟那摆严肃,我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怎么了我。难道我脸上画着花儿额头上写着好笑二字不成?
回到家吃完晚饭,我闲着没事给王盟打电话。尼玛你不是能跑么,你以为你跑了和尚跑的了庙,我就没你电话号码么?过年孩子压岁钱到底还想不想要了?王盟一接电话我就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丫的,白天见我你跑什么跑?!啊?!见鬼了?!你们一个个的,不想好好混了是不是?!”
王盟估计也听出来了我这语气里怨念十足,委屈的解释:“老板,别说是我,换个人都得跑啊。你看你当时脸上乐的,菊花都开了,你能怨我们跑么?”
☆、第28章
二十八
闲来无事,我计划着把吴山居大清扫一遍,跟小哥说了嘴,小哥也没有异议。我都合计好了,往年过年,不是在佛爷堂蹲着抽烟看帐,自个儿叫几个菜吃了一睡,要不就是再往前七八年,在家里听各种亲戚走门串巷,吴邪啊你多大了工作怎么样一个月挣多少有没有对象买没买房结没结婚我给你介绍一个啊。就算现在我身份地位不同,回家去看我妈我爸淡然微笑但实际操心的脸,我心里也是难受的。
今年不一样了。小哥在我这。我想着今年就我俩在吴山居窝着,包顿饺子,我特想看他黄金二指怎么包饺子。然后初一一大早带他回家拜年。现在我也不怕回家尴尬了,不怕他去我了家知道我那点藏着掖着的小秘密,反正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了。也没像看见粽子看见禁婆那样一伸手捏住我脖子,我就还有的得瑟。
于是某天下午就开工。把床单被罩窗帘扯下来扔洗衣机里,然后端盆水拿刷子,我俩跟那蹲着蹭地板。我这吴山居是十几年前就租下来的,都是老式装修,几年前我在道儿上起势时要买这吴山居二层楼,房主还不卖。后来究竟斥重金买到手里,为了维持原貌我也没再叫人装修。地板还是那种旧式的木质地板,不是对接咬合的拼接地板,而是有很大的缝隙,常年不打扫积了很深一层泥垢。
然后刷着刷着我就看着闷油瓶右手黄金二指裹着抹布蹭地板缝的姿势特碍眼。尼玛那手可是斗里开山劈路的宝手啊,你现在拿它来搅鸡蛋擦地板不觉得驴唇不对马嘴么。好吧,就算你用着舒服,可是你能有点成绩么?你蹭了个把小时合着你就蹭那一条逢,其他的地板中间没缝么?
虽说我对他的成果有点哀怨,但是我这边的成果也不怎么样,一下午地板没擦几块,鞋湿了水盆翻了我自己还摔了个大跟头。要不是小哥两臂一伸把我从地上捞起来,就我这老腰今儿是躺地下起不来了。
事实证明俩大老爷们儿干家务确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当天下午我躺在在客房床上,一手捂着老腰一手打个电话,叫家政公司派俩大妈三四个小时解决战斗。不要问我为什么在客房床上,因为当时我卧室门关着,客房门开着,小哥两手一托就把我抱这来了。之后小哥居高临下站在床边看我,目光里好像有点怜悯,简短问了几个字:“去医院?”
我想了想,算了。去医院就得告诉梁子叫伙计来接我,伙计一来见我这德行,明天盘口上下就都知道咋回事了。知道内情的我还不怕,不就是做家务摔了么,不知道内情的我怕明天真传扬出去不好听。譬如王盟说的那句——乐的菊花都开了。
想了想我指挥着我家顺毛大狗去药店给我买膏药。小哥去了不大一会儿手里拿着云南白药喷雾剂回来。我一看还行,这个大闷油瓶子就算从此往后小佛爷甩手不要他了,他也能活下去。最起码知道从哪叫外卖去哪买药。
当天晚上我俩就大眼瞪小眼在客房瞪了好几个钟头。家政公司大妈在外边刷刷刷的擦窗户擦地板擦橱柜擦各种能擦的地方,我躺在屋里仰面晒蛋,小哥仰躺在椅子上晒蛋。后来实在闲不住了,我突然想起来问他:“哎,小哥,好像挺久之前我在北京给你打电话,问你在干嘛,你说你在写字。能给我看看么?”
他没答我。恩。就是不想回答我。
我只好换了个问题:“那你写的是什么字,总能告诉我吧?”
他想了想,这次总算回答了,简单俩字:“拓本。”
拓本。我想了想,确实符合他的人物背景。闷油瓶没事临摹临摹拓本,怎么也说的过去。不过既然他闲着没事喜欢摆弄这个,我想起吴山居还有当年剩下王盟没卖出去的几块,不如给他找来。等家政大妈走后,我觉得自己能动了,挣扎着下了楼。小哥沉声问我干什么去,我也没空理他,他就一直在我身后跟着。我下楼翻箱倒柜折腾了一会儿,终于捂着腰把拓本找出来递到他面前:“给。”
可是这闷油瓶眼睛里明明灭灭的,表情也没有多喜欢。算了我也不纠结了,反正我尽力了。我觉着以他的性格要表现出对什么东西的喜欢之情也是很难。
腰伤这几天我没出去,小哥照例往盘口一呆一上午。眼瞅着还剩七八天过年,我做主把一切盘口事务都停了,小哥也不用出去了,伙计也都乐的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去。
隔了几天我这腰算是养的差不多。梁子来电话说黎簇今天到了。我想想正该出去见见他,自从黎簇到了新月饭店,我是话没对他说几句,就让他自己学着干。黎簇人虽然还机灵,勇敢也有韧劲儿,但对这个带队下斗摆弄盘口事务,毕竟太嫩太年轻。到底能学怎么样我心里也没成算。就算他进步龟速我也不能怪他,一则我确实也没尽到我对他的责任,二则他成长的环境也没对他这一块天赋给予什么有力支持。想了想趁这个功夫我过去指点他两句,看看他学到什么程度了,也振振他的士气。虽然以黎簇的性格不是半途而废的坯子,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想着想着我就告诉梁子叫车来接,到客房跟小哥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到了楼下车还没来,我却看见王盟鬼鬼祟祟正往门缝里塞什么。我阴森森问他你干嘛呢,他这才发现我,吓的一脸纸白。捂着胸口说:“老板你走路也不出个动静,你吓死我了。”
我说:“这是我家,你在我家门口塞东西,你还吓死我了呢!你塞的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他嘿嘿乐着,被抓了个现行倒也没多尴尬,只是有点扭捏,把东西递给我,笑的既憨厚又狡诈:“那啥,老板,我有两张电影票,我和梁湾今晚上去不了了,孩子有点拉肚。你看,是不是你给报销了?”
我一电影票拍他脑袋上:“给我送票就送票,什么孩子拉肚。大过年的也不忌讳。”
他摸着被我拍到的地方嘿嘿乐:“那个,老板,我先走了啊。梁湾等我回家给孩子洗尿布呢。”
我一听乐了。王盟这个呆萌形象和洗尿布混在一起,就是直觉让人发笑。我掏包给他拿了点钱,也没看到底多少。他惊讶的望着我:“老板,电影票没那么贵!”
我气的又想抽他:“孩子的压岁钱。”
他接到手里:“恩恩,老板。这还差不多,我就当是当年你扣我工资太多现在良心发现了。”
我一脚想踹他屁股上,人是我没踹着,他跑了,我这腰又闪了一下。
回头我上了楼,拿着票往客卧门口一站,没想到我就在门口跟王盟说了一会话,小哥真站那临摹上拓本了。看我出门了又回来,他没多惊讶,但还是眼神里有点小波动:“什么事?”
我痞痞的站门口,肩膀靠着门框缓解我的腰痛。手里扬了扬两张电影票:“妞,爷晚上带你去看电影,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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