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朋友？”
我从来没有在尹夜脸上看到过这样难以启齿的表情，似乎这是她多么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这实在不寻常。尹夜从来都是有什么话都对我说的。
我更不肯放过，以眼神催促她一定要说。
“她叫穆以晴。”尹夜抿了一下唇，看得出来在搜寻合适的词，“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来上海时她也来了，后来，我留在这里，她回美国去了。”
听起来很平凡的故事。只是，若真这么平平无奇，尹夜便不是这样的表情了。不过我不愿意追问。
我的逻辑便是：我已经问过了，而你愿意说也罢不说也罢，我给过机会了。不愿说或者说谎了，那必然有你的原因。我若追问，就太没意思了。
“重逢第一次见面就带我去？会不会有点不合适？”我想了一下，“还是你先和你的朋友叙叙旧吧。不妨下次再带我出来。”
我以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直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才听见尹夜轻声说：“与，你还记得我贴在论坛上的那篇文吗？”
文？思绪浮浮。哇！记起来了！我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原来，穆以晴就是那个让尹夜写下大篇大篇伤心文字的青梅竹马！
我猛然醒悟！
说什么她女儿没喜欢过女人，尹桐也真傻，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一点，然后才慢一拍地记得我要去介意。
“就是她吗？”
“嗯。”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说：“你还是自己去见她吧。我不想傻兮兮地人家一出现就跑去示威。”
尹夜搂紧我的腰。
我感觉得到她的慌，似乎在害怕失去什么。
这个穆以晴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连一向宁静的尹夜都会慌？
“你不怕我会……和她在一起？”尹夜问。
“若真是我的，便跑不了。”我考虑着尹夜背弃我的可能性，发现自己没有恐慌。
我想我对尹夜的信任真的是很彻底。
☆、９
作者有话要说：
尹夜没有在我面前再提及穆以晴，我也没有问过。开始搅乱我们的生活的是俊伟的电话。
接到俊伟电话的时候是清晨八点。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我惊出一身冷汗。难得休假想睡个天昏地暗，居然有人不识好歹来打扰，看我不骂死他。不悦地捞过电话，一看号码是俊伟的，到嘴边的叱骂赶紧收住。
“喂。”
“小与。我现在在海边呢。”俊伟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清，却没有悲伤，反而是很放松那种。
我这里是八点，那……我费尽脑筋算来算去，俊伟那边应该是凌晨两点啊。这个时间在海边？脑子坏了？还是失恋了？
我用力揉揉实在想合上的眼，喃喃道：“俊伟啊，你不是想让我听凌晨的海潮声吧？”
听见俊伟在那头轻轻笑的声音：“听说凌晨两点的潮声会代害羞的恋人说出爱的诺言。”
“真的假的？谁说的？”我猜肯定是他瞎编的。
安睡的尹夜大概被我吵醒，也睁开朦胧的眼，迷迷糊糊问我：“小与，谁呢？”
“睡吧。”我拍拍她的脸，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是不是把尹夜吵醒了？”俊伟问。
我压低声音：“嗯。没事，她又睡了。”
“门牌写的是，一个男人的家。打开落地窗，城市躺在我眼底。与自己干杯，是我攻占了世界，还是赔上了岁月……”俊伟忽然低低地哼起这首熟悉的“男人猫”。
……身旁的爱人，入梦的脸那么甜。午夜的微风，吹开昨天那扇门，忽然看见一张热情的脸，很遥远……当草原变成黄金屋，我那锐利的爪慢慢变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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