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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海神不可置信的喃喃道，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也许是因为震撼性的事情太多了，斩只是呆呆盯着前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人生真可笑，前一分钟得知自己的仇人是父亲曾经最好的朋友，后一分钟，得到的事实却是害死自己母亲的，竟然是自己的班主任。

不仅如此，自己和罹的仇人是同一人，而杀母仇人则是朋友的母亲。

天啊，为什么一切，都是那样的巧合啊？

海神也按耐不住了：“义父，这不可能，我姐姐她，怎么会去害斩的母亲啊！义父你一定搞错了吧！”

“因为染霜爱着的，就是昴，而昴，却喜欢斩的母亲。”

清水实在是不想多说，这么多如爆炸般的事实，这两个孩子，究竟能承受的了吗？

即便是自己，也几近崩溃。

“昴，曾经是蒙家的执事，也就是，蒙旻昊的贴身管家。”

在二人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昴穿着黑色的执事服，带上白手套的样子，配上他温和的笑容，的确是挺搭的。

“昴，对蒙旻昊，非常忠诚。”

“可是，罹的父亲难道不是凌于昴杀的吗？”海神疑惑道，还是说另有隐情。

清水摇了摇头：“蒙旻昊，他本来就有重病，只是因为想要为昴辩解，结果重病突然恶化，在昴面前当场猝死，结果……”

清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结果，昴他失控了……”

即使是过了十年，那一天，昴失控的景象在清水心中依然无法释怀。

全大陆最优秀的异者们，就在眨眼的功夫，便从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彻底撕裂，成为了弥漫在空际的肉沫。

昴，就站在充斥着肉渣、骨头渣的血泊之中，黑色制服间的纯白色的衬衣被染得血红，苍白的脸上沾着丝丝血沫，冰蓝色的双眸因血色反应，染成了血红色，没有原应带来的恐怖，反而是空洞与无力。

他抱着蒙旻昊的尸身，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联系。

当年的清水，便是唯一的幸存者，他瘫软在地，好想这双眼睛，没有记录下任何东西，为什么，自己那最爱的学生，会在眨眼之间化身恶魔。

“我，已经回不去了。”

这是昴留给清水最后一句话，然后，他半蹲下身子，把蒙旻昊的尸体放到了清水面前，于是，头也不回，离开了。

再后来，他就成为了传说中人人畏惧的血族之王，凌于昴。

尽管血族在血族之王出现后，做尽了恶事，可是清水从未有听说过，血族之王在“火之陨落”后，有杀过什么人，因此他天真的以为，从内心来说，昴还是那个善良纯洁的少年。

可是八年以前，他听说了邵澋的死讯，虽然邵家族对外宣称邵澋因旧病复发而亡，但清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件事，恐怕和昴脱不了干系。不过他还是相信着昴，依照昴的本性，他是那种即使他人伤害自己百回，也不忍报复一次的善良者。

然而，斩，也就是邵羽澄的事，击碎了清水的所有幻想，因为他是亲眼从斩的记忆中看到，昴将自己的獠牙插入了斩的脖颈，吸食了斩的血，还有那句足以让自己崩溃的狠话：“要恨，就恨邵澋吧。”

假如是自己因为朋友的背叛最终落得凄惨的下场，自己必然是会恨对方的，理智来说，清水可以理解昴的想法。但是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是不肯相信，昴做出了这种事，即便澋不是被昴亲手杀死的，恐怕在澋的死这件事上，昴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原本对于昴，清水还抱有着丝丝幻想，幻想着他放弃血族之王的身份，回到自己身边，继续做自己那个最优秀的学生。

就像昴自己说的，或许，他真的无法再回头了，他的路，注定了就是一条充满血腥与背叛的路途，而作为他的老师，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昴失去自己的心，变得那么陌生，那么残酷。

所以，即使被那么多人称为模范教师，但是清水知道，自己是失败的，连自己最爱的学生都保不住，何谈为人师表呢？

“义父。”

海神的轻唤，将清水拉回了现实。

映入眼帘的，是担心的盯着自己的海神，还有表情复杂的斩。

仔细来看斩的脸，比起邵澋，他似乎长得更像他的母亲，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是，那个白金色头发的钢琴少女，拥有的容貌，不是那种如殷琼染霜般的倾国倾城的玫瑰之艳丽，而是郁金香般的高贵纯洁，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她治愈了一般，难怪即使是像邵澋那样的花花公子，还是凌于昴那样的清纯少年，都会被她的魅力征服。

斩便也是这样，准确来说从外表上看，其实他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特色，只是单纯的英俊帅气，而他最吸引人的，便就是阳光般的气质，一看到他，就有一种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是的，就是和穆芷兰一样的感觉，了解到了他的身世以后，清水便愈发确定这种感觉了。

邵澋他应该感到很欣慰，他的儿子，是那么的优秀，无论是外表、实力，还是人格魅力。

不过，清水也有点担心，斩会因此陷入到复仇的泥沼，就像是落泥的百合，纯洁中带着污秽，这不是清水想要看到的。

但是，欺骗他，也是在污染他，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

“校长，我已经快十六岁了，”斩开口了，却是异常的平静，“我知道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请不要担心我。”

虽然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是昴，但是在洞察力方面，果然，还是斩更胜一筹。无论这句话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慰自己所作出的敷衍，都使清水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