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呗”何不为故作神秘的说完,给我擦擦脚,又将我抱到床上,端着盆走了出去,什么礼物呢?而且她说,是给全家的,我突然很期待这个神秘的新年礼物!
除夕前一天,父亲买了许多年货,送去中学,这是传统,平日过节如果父亲不在,就我送去,我也从家里拿了些点心和水果,送去给穆盈,何不为跟我一起,跟往年一样,她和几个同样无家的同学,在学校“过春节”,可想,是怎样的冷冷清清?!我有些心酸,但穆盈是个乐观坚强的人,她总说,一群没人管的疯丫头在一起过年,才有意思,还说,我们过个年都要被父母管着,她才不要,但我听得出来,这是在安慰我,也是……在安慰自己吧……
她执意要送我到校门口,正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何不为在看我,穆盈牵着我的手,冲我笑笑
“嘉毓啊,那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嗯”虽是冬天,还在室外,可我感觉脸上好像有些火辣辣的,而且,刚才穆盈那语气,怎么感觉……怪怪的?
“哦,就是那个让你想起来,就合不拢嘴的朋友?”穆盈问的有些揶揄,而我,一直看着何不为,想着天冷,要赶紧回去,所以,根本没听清穆盈问什么,就答应了一句,只见穆盈,一下子笑的乐不可支,她才是真正的合不拢嘴吧,待我回过神来,看她这样,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低着头,红着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虽然是真的有些惊讶,但是,祝福你,不对,是你们,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年祝福,嘉毓,你要相信我,只要有爱就行,其他都不重要!”穆盈收起笑容,说的认真
说罢,松开我的手,还冲着何不为招了招手,走进了校园,她看出来了么?她让我相信她,说有爱就行!这明明是祝福,怎么听着有点固执霸道呢?!这是我第一次,得到别人关于爱情的祝福,而且是新年祝福,是送给我跟何不为的,我当然相信她!她还看似无意的鼓励了我,她说,其他都不重要!
我开心极了,转身看着穆盈,她穿着一件有些旧的灰色棉袍,脊背直挺,齐耳短发,走路时,不时晃动着,在那个冬日薄薄的雾霭里,走过一幢幢恢弘的建筑,走过一棵棵苍劲萧瑟的大槐树,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进楼,再也看不见为止,我一路小跑着奔向何不为,告诉她,我很开心!她搓着我的手,给我暖和着,不解的问我为什么,我说是因为刚才那个在校门口的朋友,她说她看见了,可还是不大明白,一个朋友,做了什么?让我那么开心?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我不好意说!
从这天以后,再也没有人给过我这样诚挚霸道,且如此有意义的祝福,再也没有人祝福过我的爱情,我跟何不为的爱情,也是这天以后,我永远失去了与这个朋友再次相见的缘分……
今年的新年,除了租界依旧灯火辉煌,夜夜笙歌,街上不是很热闹,大家对那也夜晚的枪声,还有余悸,但家里,却热闹非凡,除夕之夜,一大桌的年夜饭,全是何不为做的,还有父亲从南京带回来的好多特产,两个弟弟拿着一个灯笼争来争去,吃饭了还不得消停,最后何不为答应再给他们买一个,两人才算“停,战”,今天做了两道白斩鸡,因为家里人多,而且都爱吃这菜,她是怕我又像上次那样,吃不到,父亲看看她,表扬了一番,说她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母亲也在一旁不时赞扬一句。
是的,母亲有孕在身,行动很不方便,嘉琪毕竟不像何不为,很多事情,她还不懂,父亲又常常不在家,所以这几个月,真的多亏有了何不为,我感激的看看她,她冲我笑笑,在桌下,握了握我的手。
饭后,父亲在喝茶,我跟何不为一起洗好碗出来,去到堂屋,嘉琪跟两个小的在屋里闹着,母亲刚吃过饭,所以要来回走动走动才行
“不为,听你妈妈说,你这几年都在做摄影?战地摄影?”父亲问她
“对”
“嗯……你在哪家报社?”
“我没有在报社就职,我……比较自由,哪里有新闻就去哪里拍,哪里敢发,就给哪里”
“眼下,国内各,党局势很微妙,你发照片还是小心点的好,而且……战场上很危险,你行么?”父亲放下茶盏,认真的看着何不为
“我,我可以,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好自己”
“嗯……那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呢?你都二十三岁了”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何不为年龄也到了,应该安安稳稳嫁个人了?而不是,奔走于各个战场?如果是后者,我认同,如果是前者……我看着何不为,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在日,本人完全离开中国之前,我没有任何打算,我会一直做战地摄影”何不为轻声回答道,父亲点点头,又端起茶盏,没有再说话!对于她的回答,我感觉……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回到房间,我看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不为,你说的给全家的新年礼物是什么?……是那一桌年夜饭么?”
“对啊,你满意么?”
“…………我,我很满意,全家人都很满意”原来是年夜饭,这个,我早就想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的,不过……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可能看出我有些小失望,她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感觉,大笑几声
“你干什么?捉弄我么?”这话里,带着小小的嗔怒,但现在,我不会再脸红了,可能两人越来越熟悉,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害羞了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捉弄你?嘉毓……刚洗漱完,今天又是除夕,我们早点休息?”
“嗯”那时没有什么可供娱乐的设施,一般来说,睡得都比较早
可谁知,我躺下,她就覆到我身上,用鼻尖蹭着我的额头,我摸摸她那一头年前刚修过的短发,抚摸着她的脸庞,勾画着她的五官,轮廓,眼角眉梢,她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一直笑,几颗洁白的牙齿,在黑暗里,看的清清楚楚,见她这又乖又呆的模样,我也忍不住笑开,扶着她的肩,将她带向自己,可能惊讶于我这样难得的主动,何不为愣了一下,随即,与我痴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章
山海关另一端隐隐飘来的火药味,让北平人人自危,春节也是冷冷清清,但令萍跟往常没有不同,还是窝在屋里,看看书,还是跟几个无处可去的同学,聊聊天,但是……今年,也有些不同,因为,令萍收到了何不为的来信,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何不为的信,是她的新年礼物,信上内容很简短,可令萍爱不释手的看了无数遍,何不为说,不知道几时回北平,可能暂时会一直在天津,如果遇到战事,也可能直接去战场,这回答?…………等于没有回答嘛,可这短短几句话,足以让令萍心满意足,自己就在这等!反正何不为,是早晚要回北平的,而等的是什么呢?就是那个人?就算等她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令萍从不想这些,她也没想过要怎样,她只想若能一直在何不为身边,离得不要太远,能时时见到,足矣!
不能说她无知或者天真,只能说,这个平日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内心有一份难能可贵的柔情与单纯,那时她终日像个疯丫头,嘻嘻哈哈,却连跟同班同宿舍的何不为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若不是后来跟韩嘉毓成了朋友,她可能永远无法接近何不为,真的靠近那个人,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喜欢她,那个平日冷漠总有些忧郁的何不为,原来也会笑,虽然……大多时候,只对韩嘉毓笑,但令萍,可以那么近的距离看到她笑,她内心是知足的,她不傻,她能感觉到,何不为似乎……很喜欢韩嘉毓呢,但她不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也不在乎,不在乎她到底喜欢谁,不喜欢谁,她只知道,何不为,不讨厌自己!这就够了!
自从那日跟令萍在北平街头的一番对话,秦远是彻底改变了对令萍的看法,看来很多事情,她不是无所谓,是她看得清楚,不过,不说出来罢了,这点发现,让秦远想着要改变自己,他不要自己在令萍心中,变成一个只想沽名钓誉的无用伪君子,他想得到令萍的认可,这个曾经怕虫子,成天被人“取笑”的秦远,想到要去战场,就算是死了,也至少在令萍心里……了不起过吧……
人真的都是会改变的,哪怕是你曾经再熟悉的那个人,被时间改变,被环境改变,被某个人改变……
春节前两个月,锦州事变后,秦远来到东北,当时想,至少在这里能够抗日杀敌,令萍说的对,自己既然已经选择做了军人,就应该甘心情愿,为国为民,贡献自己,在东北军,秦远依旧是连长,年底日军开始进攻锦州,宋,子,文,蒋,介,石,数次致电张学良,希望其能够,力排万难,以固疆土,秦远和一群战士一样,枕戈待旦,厉兵秣马,希望能借此反攻,夺回东北,一雪国,耻,可结果是,他眼睁睁看着日军不战而胜,占领锦州,完全控制东北三省,大摇大摆,大张旗鼓的建立伪,满。
秦远心中抑郁,此时的他,依旧坚信令萍所说,军人本就该冲锋陷阵,浴血杀敌,而且,是不计后果的,可他又想起,那日在街上,自己对令萍说的话,他们只是一个不显眼的小人物!满腔热血,又能如何呢?是,他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不单单是命运世事,可以裹挟他们,还有许多人,可以随时左右自己,比如现在,只要上级一句话,他就只能跟着大部队,带着他的一班弟兄,未开一枪,离开锦州,这一腔无以言说的苦涩无奈,还有不甘,心中的矛盾苦闷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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