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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脚步十一

三日后午膳时间，婉儿刚出政务殿，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就见雁菱跑来，“才人，神皇唤您陪神皇用午膳。”

“是呀，我这正要回去，你怎么还要跑一趟？”婉儿不明所以地歪头看着雁菱。

雁菱把头歪向另一边，“才人请随雁菱前去伴驾，就知其中原委。”

婉儿笑笑，不知神皇又弄什么名堂，一路跟着雁菱到了上阳宫内的洛水边，就看到岸边的画舫上，神皇向自己微笑。婉儿的心情一下子轻快了许多，加快脚步与雁菱一起上了画舫。“婉儿，累了吧，今天咱们就在船上用膳吧，我都准备好了，还让他们准备了你爱吃的小吃。”

婉儿低头就看到自己曾在长安酒肆里点的几样小吃，不觉心中翻起巨浪。轻轻走到神皇面前，缓缓依进神皇怀中。神皇也不出声，只是轻拍了婉儿的背，并不似以往热情，婉儿抬眸看向神皇，“婉儿，狄大人也同我们一起用膳。”神皇对婉儿轻语。婉儿一下子明白了状况，这神皇真是的，自己现在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简直连回身都不是。满面涨红，直直地看着神皇。神皇轻笑，让你平日里装清高，任人都以为我欺负了你，据你为已有，让大家也知道知道，你是如何投怀送抱，送到嘴边让我吃的。

神皇搂过婉儿的肩，转身，走向狄大人坐的舱内，进了舱并未见狄大人，神皇正不明所以，就听见在船尾，狄大人正跟送菜品上船的御厨探究这洛水中的鱼种。神皇轻笑，婉儿一下子坐在软榻上，长出一口大气。抬眸就嗔怪神皇，正巧狄大人回来，轻笑开言，“婉儿，神皇宠幸你，不与你计较，可是你这佳人却有这幅脸色，这真是让人无法用膳了。哈哈~~。”

“狄大人，只要是有您在，就一定是跟着神皇欺负婉儿，您可知~~。”婉儿刚要脱口的分辩，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即听到两人轻笑出声。

三人落坐，婉儿感觉自己饿了，看了眼神皇，狄大人笑呵呵地说，“吃吧，吃吧，你们年轻人饿得快。”说着还端了婉儿爱吃的小吃，放在婉儿面前。神皇很喜欢狄仁杰这种风格，也许神皇本也是较为男性化的性格，感觉礼仪太多，失了真性情。故也应和了一句，“吃吧，我们边吃边说，我们吃不了多少，看着你吃得香也跟着高兴。”

“神皇，老臣虽年迈，但饭量不减，老臣也可以吃了吧。呵呵。”狄仁杰可不认同神皇说自己吃得少，那还不得饿着。

“哈哈，你们一老一小呀，事是你们做的，饭可也是你们吃的！”神皇感觉有这二人在，自己也饿了。

婉儿吃着小吃，还空下一半嘴‘表表功’，“神皇，狄大人，登基大典的费用礼部已经转呈尚书省议定了，婉儿手上现在已经有多出三四十倍的银两呢。”说着继续大快朵颐。

“哈哈，婉儿呀，登基大典用不了多少银两，怎么你还为这个筹款去了？”狄仁杰不解又好奇地看着‘忘年交’。婉儿闻言立时半张着小嘴愣在原地，怎么这些老家伙耍我？看他们那日的样子，简直都要交脑袋了，怎么是用不了多少钱？不过也好，一举两得了。

“婉儿，我知你心，你的安排，我删减了不少，所以不用太多的银两了。”神皇看着婉儿，疼爱地抚了抚婉儿的秀发。婉儿放下了手中的小吃，眼中闪现了一些晶莹。

“不，有婉儿在，就不会委曲神皇。”太过直白的表达，让闻言的二人，皆微低了头。

“呵呵，婉儿呀，能不能成为明君，不在于登基大典有多隆重，而在于是否能得民心，顺民意。这事就这样决定了，放心，不会让婉儿失望的。”神皇再拍了拍婉儿的俏脸。

婉儿也只好点头，继续自己的爱好。“婉儿，狄某能否得知你这银两是从哪里来的？”狄仁杰很好奇，三天筹出这个数目，这孩子真是仙女吗？

“嗯？哦，武承嗣大人把周兴收的朝臣的买命钱都汇集上来了，这就占了一半，还有武大人自己的心意，当然还有武三思武大人的，武三思大人自己的心意也有三分之一，剩下的是婉儿的心意。”婉儿不在意地边吃边答，但狄大人听得明白，点头捋须浅笑，“哦，好好，婉儿真有本事。呵呵。”

“嗯，本来婉儿算着还可以再多一倍的，可是有人看财比看命还重要，终是市井流民，财不外露，既露了，又不是好来路的，舍财保命，他还不肯。”婉儿少有的贬低厌恶语气，让神皇和狄大人皆是一惊，狄仁杰余光瞟了一眼神皇，见神皇面上有几分尴尬。狄仁杰心下明白，婉儿让自己去找那笔数目不小的巨款，应该在白马寺或是其它地方，婉儿是想在找到这笔款项后，再处理此人。

“婉儿，此事你就不要管了，既然大事都有着落了，婉儿就好好休息下，等着跟我接受万民朝贺吧。婉儿不是最喜欢吗？”神皇既是哄婉儿，也是想再放薛怀义一马。

狄仁杰敛了笑容，灵动的眼珠看了看婉儿，也未语，却感觉到了不知哪来的一阵寒意。转眸大大方方地看了看神皇，算是一个老臣，忠臣在这件事上，最后一次谏言。神皇与狄仁杰对视，也心知狄仁杰的意思，轻叹出声，也无复言，只是给婉儿不停地布菜，轻抚婉儿的秀发。

午后，神皇与婉儿出宫，到太平公主府，准备在公主府共进晚宴。这还是神皇在公主府落成后，第一次驾临，当然也是为了太平下嫁武家之事。公主府内的鲜花就随了公主的脾气，等不到时节，就抢先开放，五彩斑斓，目不暇接。婉儿想让公主和神皇说说话，自己就领了崇简，走到前面。在花间与崇简嬉戏，一方面缓解着心中的裂痛，一方面也再享受一下人间的芬芳。太平感觉婉儿与崇简的亲热，以及眺望远方的出神，再就是轻抚花草，细品芬芳的举动有点异常，虽说婉儿喜欢诗情画意，也不至如此。

“母皇，婉儿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您~？”太平按压不住心中的疑虑，拉了母亲轻声交谈。

“哦，她最近是太辛苦了，回宫我好好传御医给她看看。”神皇明显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太平更加焦虑。

“母皇，你为何就不能把那假和尚处理掉，周兴都除了，留他还有何用，现在外面~~。”神皇抬手打断了太平的话。

“你们为何总是与他过不去呢？”一句话，只是表达了神皇心中对此事的不耐烦，结果她再次看到了和狄仁杰同样的目光，只是在太平眼中，多了些疼惜和惋惜。太平再不语，转身走向婉儿，轻扶婉儿的肩，两人一起走向园中牡丹亭。

婉儿转身拉了太平的手，“太平，这次登基大典的事，武承嗣大人把周兴收的脏款和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咱们改日去他府上探望探望，也表示下感谢。”

“好呀，婉儿，日子你定，我到宫中接你。”两人心有灵犀，相视笑得分外开怀。

远观二人的神皇，未移动脚步，‘真是值得为这个人，伤了他们吗？到底是为了这个人，还是为了坚持自己的不低头，不服输呢？今天的狄仁杰，则才的太平，分明是对自己失望。他们还想告诫自己什么，会是什么呢？凭婉儿今日杀他已经易如反掌，为何她就是不动手呢，她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动手呢？哼，她现在不是要薛怀义的头，她是要自己低头。那你就要自己战胜我，如果你战胜了我，这天下就是你的。婉儿，你为何就不能象以前一样乖顺呢，难道你求我，我会不答应你吗？傻孩子。’神皇的内心戏，太平看得明白，婉儿却一眼也没看。太平心下千言，母皇和婉儿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自己早就能预见的，谁也不是退一步的人，母皇老说婉儿不是小白兔，那是因为您不懂如何让婉儿是小白兔。

太平无奈举步走回母亲身边，看着母亲鬓角上的几丝白发，轻叹出声，“您不是就是要把她培养成跟您一样的吗？现在她是了，呵呵，您满意了？”

“太平，母皇还没满意。记得母皇的话，母皇真心爱婉儿，也真心爱惜婉儿，她是世间难得的人才，她的资质比任何人都优秀。如果有一天，她做了不能让你原谅的事，答应母皇，你要彻底地原谅她一次，只一次，就够了。就算你报答了母亲对你的恩情。”神皇是铁了心，要等着婉儿来战胜自己了。神皇对婉儿确实情有独钟，对婉儿的才华更接近偏执的喜爱，也许是只有同等水平的人，才能更好地理解对方，爱护对方，才能体会，什么叫惺惺相惜，甚至宁可毁了自己，也不愿毁掉对方。

“平儿明白您的意思，但我担心婉儿不会给平儿原谅她的机会，而是留给平儿原谅您的机会。平儿也爱婉儿，但不会象您这样爱。”真切的话语，未能唤回母亲的理智。太平在这两人中间，始终都是看得明白，说得明白，就是管不了，也拦不住。

太平与婉儿一同来到武承嗣的府邸。早得了通报，出门相迎的武承嗣，格外的精神，锦袍玉带，修整顺畅的胡须，处处表达着对贵客的恭敬。主宾进入前院，婉儿即扶上武大人的胳膊，这一举动着实让武承嗣心中翻涌了一番，额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太平观之窃笑，‘你还不知道吧，婉儿从小和我配合，哪个掖庭宫管事不怕我们，呵呵。’

“武大人这府中真是太美了，婉儿想到花园走走呢。”莺声燕语，武大人哪有不从的道理，好不容易跟这位佳人有缓和关系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那武大人，你们先去吧，我渴了，去正堂喝茶。”太平步入正常，落坐，武承嗣的夫人上前恭迎公主。

“夫人不要客气，咱们也快成一家人了。”公方大大方方地喝了茶。

“是呀，公主，神皇登基，咱们就是亲上加亲了。”这位夫人还是在神皇面前说得上话的，主要是告得了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