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下次?”沐清霖抬起他的脸,伸手抓着他的手腕子将他拉进了些,赵东篱赶紧改口:“不,没有了!改,一定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却是勾着的,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圆溜溜的到处乱转,脸上虽有惧色,却感觉不到他是真的害怕,半真半假,模模糊糊,像是戴了一层面具,让人捉摸不透。沐清霖下意识地伸手抚向他的腮边,总觉得可以揭下一层人皮来,下边会是怎样的一张脸?总之绝对不是现在这副表情。
手指稍稍内扣,指甲刮了上去,赵东篱吃痛,一下推开了他:“嘶……你干嘛?惨了惨了,这下肯定毁容了!嫉妒我的美貌也不用这样吧?”说着便鬼哭狼嚎地冲到了铜镜前,凑过去看镜子里的脸,发现腮帮子被沐清霖的指甲刮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只是破了点皮,但是这样不深不浅,不上不下的看着难受,便回过头去怒瞪那个罪魁祸首:“你是何居心?”
四目相对,沐清霖尴尬地别开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局促,自顾自地走到桌子前坐下,半晌才问道:“你姓赵?”
赵东篱怔了怔,嘴角一挑反问道:“你说呢?”
接着又自顾自地说道:“世人皆知,赵家的先祖乃当朝开国元勋,烨绰王朝的江山有三分之二是赵家打下来的。先帝驾崩后,若无赵将军辅佐朝政,当今皇帝根本连龙椅都坐不稳。可怜满门忠义,刚正不阿,世世代代为国尽瘁,从未有悔,最终却落下个谋朝篡位,通敌卖国的罪名。你说,若是想当皇帝,当初群臣共荐,万民同举那会儿直接登基不就行?何苦先把皇位归让,再去谋朝篡位?若是想通敌卖国,当初又何苦拼死拼活打下这个江山来?你说冤不冤?枉不枉?六月飞霜也不过如此罢!”赵东篱面色如常,嘴角噙着笑,语气平淡,无波无澜,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晚饭吃什么菜。
“通敌密信上的手印确实是赵将军亲手所为,证据确凿,这又作何解释?”沐清霖转头看向了他,见他依旧只是笑,漫不经心地说到:“对呢!证据确凿。”
“有些事情本就百口莫辩,所以不需要辩解。”赵东篱不急不慢地说着,走到了沐清霖的身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悠悠转了一圈,斜着眼睨他:“你也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是不或不是,与我何干?”沐清霖转头与他对视,赵东篱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也对。是或不是,都与你无关。”
“你想报仇?”
“与你何干?”
别人悲也好,喜也罢,幸或不幸,家破人亡,安居乐业都与你无关。你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沐家四少,不可一世,孤高冷傲像是一只无人匹敌的狼。哪怕是国破家亡,天塌下来又怎样,你沐清霖永远都只会冷眼看着这一切,事不关己,轻描淡写地道出那么一句:与我何干。
只是很多年后,沐清霖终于知道,人生在世,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敛去一身傲气,低眉折腰,舍弃一切。哪怕你曾经觉得自己是天上的谪仙,不落窠臼,俯瞰凡人,一切都不在眼里,在面对那人的事情,却再也无法置身事外,轻描淡写地道出那么一句:与我何干。
华灯初上,夏怜馨刚用完晚膳,就跑来沐清霖的院落,神神秘秘地拉上赵东篱就往外跑,一脸高深莫测还提防着沐清霖不让他跟着,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往他这头瞄,生怕他偷听似的,搞得他异常郁闷。他们何时变得这样好?
“小风,你说清霖那病真的能治?他那面瘫可是打小就有,怕是不好治吧?”夏怜馨将赵东篱拉到了院子里,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
“治是肯定能治,只是时间问题,你也知道清霖这病已经深入骨髓,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治不好的,不过有我在您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赵东篱拍拍胸脯,一脸自信。
“这真是太好了!清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夏怜馨说着又偷偷将一个小药瓶塞到他手里,冲他眨眨眼道:“阿姨还想请你帮个忙。”
“怎么了?”赵东篱好奇,见夏怜馨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待会儿我叫清霖出来,你趁我们说话那会儿,回房间去把这药粉洒到香炉里。”
赵东篱猛地睁大了眼睛,心想不是吧?算计自己儿子?
“哎呀,你别担心,这里边不是什么毒药,我怎么可能害清霖。今天上午若兮那丫头不是来了吗?我们双方家长都决定重新定个日子让他们成亲,但是今早上我找清霖去谈,他没答应!说是有要事要办,回来再说,他能有什么要事?无非是到处跟人打架,一去就没个踪影,万走个一年半载,我要怎么跟亲家交代!最重要的是,他不成亲我这个心总是没法定下来,所以阿姨就想了个办法,若兮也欣然答应了。”夏怜馨解释道。
“什么办法?”赵东篱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那个风若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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