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3（1 / 2）

登基脚步二

这一年的除夕晚宴并不隆重，因为初一要有重要的活动，所以神皇没有安排大宴群臣。只是组织了个扩大化的家宴，虽是扩大化了，却也没几个人。

神皇身边空出了位置，太平身边也空出了位置，皇上皇后一起就坐，武承嗣和武三思成了座上宾。郑氏受邀前往，却因要严守君臣之道，以及展现对神皇的恭敬，坚持要在宫门外下车，步行觐见，而‘不慎’滑倒在甬道上，只能由映容搀扶回府，由婉儿回禀神皇并代献贺礼。按郑氏嘱托，由婉儿代母亲向神皇行大礼致谢。“好了，起来吧，婉儿，你母亲克勤克俭，敬上宽下，怀瑾握瑜，蕙心纨质，又家训甚严，深明大义，才有你今日之姿容仪态，为天下人歆慕呀。我知你母亲不废君臣之礼，那就由我命你，回府上探望母亲之时，向你母亲行叩拜之礼，以谢你母亲养育教导之恩。我命人给您母亲新制了一套春装和饰物，你就代我给她送去吧。”

“是，谨尊神皇圣命，谢神皇赏赐。婉儿祝神皇百福骈臻，万寿无疆，社稷永昌，椒花献颂。”神皇命众人落座，婉儿即上前禀告神皇，母亲为何未能前来，并代母亲恭祝神皇，礼毕，即得神皇旨意，未起身，随即直接向神皇祝贺了新春，于新春家宴的礼法并无不妥。但武承嗣起身，“上官大人，既是上官夫人家训甚严，必已教诲上官大人君臣之礼，尊卑有序，皇上尚未恭祝姑母，上官大人岂可于皇上之前向姑母恭贺新春。”

婉儿刚得神皇准允起身，就被武承嗣挑了礼，脸上浮出一丝不悦，“武大人是首次参加神皇家宴，但也应知其中原委，婉儿万死不敢对陛下不敬，~”

“好了，承嗣，”神皇打断了婉儿的话，她心知婉儿若开口，必不会让武承嗣有台阶下，“婉儿依然是先帝嫔妃身份，宴朝臣时，我也让她在百官之前敬酒，我的意思你该明白，婉儿克己恭俭，无矜满之色，皇上及众朝臣都悉知悉见。你也要象郑氏那样，克守君臣之礼，不得僭越。”

“是，姑母，侄臣失礼了。”言罢拱手既想落座，“武大人，母皇刚刚教诲武大人的，武大人就忘记了？”太平坐着开言，看都未看武承嗣一眼。

“哦，公主教训的是，姑母神皇，侄臣失礼了。”言罢施礼落座面如土色。神皇看看太平，轻出了口气，太平心里难受，自己又如何能不心疼。婉儿看在眼里，俯身在神皇身侧，“神皇，婉儿请神皇旨意，今日婉儿是否应陪伴公主席前？”

“嗯，先帝在时，家宴上你们就一同就座，那就照旧吧，只是委曲婉儿了。”伸手拉住这个最知自己心思的贤妻的手，放在手里，还轻拍了两下。向婉儿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婉儿意思。

婉儿刚起身走向公主，公主就开言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母皇也会思念父皇吧，就让婉儿陪伴侍奉您身侧吧，平儿也不能老拉着婉儿不放。”婉儿闻言立于半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公主~，您既知神皇心意，为何还不进前侍奉神皇？从小就事事要婉儿为您想，这回您也替替婉儿尽尽力吧。”婉儿索性笑意盈盈，一把拉起公主，推至神皇桌案前。神皇自是与婉儿心意相通，伸手拉过太平的手，“来，太平坐母皇这边，婉儿坐我另一边，有你们在两边，这殿里才不觉得空旷呀，我这心里身上都感觉暖和了。”抬手拭拭眼角的泪，“母皇，”太平跪坐在母亲身边，双臂环住母亲，有多久没有扑进母亲怀里了，自己现在可比母亲高大了，就一如小时候母亲抱着自己吧，太平轻轻把母亲抱在怀里。神皇顿感温暖，太平长大了，懂事了，她还是爱自己的。婉儿看着这一幕，脸上浮上了幸福的微笑，眼中闪现了点点感动的泪花。

皇上皇后带着众人，向神皇恭贺了新春，武三思和太平一样，比其它人多带了一份礼物，敬献了上官才人，自然饮酒谈笑间，也与婉儿较他人亲近。晚宴总算在一派和气中结束了，公主为‘方便’婉儿对自己就近照顾，近一个月一直住在宫里，婉儿见神皇余兴未尽，就提意让公主到寝宫，共饮武三思进献的西洋美酒。神皇当然非常高兴，太平跟自己这么快解了心结，又象以前一样亲近，真多亏婉儿从中劝解。

“婉儿，我们先沐浴再饮酒如何？”神皇提议，两人随即附和。三人进了温泉宫，侍女更了衣，太平先入水，婉儿扶神皇走下大理石台阶，太平即上前伸手接住母亲的手，神皇更感喜悦，“太平，这多年也没见你这么有心，母亲容貌较同龄人年轻，你就当母亲一直不会老，呵呵。”神皇的用词，让听着的诸人都喜上心头。

“太平的母亲就是不会老。”公主赶紧接上这份殊荣，“哈~~是呀，太平的母亲，我爱听。”神皇也是女人，也是母亲，老了就会想，享受子女带来的荣光。子女有成绩，比自己有成绩还开心。当然这个成份，在神皇心中所占比例，不似一般母亲那般高。

婉儿如常侍奉神皇沐浴，为神皇净身按摩，当然神皇享受之余，对如此佳人，有些小动作也是习以为常。太平眼见，脸上却是红白相间，转了眸。神皇看在眼里，轻笑，这孩子也真是够长情的，这也随了自己吧，喜欢一个人真是专情，只是都喜欢了婉儿，自己是幸福了，却终是伤了她，好在婉儿一心保护她，疼她比自己还疼，好歹算个弥补吧。

三人沐浴后回了神皇寝室，神皇让侍女退下，放下了层层帘帐，随手拿起一块精致的米糕就要放入口中，那是郑氏进献的礼品之一。“神皇~”婉儿慌忙起身拉了神皇的手，“这还没有试食。要不婉儿先吃吧。”说着接过神皇手中的米糕放入口中，“婉儿呀，你也太刻板了，你还不相信你母亲吗？她要是这样害我，不是也害了自己的女儿吗，真是的。”神皇感觉婉儿还是不懂母亲的心，是呀，她如何能懂？养儿方知父母恩，唉，是自己害了她。

“哈哈~~婉儿，你真是太爱母皇了，平儿自愧不如，如果老夫人想害人可不用这种方法，我可是在你府上随手拿东西就吃的，吃了二十几年了。”太平随手拿起一块放入嘴里，同时还分出一半嘴来‘气’神皇，“母皇，您就别怪我们偏了您了，我们先吃了。”

“太平，母亲年迈，她是不想，可是她也是防不胜防呀。”婉儿皱着小眉头，极认真的样子和公主辩论。

“哈哈，婉儿，你知道你母亲的厨师是哪里请来的吗？”神皇感觉婉儿书生义气，真真是可爱，自己是喜欢的紧，可是也还是得狠下心，让她再成长。

“嗯？厨师？莫非神皇感觉到有问题？”婉儿更显认真了，为了神皇登基，防里防外，婉儿已经操碎了心，都快神经质了。

“婉儿，是我们在长安遇刺那天，你母亲请我派到你府上的御用厨师，她意在把命交到我手上。我知道，她是担心有一天自己碍事了，我想杀她，你必出来拦阻，白白断送了你的性命或是断送了你我的感情，让你受委曲，不如在你不察觉的情况下去了，对你我都好，这样的母亲，我不放心她，放心谁呢？”说着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你们孩子们，什么时候能懂得舔犊情深呀。”婉儿闻言，手捂住嘴，不让自己轻呜出声，两行热泪簌簌落下。太平起身抱婉儿在怀里，拿绢巾为婉儿拭泪，神皇轻咳了两声，婉儿即识趣地坐回神皇身侧。神皇立即搂婉儿在怀里，“今天给你母亲的春装，你看了就明白了。我不能给上官仪评反，自也不能给你母亲封号，但我不想委曲这样一个值得敬重的人。你母亲是睿智的，她既得到了我的信任，又得享珍馐美味，真真切切地示范了你‘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方能享一世福德’。”

“神皇，”婉儿依在神皇怀里，抬头望着神皇，梨花带雨的姿容，一哭就显得饱满红润的唇，着实让神皇心动。回神中，随手拿起酒杯，喂到婉儿唇边，婉儿就着神皇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好喝吗？”“嗯，好喝，婉儿还想喝。”“酒鬼~，太平今日你多喝，不准给婉儿多喝。”神皇加强了‘戒备’。

“哈哈~~母皇，婉儿喝多了酒，是不是与平日有所不同呀？”太平含义不明的话，让神皇转眸看向太平，复又低头瞪着婉儿，婉儿酒后的‘小毛病’太平如何得知？莫不是她又干了什么好事？不知是女人天生的妒忌呢，还是怕婉儿走了‘弯路’。自那日神皇亲历了‘婉兄’的风韵，明白了‘婉儿若是想要，没有女人不愿’的道理之后，对婉儿这个乱人心神的毛病，越发看得紧，

“太平~~，婉儿酒后有什么不同，你如何能看到呀？你不都先醉倒了吗？”婉儿急急申辩，这公主到底知不知道此间之事呀，乱跟着起什么哄呀？

“哈哈~~婉儿，你怕什么呀？”再加一句含义不明的话，太平是想试探母皇是否与韦妃有同好。婉儿闻言可真是急了，从神皇怀里坐起来，“喂，公主殿下，婉儿求您把话说清楚吧，这样~这样可是要了婉儿的命呀。”

“哈哈~母皇不会这么小气的吧？好啦好啦，看在今天是大年夜，我就不为难你了。婉儿，你不管喝多少，在我这里，你就一辈子是太平的小白兔。我可没有韦妃的爱好，哈哈~~。”一语即出，婉儿立时红了脸，这公主，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了，一头扎进神皇的怀抱，真真气死了。

神皇抱着婉儿，一脸的无奈，“呵呵，婉儿呀，我才知道，太平是这样把你欺负成小白兔的呀。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好了好了，一会儿我给婉儿出气，不气了，不气了。”边说边给婉儿拍拍背顺气。婉儿在神皇怀里腻了腻，还嘟着嘴。

“哈哈~~母皇，您把婉儿从小带在身边，疼她爱她，培养教育她，她现在在朝堂上是巾帼宰相，大臣们的风向标，代您打理后宫事务，又成了佳丽们心中‘风神秀异’的才女，真象您曾对平儿说的，婉儿是您灵魂的一部分，或直接说就是您的□□，你不感觉这样使婉儿的人格很不全面吗？她根本就不是独立的一个人，离开您，她会很失落也会很茫然。”太平的话很中肯，婉儿确实已经无法再形成独立人格了，她用自己的天赋锋芒，无限延伸着神皇的英武果决，却迷失了自己的情致和心性。

“太平，母皇也知是自己害了婉儿，可是母皇真的从见了她，就不想再放开她，现在更不能。”神皇是不介意与太平谈论与婉儿的情爱的，当然太平也是唯一能谈论此事的人。

“这里没外人，那太平就把话说白了。母皇登基后，打算封婉儿为后吗？”太平也要为婉儿的未来，争取点什么，虽然这是会让自己碎了心的事，可是为了婉儿，太平不怕痛。

“太平~”婉儿惊厥地从神皇怀里起身，又被神皇拉倒在怀里，神皇可不愿怀中突然失温。

“太平认为母皇应该封婉儿为后吗？”神皇感觉太平和婉儿，彼此之间确实是真情实意，为了对方，都能忍人所不能忍。

“母皇若有立后之意，却苦于无人谏意此事，平儿愿站出来，力谏婉儿为后，我想大臣们也会同意，立婉儿为后，有利江山社稷，也有利大家，总好过立她人。”太平坚定地忍下心中酸楚。

“太平，母皇有何不可？母皇登基，女子称帝已是倒转乾坤，自我做古，天下称颂诟病都会达到极致，立后还能起多大的波澜呢？我心知，朝臣们比起向女帝低头，更愿向婉儿仙女低头。我登基次日，即立婉儿为后。”神皇坦陈了自己的想法。

“神皇~”婉儿可急了，这是自己的事，怎么她们这就商定了呢？

“怎么？小白兔，你有想法？”太平根本没想过婉儿可能不愿为后的情况。

“婉儿谢神皇对婉儿的荣宠，可是婉儿不愿为后。”婉儿的大眼睛看看神皇，看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