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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夸我呢，还是自夸呢。”墨子祺说。

“都有。”沈子清不否认，和墨子祺聊天，是一种极度的享受。谈话间，忘记朝堂的党羽之争，忘记算计，谈的都是风月之事。

“听闻上门给老沈提亲的媒婆，络绎不绝，皆被老沈拒绝。”沈子清现在是太子党的人，前程似锦。在加上满腹才学，玉树临风，早就惹得未出阁的姑娘芳心暗许，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谈不上拒绝，只是我的心太过狭小，装不下多余的人。”沈子清说。

“琳琅已经被指婚，这辈子恐无望，难不成老沈要一直不娶。”墨子祺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他对于琳琅竟然爱的这么深。

“只能怪我太过轻浮，早早把心交出去。老墨，这一生能遇到对的人，本就是有缘。我和她的错过，只能说有缘无分，但这又尝不是一种缘分。”沈子清说。

“难得有情郎。”墨子祺发觉沈子清像莲，出淤泥而不染，戳清涟而不妖。官场这场浑水，并没有污染这朵莲，反而让他独树一帜。

“谁能想到，我们在朝上斗得你死我活，现在却能风花雪月。”沈子清说。

“听闻太子并不像以前那般倚重你，你打算怎么办。”墨子祺说。

“那又如何，臣子能分忧即可。何况我已经打定主意，等过一阵便去体验一下先人口中所述的那种日子，摘得桃花换酒钱，应是很惬意。”沈子清说。

“官场的这一切，老沈真的都能放下吗。”墨子祺说。

“来皇城本就因为老墨你的提点，现在佳人已不在，这些浮名，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沈子清说。

今日的这番交谈，墨子祺越发觉得沈子清应是深交的人。他的那份洒脱，不羁，自己便学不来。他的用情之深，自己更是望而却步。不过这种人，一但被什么束缚住，便失去所有色彩。相信自己今日的登门拜访，应该回传到太子耳里，接下去静候佳音便好。

今日回府，有些意外的见到消失许久的穆达琳琅。穆达琳琅在墨子祺未出声训斥前，先发制人，乖乖认错，并且表示自己不想嫁给居开然的心。墨子祺无奈，只能让她先安心住下，不能乱跑，自己再去向父皇那边拖延下婚期。穆达琳琅回来后，终究变了，不似从前般，爱胡闹，爱笑，更多的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有好几次，墨子祺能感觉出，她看向南宫素若的眼神带有恨意。

墨子祺知道南宫素若虽然跟着自己回府，但一时之间恐怕还是接受不了。他可以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想清楚，慢慢来，他不急。至于宫千雪，怕是要一辈子的亏欠。也许他们之间就是沈子清说的有缘无分，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墨子祺在等南宫素若，而宫千雪同样在等墨子祺。她能感觉到，墨子祺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只是被南宫素若的情压制住。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没有伤害过他，而南宫素若不同，已经伤了他一次。墨子祺对于伤自己的人，就难在靠近他的心，即便那个人是南宫素若，心里还是有了芥蒂，只是他自己不曾察觉。

第42章

墨子羽听着手下的汇报，脸是阴晴不定，他决计是不会相信子清会背叛的。但多人曾经目睹到墨子祺出入在其府上，让自己不得不信。子清啊子清，我要怎么做才行，你是不是真的背叛我。墨子羽想到赌，他要赌一把，赌沈子清有没有背叛自己，他不信，就算全天下都背叛自己，他也不会。这样想着，对于眼前告密的人，不由的多了一丝厌恶。迅速抽出随行侍卫的剑，对着面前的人狠狠的刺下去，谁也不能离间。

“王爷，第一楼送来的信。”家丁双手奉上一封信，墨子祺略微带过几人的脸色，发现她们都无异常。

墨子祺拆开信件，倒吸一口气，短短四个字，犹如千斤压在墨子祺心上。戎狄换主，意味着琳琅的父皇，母后乃至宫里的下人，都被杀害。琳琅在大津，幸免于难，墨子祺有些不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琳琅。穆达琳琅在席间一直偷偷的大量着南宫素若和宫千雪，未曾察觉墨子祺的异样。另外两人则不同，在墨子祺看完信后，两人都曾察觉墨子祺眼里的担忧。

宫千雪偷偷伸手，握住墨子祺的手。墨子祺诧异的看着宫千雪，宫千雪回以一笑，墨子祺捏在手里的信便到了宫千雪手里。等手里空了，墨子祺才明白宫千雪的用意。这封信确实要好好处理，父皇那边肯定还没有收到消息。如果从祺王府这边把消息泄露出去，必定会招到各方势力的猜忌。现在交予宫千雪处理，必定保险许多。

“祺王爷，吃菜啊，不要不舍得吃。”穆达琳琅看墨子祺只顾扒拉碗里的饭，好心提醒。

“吃排骨。”南宫素若和宫千雪一同出声，一同把排骨夹进墨子祺碗里，墨子祺有些无措的看着两人。“既然你有了，那我的就不必了。”南宫素若和宫千雪又一起出声，一起将自己夹来的排骨夹走，看着墨子祺和穆达琳琅两人都不着头脑。

墨子祺暗想，最近自己忙于三司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得罪她们，怎么就变成攻击的对象。穆达琳琅则是不同，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引得两人竟然如此反常，这难道就是宫里常见的争风吃醋，那祺王爷有福了。

“祺王爷，这块排骨给你，不要哭。”穆达琳琅夹了块排骨到墨子祺碗里，并且贴心嘱咐他不要哭。墨子祺恨啊，恨自己喜欢一道菜，怎么她们都知道。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享用。”南宫素若和宫千雪异口同声的说，又一起起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祺王爷，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我刚才仔细研究过了，王妃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在加上才女的称号，配你是绰绰有余。雪侧妃不食烟火，飘逸出尘，待人谦和有礼，配你就更绰绰有余。而你吧，怎么看都有种癞蛤蟆吃天鹅肉的感觉。”穆达琳琅无视墨子祺黑掉的脸，依旧滔滔不绝的讲完自己的看法。

“你慢慢吃，我也好了。”墨子祺实在没有心情听别人贬低自己。

“父皇，孔言孔大人多次以职务之便，克扣军饷。按照律法，应当降职活着罢免。”墨子祺说。

“老五，能看见你现在这样，朕很宽慰。你自幼与老三关系甚好，应该知道孔言是老三的人。”皇上说。

“父皇，儿臣与傅王爷关系友好，这不能成为孔言逍遥法外的理由。儿臣只知道自己掌管三司，询不得私。”墨子祺说。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皇上龙颜大悦。

“谢父皇夸奖。”墨子祺说。

“你打算怎么做。”皇上说。

“一切依法办事。”墨子祺说。

“那传旨下去吧。”皇上说。

“遵旨。”墨子祺明白自己下去宣布这道旨意，将会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孔言是支持墨子傅里面的佼佼者，而自己现在却要把他远调，无疑在激起墨子傅支持者的怒气。回头看向父皇所在的上书房，通往那里的路，要踩着鲜血尸体上去，而这肮脏的事情就由自己来做便好。

远调孔言成了第二日朝堂上议论声最大的事情，大多数官员不满，虽说铁证如山，但还是不断有官员出来替孔言说话，称其冤枉。更多人是在心里谴责墨子祺的忘恩负义，掌管实权后反咬墨子傅一口，让太子坐收渔翁之利。墨子祺冷眼看着他们，看他们将昨晚安排好的事情，今天如实上演。

墨子傅看向墨子祺，眼里没有不满或者谴责，在他心里，墨子祺永远都是自己的好五弟。今日他远调孔言，必定有出于自己的考量。墨子祺有些畏惧看墨子傅的眼睛，他怕自己的眼神会出卖自己，将自己的伪装一一撕破，然后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