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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范走到跟前，惊奇道：「竟能在此路遇先生，真是有缘。」

虞翻知道他是在暗讽自己足不出户，便也扬眉笑道：「公瑾不在，你如此花枝招展在周府门前徘徊，教人看了不知怎么想。」

吕范道：「他不在？唔，看来白跑一趟了……先生？莫要再走了，不如乘我的车一同回去。」

已经走出几米开外的虞翻挥挥手没回头。

三日后，他终于见到周瑜，身后还跟着面色不好的吕蒙。

「在孙府住的可安逸？」虞翻眉头一挑，问他。

周瑜笑着说：「先生莫要打趣，主公与我直聊了两天两夜，怎么会安逸。」

「你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虞翻绕着他转了半圈，斜乜着他说：「我有时候也觉得你深藏不露地在计划着什么，不然怎么会像个牛皮糖一样黏在孙家。」

「仲翔，你找我究竟何事？」

未等虞翻接口，两人同时注意到一个青衣皂带的人，停止了谈话。

陆逊从两人身边走过，飘下一句话：「两位可继续了。」

陆逊感受到甘宁的气息似乎就在这座城池里，就在方圆十里内，就在他身边。

他时而焦急地望向门边，却只看到满园秋色。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河蟹部分微博见

☆、5.黑云压城

这一日，孙权正在书房内琢磨沙盘，在一角插了许多小旗。细沙中他以指腹勾出山河小路，模拟着千军万马，然后食指一弹，一座沙堡碎裂崩塌。在这空旷的内室，他舒展身体，回头看到案上摊开的半卷竹简，又皱起眉头。

他复又坐到案台前，吸了口气，轻蘸墨水，开始写他满腹的油腔滑调。

「报！黄将军、董将军城外待命！」传令跑到他身边，跪下说。他认出这人的头盔缨络是周瑜部曲的样式。

孙权顿了笔，目光不定，挥手：「下去吧。」

又约莫一炷香时间，他别好腰上的云纹玉佩，套上银线滚边的靴子，踏下书房的石板阶梯。新洗的白色靴子沾染上去往外厅路上的灰尘。

「在座每位，」孙权双臂张开，袍袖如画卷般在身旁打开，「才是江东百姓的衣食父母，而不是先考，也不是孤。望各位能在每次行动前三思，莫要做无谓之事。」

他看了一圈，与往常无异，外厅坐了一圈的文臣武将，后面又是一圈侍卫。

陆逊沉静说道：「末将有一事望主公明察。」

孙权问道：「何事？」

陆逊说：「末将以为兹事体大，即便直说了此番身后会遭人算计，也是死而无憾。」转身看了眼周瑜，他继续说：「末将经过三月调查，落实大将军周瑜有谋反之嫌。」

孙权做出震惊的样子，伸出手示意众人停止骚动：「继续说。」

他看见陆逊眼睛闪烁了一下，又侃侃道：「八个月前到现在，周瑜已多次私自布兵。六个月前，周瑜在主公府内刺上未果。」说着，他扔了一卷竹简到周瑜面前，又继续说：

「这是我们从侥幸活下来的侍卫处得到的证言。两个月前，周瑜于庐江外事中，秘密杀害我方大将甘宁。而甘宁，似乎是知道张昭先生被害的真相……」说完，他又将一卷竹简放在孙权面前，道：「……这件事，我想主公还不知道吧？」

孙权接过竹简，也不看，望向周瑜：「周将军，真有此事？」陆逊也走到周瑜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周瑜不语，抬眼看向陆逊。

他看见两人互相对视，剑拔弩张。

陆逊脸上似乎带着少见的红晕，在周瑜缺乏血气的样子对比下，更显得神采奕奕。

「主公，末将认为应先将周瑜解除兵权扣押在案，以免徒生事变。」陆逊坚定地向孙权道。他身后，一小拨将领也涌动头颅附和道：「主公，免生事变啊……」

孙权展开竹简看过，又缓缓卷起：「只言词组未必可信，孤不想错杀无辜。周将军可有话要说？」

陆逊道：「主公，大事面前怎可耽顾情分，不论是非罪责。末将大胆尽微末之职，替主公下这一手罢。」说着，举起手做了个手势。

这一秒孙权心漏跳一拍看向周瑜，只见后者还是郁郁的表情盯着陆逊，一言不发。他想，公瑾果然还是有些生气吧。

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允周瑜拿下陆逊。他的理由很简单，只要对方不动手，一切都不过是周瑜空口无凭。

孙权记不清是那几夜中的哪段，周瑜捧着卷书慵懒地靠在案台旁边，而他在研究一步棋怎么走。手拈着晶莹白子翻来覆去，眉头微皱。犹豫不决间，耳边传来那人不紧不慢的声音。

「我跟你哥下棋时，很少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