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是只多情画眉,却是只多嘴鹦哥……
碰巧学到了白沐方才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此时便鬼吼鬼叫!
刀剑的寒光划过眼帘,白沐本以为自个儿小命就要休矣,哪知命不该绝,矮矮的院墙上,一个人影横空跃出!
来人挥手一振,白沐赶忙矮了身子避开,转身时便见一枚小小暗器呼啸着直往那窃贼肩头而去。
原来是那假充画眉的小小鹦鹉高声一呼,惊动了褚良远。这倒算是因祸得福。
白沐心神微定,趁空转头,才看清那窃贼身形。贼偷蒙了面,倒是看不清样貌。
身边褚良远手臂轻抬身形微晃,已抢到那窃贼身前,徒手便是一个虚劈。
那窃贼也有些本领,就势一个转身,提掌横切褚良远腕脉。另一手提着短剑,斜斜划下,速度奇快。
白沐虽不懂武学,也看出褚良远无心为难,不由暗暗着急,心道还是保命要紧,也顾不得多看,一边胡乱的拍手叫好一边脚下不停,往房中避。
正退到门口,听见耳边“叮”一声脆响,窃贼的短剑被褚良远用暗器拦腰崩断。
窃贼兵器既毁,更无心恋战,虚掌横推,身躯借力抬高后仰,一个跟斗跃出墙外。
褚良远盯着那窃贼背影,若有所思。
“你……不追?”锄草不除根,白沐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要追?”穷寇莫追,褚良远觉得理所当然。
白沐摆摆头,不管那么多。反正偷的是你又不是我。接着一声欢呼,跳到院子里去找暗器。
似这等财大气粗的奸商,暗器一定是金子做的吧!再不济,也得是银的吧?
褚良远见惯了白沐举止怪异,也不以为意。“我明日要离开一段时日,这宅子你若还住的话,自己小心点。”
“咦?做什么?”白沐抬一抬头,心中有些忐忑,明日若是没这人在,两尊大佛去了茶楼,自己可不懂该怎么伺候……
“皇帝大婚在即,我要去采办些货物,卖给皇室。”
“……!”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白沐。圣上不日便要大婚,这大婚的对象,便是严凤诉的姐姐——严凤衣。
依了严相这些年来如日中天的滔滔权势,再加上严白两家的交情……自己究竟还要不要去揭发严凤诉与花楼的关系?
烦乱的思绪由一声悠长的叹息完美了结:哎,这家伙过不了多久便是国舅了,恐怕不好惹啊…….
白沐蓦地愤慨万分——平生最恨被官势欺压!而后立刻泄气——为了仕途,还是暂且忍一忍吧……
结论:明日见机行事罢。
继而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结论聊等于无。
等他算计好了再抬头时,褚良远早已不在。再低头,对于在地上划拉半天只找到两枚石块的事实,白沐很是失望。
算了,不找了。搞不好——又只是镀金的。
白沐站起身,捶捶腰,一个人在院中对着那鸟儿叹息责怪:“明明是只鹦鹉,为何却偏生伪装成画眉?……”
突地想起这鸟儿学人说话学的甚快,白沐唯恐把鸟儿教坏,赶紧逃回房中睡觉。
起了一夜的春风,清早起来,青砖路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杏花,处处都是新柳映轻红,一派春意盎然。
白沐夜里没睡好,早早醒来,赶到翰林院应完卯,好不容易捱到巳时,寻思着去找到苏清晗再探探那诡异脉象,却不想这次扑了一个空,听那院中杂役说是苏大人一早便被圣上给叫走了。
翰林院事少,白沐见能掌事的一个都不在,便钻了空子跑出来散心解闷。
“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杏拆,宜唱喜春来......”
正逢街道上渐渐热闹的时候,除了走街串巷的商客行人,间或一两个梳着抓髻的小丫头提着满篮子的杏花桃花来叫买,用清甜稚嫩的嗓音唱着清新的曲调儿,一路走过,都是轻盈盈的花香。
走出长长的巷道,晨风中迎面扑来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早起的壮汉担着满满的挑子吱吱嘎嘎的穿街走巷;茶楼的小二一面大声吆喝着,一面端着托盘灵巧的穿行于早起的茶客间;街角的大娘揭开锅盖,蒸腾的雾气中,豆花独有的香味儿便四散洋溢......
然后白沐发现有人跟着自己,而且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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