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道:“这个不难,你们要上岛一事,我们事先已与龙女绮罗打过招呼,她早已应允,说会配合你们的行动。我与她知会一下便是。”
果然,过不多时,周围海族已尽数离去。
百里屠苏以法力化去欧阳少恭布下的结界,众人顺利上岛。以元勿为首的青玉坛弟子,见百里屠苏等人到来,也不迎战,只是逃散而去。
他们连忙顺着青玉坛弟子消失的方向,追踪了上去。
百里屠苏发现,他眼前的蓬莱,与当日在雷云之海中见到的,已经有了一些不同。当日整座海岛残落破败,如今却已修缉一新,与他在蜃气幻境之中见到的,颇为相似,看来定是欧阳少恭重新整修了一番。
元勿等人的身影,在一座殿门之后,消失得干干净净。此地宫殿地形复杂,殿群密集,看上去都大同小异,转了一会,众人都有些晕头转向。看着眼前交叉分岔的道路,一时也不知该往何处走。
此时,忽有一道声音响起:“随我来。”谁也没有想到,开口说话的,竟是桐姨。
桐姨像是对此地十分熟悉,带着众人四下穿梭,走过条条曲径,迈过道道宫门,最后来到了一处宫苑之中。百里屠苏见那宫苑十分眼熟,仔细一瞧,分别是那日见过的、欧阳少恭与巽芳二人的居住之所,当下疑惑更甚。
旁人也与百里屠苏一样,早已疑问满腹。尹千觞也不客气,直接问道:“桐姨,我看你对这地熟悉的很,按理说,你本不是蓬莱人,可为什么,却好像在这岛上居住过一般?”
此时,寂桐正一人站在前方,静静地打量着这宫殿里的庭院楼台、一草一木,似是故旧重游一般。她背对着众人,因此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神情,但尹千觞话音落下之时,众人却听到一声款款长叹。
“没错,我是在这岛上住过。”寂桐声音沙哑,带着说不出的倦意,她缓缓地转过身来,那面具下的苍老双目,竟已饱含泪水。
“桐姨?”百里屠苏不由得一愣。
寂桐徐徐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奇怪,你们稍等片刻,我自会和你们解释清楚。”说完,她复又转过身去,走进其中的一间房间,将门合上。
半晌之后,房门再度被打开,一个绝色姿容的年轻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待众人看清她的模样之后,无人不是大惊失色。
“巽芳?!”
欧阳少恭晕迷之后,任是陵越想尽办法,仍是无法苏醒。陵越知道,欧阳少恭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恢复,究竟该如何去做,他心中不由得矛盾万分。
他知道,若是要除去欧阳少恭,这恐怕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虽救治不了他,可于此地杀了他、教他魂飞魄散,却不是什么难事。欧阳少恭杀了那么多人,又打伤他师尊,令得屠苏家破人亡,东海水患因他而起,说他一句十恶不赦也是轻了,他明白,若此时不除去他,怕是会后患无穷。
如果他此时杀了他,屠苏的大仇可以得报,沿海百姓的危难自解,今后也不必担心有他这样一个邪魔为祸人间,此举应是他陵越作为天墉城弟子,最为正确也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可是他,却偏偏不下了手。
他又怎能下手呢?
无论如何,就算欧阳少恭对不起天下人,可却独没有对不起他陵越。不仅如此,他反而亏欠他一条命。不管少恭做此事的出发点究竟为何,他明知危险重重,却委他重托,以他的骄傲,不惜旧事重提、以此情此债“要挟”于他,多多少少,恐怕心中是信任着他的。他陵越的道义,自是做不出这等趁人危难、落井下石之事。
他忽又苦笑着想:恐怕少恭,也是算准了自己这一点,才会在明知可能遇险的情况下,令自己陪伴在旁吧。可不知怎地,想到这些,又觉得心里有份道不清的快活。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那些都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道理罢了,其实,只是自己看到欧阳少恭现在的样子,就算有再多正当的理由,也是断难下手的。此时的欧阳少恭,脸上一片苍白,羽睫微颤,整个人缩成一团,紧紧地蜷在他的怀中,这般虚弱不堪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琴川当日那张狂凶狠的影子?……面对这样的欧阳少恭,纵是千般道理都好,又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将欧阳少恭抱起来放在角落。此地腥气冲天,已被修蛇的尸身堆满,他不可能带着昏迷的欧阳少恭走出东海而不被海族觉察,因此,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在这里静守,待少恭复原醒来,再图后计。
陵越双手结诀,以灵力化去地上的蛇身残骸,顺便将空中浊气亦随之荡清,洞穴之中终是恢复了方才的空旷清爽。
他做些不过片刻功夫,但回头去看那欧阳少恭时,却不禁骇了一跳。只见他整个人已经抖成一团,面上又青又白,已覆了一层薄霜,牙关被咬得格格作响。陵越心尖一颤,心道不好,料想定是方才的蛇毒又发作了,连忙走上前去,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少恭体内的冷寒之气,立即也在陵越身上滋长起来。
修蛇长年生活在这雪山之中,蛇毒巨寒无比,一旦发作起来,可将活物瞬间凝冻成寒冰。幸亏欧阳少恭只吸了少许,且恰好碰上了修蛇最为虚弱的蜕皮之时,那毒性发作得已是十分微弱。饶是如此,欧阳少恭那凡人的躯体也是绝难经受得住,更加上他如今灵力受损,诸状一齐发作,自然看上去十分可怖。
欧阳少恭整个身体像是被千年的寒冰冻住,而此际陵越那温暖的躯体一旦搂抱上来,他自然是无意识地紧贴上去。他缩着头,循着热气,将脸紧紧地贴在陵越的颈窝之中。这番又主动又柔弱的姿态,倒像是,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他在他的身下,那般孱弱、又那般无力,却又任他予取予求……
陵越不由得心头一动。
他明明整个人都被欧阳少恭身上的寒意冻得打起颤来,可一旦回忆起那个夜晚,闻着对方那熟悉又清冷的药香,却渐渐有一道邪狞的热气,自下腹处无意识地升腾起来……那个迷乱又疯狂的夜晚,所有的细节均历历在目,他想遗忘,又怎生遗忘?
纵是多年清修,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欲求未除、六根未清、尘缘未断的普通人。
陵越咬了咬牙,试图将欧阳少恭从他的脖颈之间挪开一些,欧阳少恭颇为不耐地皱起了眉头,嘴唇翕动,喃喃地道:“冷……好冷……”
“少恭?”
陵越轻声唤了一句,他侧下头去,却不妨欧阳少恭恰好无意识地仰头,俩人本就是紧拥的姿态,这般挨蹭,顿时面上肌肤相贴、嘴角相触。陵越瞬间瞪大了眼睛,半晌不能动弹,无数凌乱的片断从脑洞里闪过,那些甘美难言、相思成灾的回忆,让他又是难受又是心痛,此时此际,交织涌现,竟让他一时痴怔了过去。
“巽芳……巽……巽芳……”不同于陵越清醒的迷乱,此时的欧阳少恭因着毒性之故,在昏迷之后开始陷入一个接一个的梦境之中。他无意识地说着梦话,呼唤着生命中至为重要之人,让陵越听在耳中,不禁蓦地一痛。
他听到欧阳少恭叫着“巽芳”的名字,其后又叫了几个他并不曾听过的名字,想了想,许是他千年人间的经历中,那些亲人的名字吧。他想起自己与欧阳少恭相识以来的一幕幕,不由得喃喃地自语道:“少恭,在你在心中,可曾有片刻将我放在心中过呢?”他想得出神,冷不妨欧阳少恭环抱在他身上的双手,又紧了一紧。
他心头一动,忍不住俯下身去,在欧阳少恭此时褪尽血色的双唇上,轻轻一碰。欧阳少恭毫无所觉,陵越却一时心头狂跳,本想轻吻一下便离开,可那触觉太过美好,又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欧阳少恭的双唇本就微微开启,陵越闭上眼睛,将舌尖毫不费力地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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