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仍无表情,一张脸平静若雪后荒原:“你自便。”
“多谢前辈成全……”鹤园内骤起一阵大风,玄青唇边生了个冷僵僵的笑,以剑尖抡出一道寒光,就要发难。
看出白祁根本不介意自己的生死,许辰川的心已凉了半截,可又怕真的动起手来,会置他与白昊于危险之中,于是仗着自己足下功夫还算漂亮,且打且退,想着法子要把狂欢门的人引出鹤园——起初并未太落下风,但到底几宿不曾阖眼,二十招后渐渐显出后劲乏力,再加上玄青招招是欲取他性命的狠辣,几番招架不力,手中的软剑竟被对方的剑气生生震断。
轿子上的白祁始终一动不动,冷眼看着。
相处时日不算短,对他那点功夫早已知根知底。白祁细观许辰川的招式,知他自保尚是够的,运气好没准还能跑脱了,可而今束手束脚,想来还是顾忌自己。
剃头挑子一头热,傻,是真傻,可一个人傻得太纯粹,太坦荡,倒有了那么点无远弗届的意思。
玄青得势已是洋洋得意,也扔了手中铁剑,眉眼狰狞着又甩袖出掌。两人赤手空拳,兔起鹘落,斗得身形难辨,许辰川一连避得三击,眼见玄青对着自己心门出掌劈来,已是退无可退,忽想起少林大师传授自己的掌法中最后一式名曰“佛魔一如”——此掌法需调动全身真气凝于一掌之间,劲烈无比,稍有不慎便会自震经脉而亡——不及细细掂量是否值得,他便将全身内力化为掌间白气,大有欲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架势。
就在两人即将对掌之际,白祁以两肘施力,身形闪动,转眼已脱离轿子,飞身掠至许辰川身后。
“守住至阳、鸠尾两穴!”
身后人话音未落,许辰川已与玄青两掌相并,而一股激越暖流同时自后心处传来,直通肺腑。
不免心头一惊:白祁这人清冷俊美,可他的掌力竟洪洪兮若江水浩瀚,说不出的广博包容,说不出的温暖惬怀。他忙照着对方所说,催动真气护住离心脉最近的两处要穴——
便是他护住心脉的瞬间,灌入体内的掌力激增,浑似飞瀑千里,雷霆乍惊,眼前的玄青脸容扭曲,当下被震飞出去。
白祁抱着许辰川,坐落在铺了一层桃花的泥地上。
眼见自家堂主被一掌震飞,狂欢门弟子咬牙切齿要挥刀向前,坐着的青年却连眉眼也未抬,只以真气灌注指间的桃花瓣,信手一挥,排头的两个汉子便应声倒下。
飞花摘叶便可杀人者,足见其内力修为已臻化境。直至此刻许辰川方才大悟,白祁就是关山千里。
桃花染血,红得益发肃杀而鲜艳。
“方才关前辈已说不再……不再过问我派与疏影峰的事,如何又……”玄青倒在地上,嘴里喷出一口血,勉力才将话说完,“‘关山千里,一言千金’……如何又出尔反尔,对玄某动了杀机?”
“关山千里三年前就已死了。白某虽腿脚不便,但若容人污了鹤园清幽,未免有失骨鲠。”白祁低头看着怀里的许辰川,跟前前后后一干人等的惊惧之色大不相同,他依然面色沉凉,语调平稳中更透着一丝难得的温柔,“你若想杀,便杀了。”
许辰川犹自发怔,他虽恨陈桓与玄青,却仍难改素来不喜以暴制暴、以恶抑恶的本性。
“你若不想杀,也可以。”白祁又抬起眼,看向倒在地上的玄青,淡声道,“你自断手脚经脉,便不用死了。”
第七章
为求一生,玄青最终还是自断了手脚经脉,与一众狂欢门的残兵败将离开了鹤园。
日移西窗,留一个叽叽呱呱的白昊在院子里收拾,许辰川扶抱着白祁进屋,又扶抱他坐于床上。
俩人还未这般近距离地彼此接触过,白祁身上的气息极好闻,混合着这屋子里若有似无的药草香气,莫名地教人心生浮想。
“在想什么?”竟是白祁先开口。
“想的多了,你又未必肯答。”
“不妨试试。”
许辰川迟疑一下,终是问了:“你就是……关山千里?”
“是。”
许辰川听了此话,自己都忍不住要笑自己,方才竟还不自量力地拼死护他,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停顿片刻,又问:“你三年前忽然失踪,可是因为与一位顾姓剑客相约在疏影峰崖顶比剑?”
“是。”
“那人……是你的爱人?”
“是。”顿了顿,白祁道,“曾是。”
饶是心头还有诸多疑惑,许辰川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揭人伤疤,他抬眼去看白祁,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心神陡地一乱,又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刻意避着与他相视。这会儿心里仍然有怨,倒不是为自己熬了几宿感到不值,只是真心惋惜那本能用来治伤的红袍雪莲。
白祁似看出对方心中所想,摇了摇头道:“那红袍雪莲并无医治腿伤的奇效,是我骗你的。”
许辰川诧异道:“你为何骗我?”
“便算我悔了。”
“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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