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吃你的东西还得做事,真真是~~。”虽是如是说,倒是喜形于色地打开了奏表,也检查检查这小妖孽都弄了些什么事,要是有大臣不满,自己也好借机罚她。
“呵呵,曌,”婉儿满目含笑地看着审阅奏表的曌,半晌也未离去。曌抬眸,正对上这幅神色,心下了然,婉儿当初最喜欢自己的,就是自己看奏折的样子。伸出手,招婉儿进前,婉儿接过玉手,轻轻跪坐在曌的腿边,趴在曌的腿上,一如当年。曌轻叹,轻抚俏脸。
“早去早回,别总是让我等得心急。”曌终于说出了这二十年中的心里话。每次都是婉儿贪玩,婉儿心系他人,婉儿回来晚了,婉儿不知侍奉自己~~~~,其实只是不愿她不在身边。
婉儿起身,留恋地回着头出了殿门。上了马,催马前行,仰首红唇微张,飘洒香泪两行。
婉儿单骑从侧门进了公主府,公主已等在门前。未等佳人下马,即跃上婉儿的马背,把婉儿抱在怀中。婉儿一如二十年前,轻靠在太平怀里,虽没有了当日的轻快心情,但依然感觉到了安全与温暖。太平执缰,虽未语却心中百转千回,二十年前,自己怀中的小白兔就如风中红烛,就是为了让她能安宁,让她不再有危险,才决定带她出掖庭,二十年过去了,小白兔已经权倾朝野,可她依然如风中红烛。思及此,不由轻叹,不由哽咽。‘小白兔,太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能象女人一样,平静安宁地生活,那才是你该有的生活。婉儿你会理解我吗?’婉儿登上刑场的那一幕深深地烙印了太平的心,虽是已经知道母皇不会杀婉儿,但仍然痛彻心扉。自己亲手带婉儿出掖庭,自己亲手把婉儿送到母皇手中,还是自己亲手将罪人的烙印永远地留在了婉儿的头上。这伤疤是婉儿与母皇之间的,也是太平与母皇之间的,如果当时母皇杀了婉儿,那就是太平与母皇的彻底决裂。婉儿感知太平的情绪,轻叹,“太平,她是你的母亲,她最爱的人就是你。”
“呵呵,她不也是最爱你的吗?婉儿,你心中明白,她最爱的人只有她自己,而你最爱的人是她,太平都清楚。你为她奉献一切,包括生命。你现在不为后,不称帝,却站出朝堂,简直就是个活靶子。争帝位的人,哪个不得先除你?你为她可以舍弃的是生命。”说话中轻呜出声,太平委曲,有理由委曲。
“太平,如果有一日,婉儿也会为你舍弃生命,给你你想要的。”婉儿的诺言不多,但确实都兑现了。
“不要,我只要你开心快乐地生活,在我怀里,温暖安宁。太平保证,再不会有人伤婉儿了,太平不是母皇,没有那么多奢求,那么多道理,伤婉儿者太平必杀之,不会计任何后果,更不惜一切代价。”
“呵呵,太平,没人再能伤婉儿了,放心吧。听话~~~。”婉儿如儿时一般,轻拍了太平的腿,两人的头侧着顶在一起,都换上了笑颜。
到了内院门外,太平扶婉儿下了马。婉儿支身进了院中一间别致的小木屋,狄大人正在等待婉儿的到来。“狄大人,”婉儿一声呼唤,就泪洒当场,“婉儿终于能见到您了。”
“婉儿,老朽回来晚了,让婉儿受苦了。老朽以为神皇不会降罪婉儿,也就是走个过场好对朝中有个交待,谁知~~。”
“狄大人也认为火烧明堂是婉儿主使的?婉儿岂会如此为一个猪狗让社稷蒙受损失?”
“啊~?婉儿~~”狄大人震惊,差点掉落手中茶盏。“那若不是婉儿主使,那婉儿岂不危险?”
“正如狄大人所说,婉儿是自请忤旨之罪,逃进大理寺避险,是大理寺众卿执意不将婉儿交入丽景门,婉儿才侥幸活命。”
“哼!真是目无王法了,大周治下,岂容得了这等乱臣贼子!”狄仁杰重重地将茶盏置于桌上,少有的怒气使面色骤然冷峻。
“狄大人请坐,容婉儿细细道明原委。”婉儿示意狄仁杰稍安勿躁。
“大人心知,武承嗣图谋太子之位已久。之前,婉儿请狄大人审丘神绩一案,狄大人也知丘神绩一案,证据确凿,可以直接定案,但是否谋反重罪,如要狄大人审,恐怕皆在两可之间,可是婉儿当时是想利用这一案,将周兴牵入谋反大案,先除这只恶狗。所以规避了狄大人,将周兴牵涉其中,神皇当时尚有犹豫,同时亦不愿狄大人审理周兴之事,故婉儿谏言由来俊臣审理。来俊臣既贪财,又好美色,这大人是知道的,他曾私下帮过婉儿处理薛绍之事,后婉儿对她暗中也有过提醒,他是会听从婉儿的暗示,使周兴认罪,婉儿是有把握的。而除了周兴,就断了武承嗣一条手臂,婉儿又以神皇登基筹集款项为名,逼武承嗣上缴周兴所收脏银,还让他多出了一份,几乎将他这几年所有脏款收净,使其无金银为自己笼络人心,邀功买好。婉儿让狄大人查白马寺的藏银地点,就是因为当时薛怀义未上缴贪污的工程款项,婉儿算过那是一大笔数目,又是库银,他只能藏于白马寺,而这笔银两就成了武承嗣唯一的念想。狄大人刚给婉儿图,就被来俊臣构陷,婉儿想到肯定与此事有关。神皇贬斥了狄大人,再无人能相助婉儿,所以婉儿只好对武承嗣曲意迎合,暗示有意帮他取得太子之位,使其进奉婉儿稀有贵重之物,婉儿派人跟踪他,他真的找到薛怀义,但被薛拒绝,他即欲杀薛取得脏款。当时朝中重臣要求神皇处置薛祸害百姓之事,神皇只流放了大批恶僧。当时婉儿有意推波助澜,在政务殿与神皇争辩,明言欲除掉薛怀义,神皇明允婉儿杀之,却不肯下旨斩杀。可是当时婉儿不能杀了他,否则这笔巨款肯定再无下落。婉儿知道,知道当时薛~~~嗯~~他无法侍奉神皇,又担心失了神皇的宠幸,所以想尽办法讨好神皇,婉儿就以神皇名义让他办无庶会,神皇已登基,当然不再需要他的无聊把戏,他又惹怒的神皇,正在他苦闷之际,婉儿诱他入宫,想困他于宫中,借机派人入寺按图查找脏银,婉儿钦点了内卫,一伺找到,马上起脏。可是婉儿还是晚了一步,婉儿在政务殿与神皇的谈话被武承嗣得知,他担心神皇拗不过婉儿,万一神皇下旨,必抄白马寺,这笔脏银就会被收回。于是他就修了地道,借机逼薛将脏银转运出白马寺。十六那天,婉儿带人伺于白马寺外,然后明堂火起,婉儿便知,此计被人利用了,是杀薛嫁祸婉儿,此人心知,如果只是杀了薛怀义,神皇并不怪罪婉儿,神皇已准了婉儿,所以必须借明堂来嫁祸。婉儿见神皇也认定是婉儿所为,即请罪入大理寺避祸。婉儿当时并不能断定此人就是武承嗣,但婉儿在大理寺时,武承嗣派来俊臣送给婉儿兵符,如果婉儿用之逃生,他就可以立斩婉儿,他见婉儿未中计,又到大理寺要人,神皇后来也告诉婉儿,说武承嗣也到神皇那里,请神皇下旨将婉儿转交丽景门,所以婉儿即肯定,此人即是武承嗣,只有他想置婉儿于死地。”
“且慢!婉儿,你即暗示武承嗣帮他取得太子位,他为何要置你于死地?”狄仁杰断案必是环环相扣。
“狄大人神断,婉儿佩服。皆因婉儿借皇嗣二妃被害一事,利用丽景门清洗了皇嗣身边的人,泥沙俱下,借机斩断了武承嗣在皇嗣身边安插的眼线。他认为婉儿有意保护皇嗣,所以欲除婉儿。”
“婉儿,我不在朝,没有人相助于你,宫内宫外,你全然暴露在虎狼之中,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老臣言罢,眼角挂上泪滴,仰面长叹。
“婉儿,现在白马寺的脏银在何处?”狄仁杰已经理出了线索。
“婉儿带人夜探白马寺,找到了密道口,并查获地道的另一端就是武承嗣府中。”
“不,不对,这太明显了。在武承嗣府中的什么位置?”狄仁杰目光炯炯。
“在池塘边上。婉儿日间随公主到过那里。”
“呵呵,婉儿,你等着收银两吧。”狄仁杰捋须浅笑。
“狄大人~~,婉儿可否知详情。”多久没跟明白人说句话了,天天跟狗打架的婉儿,激动得闪着大眼睛。
“此银必在水中,呵呵,只需打草惊蛇,此银就会浮出水面,由船运出神都。呵呵,我们只需在必经水面之下安放一栅栏即可。只是这打草惊蛇~”
“大人,此事婉儿有办法。”
“婉儿,我不会再让婉儿冒一丝风险。”狄大人沉了面色。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婉儿受黥刑之后,回宫见神皇仍要薛重建明堂,婉儿想此举必定引发众怒,而且此人不除,他必加害婉儿,为了不使神皇失尽人心,也为了自保,婉儿不得以谎称~~,神皇即命公主仗杀之。公主诱其入府杀之,婉儿即带人抓了他的亲信,又起走寺中所有银钱,在金吾将寺中流放僧人带走后,请大理寺三位主审伏于寺中,又由公主代传婉儿之命,将那只猪狗暴尸后放在白马寺中。晚间洛阳长史在众人散去后将尸体抬入寺中,婉儿请人扮婉儿带千牛卫夜审洛阳长史,使其供认纵放恶僧迫害治下百姓长达五年之久,又令其供出幕后主使是武承嗣。三位主审皆在场,当即将其拿入大理寺。朝上,大理寺只向神皇禀奏了有关洛阳长史之罪,武承嗣于朝堂之上言明,正在调查洛阳长史谋反之事,于是大理寺将洛阳长史交入丽景门,不日洛阳长史供认谋反死在丽景门,而他当日的全部呈堂证供皆在大理寺。此事做实了武承嗣欲掩盖其罪,杀人灭口。但婉儿探了神皇意思,神皇有意袒护武承嗣,这使婉儿感觉若不是死罪,会事得其反,所以未轻举妄动。另外,婉儿吸取了薛怀义的教训,怕此事亦不能使神皇诛杀来俊臣,所以婉儿另用计除了来俊臣,在他死前,婉儿使他交出了直接证明武承嗣篡夺皇位的证据,现就在婉儿手中,如果以律办事,仍需神皇准允才可杀之,婉儿不想让神皇再担杀亲人的罪名,而且杀了他,那笔脏银也找不回来,所以婉儿一直没动,但婉儿让神皇提醒了武承嗣,这使他成为惊弓之鸟。只需婉儿再动一下儿,他就会立即转运脏银以备不测,而婉儿手中正有他构陷婉儿情挑才子的证人和嫁祸婉儿的证物。呵呵。”婉儿说着轻松,狄大人再长叹,颔首,拭泪。
“婉儿是如何除掉来俊臣这条恶狗的?”问话之时,老臣脸上仍满是担忧和疼惜。
“大人,婉儿不妨和大人明言了,有几件事,大人在查案时,需要回避,一是薛为何急于求见神皇,婉儿又如何将其逼至明堂,二是薛的真正死因,三是婉儿入大理寺一事,大人知婉儿清白便好,否则有辱神皇圣明,也事关大理寺众人,如果提及此事,武承嗣便会指出当日大理寺监门大开,婉儿无人看守。他如知必死,定会拉下很多人。另外,明堂之火,朝臣为救婉儿皆称之为天意,已经定论,不必再提。”言中,婉儿手抚额间红梅,以缓解疼痛。
“婉儿,你功在社稷,又代众人受辱,上官仪大人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老臣终于悲泣出声。
“大人,婉儿除来俊臣和如何获得来俊臣手中证据一事,也不能查问。”婉儿眼中带上了坚毅。
“婉儿,这可事关重大,证据的来由,是证明证据真伪的关键。”
“狄大人,婉儿不妨对您明言,你斟酌行事吧。婉儿计诱来俊臣到府,使其为婉儿所用,称神皇欲传位给婉儿,让其罗织罪状,污告武氏诸王及皇嗣,太平公主谋反,一同除之,保婉儿登基称制。他当时正有野心,遂于当时即密告神皇,众人怒之,又有人先告知神皇他有反意,神皇即下令将他打入大理寺,大理寺有关他的罪证是婉儿早命他们整理好的,他一入大理寺,当即判死。神皇不忍,下旨迟了三天,婉儿借机向他索要众人罪证,称欲为他脱罪,他知必死,仍给了婉儿罪证还留下了证人,现证人已藏好。婉儿行事,并不似大人,皆依律办事,光明磊落,婉儿的任何行为神皇事后都是知晓的,婉儿不担心。只是有些是见不得光的,有关婉儿名节,更有关神皇声威,故请大人斟酌。”
“婉儿,你放心吧,此事我有办法,狄某绝不会让上官一姓受辱。只是你这额上红梅,狄某已感万分愧疚。婉儿你的计谋我已经听明白了,你用丘神绩牵连周兴,再从武承嗣和来俊臣手中,要回周兴收的朝臣的买命钱,同时也要收回薛怀义贪污的脏款,你知薛是市井无赖,必不会交出脏银,而周兴已死,武承嗣若要成大事,就得从来俊臣和薛怀义之处取得银两,而你又让我查白马寺中的脏银,欲起脏后杀薛怀义,使武承嗣只能找来俊臣取得银两,从而来俊臣就掌握了武承嗣贪脏枉法的证据,你又命来俊臣告发武氏诸王,如果神皇相信来俊臣,就会看到来俊臣手中的证据,武承嗣在劫难逃,如果神皇把来俊臣治罪,来俊臣应将证据交由大理寺为自己申辩,两只狗咬狗,一个也好不了。呵呵,婉儿的连环计设计得天衣无缝,堪称神来之笔。又以后宫争宠,情感纠葛为表象加以掩盖,一句‘情已尽,缘未了’,就把老臣给蒙住了,呵呵。只是中途生出皇嗣妃被害一事,婉儿必须挺身而出保护皇嗣,使婉儿暴露在虎狼群中,被武承嗣识破,险些丢了性命,连环计也被迫中断,但婉儿又用洛阳长史之事,使其断而复接,直接做实武承嗣杀人灭口之罪,却不立即声张,直到拿到来俊臣手中的罪证,陷害你的罪证,一伺起获脏银,武承嗣便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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