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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皇身体康健,立嗣之事也不急于眼前。不过狄大人说接庐陵王回京,婉儿以为倒是可以考虑,神皇也该见见孙子孙女了,一家人团聚为要。”婉儿立即回避了立嗣之事,她的警觉已成了条件反射。

“呵呵,婉儿真是最知我心的人,是呀,他们在房州吃过苦了,想来回京也该知如何做人做事了。这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神皇与婉儿会心一笑。神皇见婉儿避重就轻,岔开话题,即心领神会,所以没有马上做出任何决定。

心中的女人

婉儿的身体稍有恢复就临朝听政,依然坚持下朝后即陪伴曌赏景下棋近两个时辰,在曌休息时,即批阅奏折。下午时,会跟曌议议朝中之事,晚膳后,继续处理政务,有时曌都睡熟了,婉儿才会休息。翌日需早朝时,会早一点上榻休息,但还需侍寝,让她的曌开心。也确实只有这个时候,曌才能好好抱抱自己的婉儿,才能从奏折和朝臣们手中,把自己的婉儿‘抢’回来。婉儿明白曌的感受,所以每每都尽心侍奉,务让曌尽兴尽欢。

朝政刚刚日渐平稳,就该准备春节了,后宫之事又一下子多起来,还要安排神皇大享明堂之事。从婉儿来到神皇身边,婉儿就承担起后宫之事,又渐渐替神皇分担了政务,所以神皇当年并不似婉儿这般疲于奔波,席不暇暖。可目前婉儿不但要承挑所有政务和后宫的事务,还要照顾好自己的曌。婉儿虽是正值精力充沛的年龄,但终是分身乏术。

毕竟皇帝主持政务,还有皇后分管后宫。现在婉儿是一个人全担了,代曌理政,兼顾管理后宫。神皇有时也会与婉儿一起批阅奏折,但非军国大事,神皇很早就放手给婉儿了,现下也不是十分熟悉了,况且确实春秋已高,常常会看着奏表就睡着了。这真真令婉儿心疼万分,即会扶了曌回榻上,哄曌睡熟了,再回到书房。

书房明亮的灯光暗了下来,婉儿再次从御座上起身,合上了今天批阅的最后一份奏表,一手托酸疼的腰,一手撑在御案之上。活动了一下腰身,举步走进榻前,就迎上了曌期待喜爱的目光。婉儿疲惫的脸上立时换上了柔美的笑颜,她爱她的曌,只要看到她,她就不觉得累。于是如常,投入热切的怀抱,奉献上自己的春情。

翌日早朝后,婉儿是被太平搀扶回到寝宫的。苍白无力的佳人倚靠在丰硕健美的公主怀里,真是鲜明的对比,同样的年龄,婉儿却显出了身心交瘁。侍女为婉儿换好便装,神皇从园中回来,正看到这一幕,立时从太平怀中接过婉儿,抱在怀中。忍不住怀中的沁香,偏头亲了一下儿佳人的脸,婉儿即乖顺地贴进曌的肩颈间。

婉儿的身体时好时坏,让太平真是心焦,于是出言打断了曌与婉儿的缠绵,“母皇,平儿有几句体己话,想跟您说说。”神皇闻言,扶起怀中的婉儿,两人都不无惊恐地看了一眼太平,这亲切软语是神武娇纵的公主说的吗?怀着惊奇的心情,曌把婉儿放在御座上,让侍女侍奉婉儿进那些日日必进的补品,随后在太平的搀扶下,进了内室。

“母皇,婉儿的身体近半年一直好好坏坏,太医想必也跟您说了病因。”太平稳稳地坐在神皇的对面,边为母亲奉茶边缓缓开言。这种持重的态度,昭示着今天谈话内容不算轻松。

“是呀~~,”神皇答言时轻叹,面上现出担忧和焦虑。

“母皇,婉儿毕竟不比年轻的时候,她一直在您的身边,太医也说过,她身上阴气太重,又日日埋头政务,连接收一些阳气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太平语中之意神皇是听得明白的。

“我也明白,我也想过让人进宫侍奉她,也让你为她带来一些朝气,她也曾说过,你是她的温暖阳光,可是我~~,我真的离不开她,放不下她,也舍不得她。她不是也不愿意离开我吗?她说过,别人给不了她想要的快乐。”神皇眼光不由飘向书房的方向,心中一阵翻滚,真的好想现在就拥婉儿在怀中,她的怀中已经不能没有那娇躯依傍了。

“母皇,太平知道您与婉儿的感情,但婉儿的身体已是这般光景,您,您能不能过一段时间,等婉儿身体恢复了,朝中之事轻松一些了,再让她侍寝?”太平是吸足了一口气,才把心中想了很久的话吐出口。

“我明白你是为婉儿好,我听过宫里的人议论,说婉儿身上本就不多的阳气都给了我,所以她才是这般如一张棉纸,我才会容颜常驻。太医们是不好明说,但也暗示过,婉儿的身子如此进补都恢复不了,是因为纵欲。好吧,那就让她在她的寝殿休息吧,你好好照看她一段时间,如果她喜欢哪个才子侍奉,你保证她安全就好。”神皇忍下心头万般心痛,淡淡地说着,脸上却是热泪两行。太平见母亲如此,起身坐到母亲身边,把母亲搂在怀中,一如当年,她投入母亲的怀抱,这世上最安全的港湾。

晚膳后,神皇即安排婉儿到回她的寝殿休息,不准婉儿再批奏折,并让太平随去看顾婉儿,定要她好好睡觉,不许与之议论政事。婉儿与太平告退时,神皇玉手抚上婉儿的头,轻轻揽在怀中,心中的万般不舍皆化做玉指的轻触。婉儿似感到有些异样,随即就想起身请公主自行到寝殿休息,自己留下为神皇侍寝,但被神皇挡下,在神皇的命令声中,与公主一同回到寝殿。

两人如儿时一般并肩躺在榻上,太平是强忍下心头一阵阵的悸动,轻闻着幽兰的香气,给婉儿讲述着宫外的趣闻,凝望着如玉的佳人渐渐睡去。辗转难眠的夜,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母亲是如此欲罢不能。身边的佳人酥胸半掩,起伏的并不平稳,说明睡梦里亦不安详。几次翻身即鬓云散乱,更是无比撩人。侧身,现出光滑顺畅的曲线,吸引住太平的目光,但终是忍下欲轻抚的手,只是帮婉儿盖好锦衾。如是一夜,太平即显‘人困马乏’,美美睡了一大觉的婉儿,单手抚了秀发,轻转脖颈,看到太平如此模样,投去不解的目光。

太平起身轻叹,再摇首,再轻叹,于是陪母皇婉儿用过早膳,接受了母皇的嘲笑之后,即打马回府。她需要补眠,她还需要安静或是发泄,发泄?如何发泄,满心全是那个幻影般的尤物,那惑了自己心,乱了自己情的妖孽。沐浴后一头倒在榻上,怀中抱着从婉儿那里‘偷’来的,有婉儿香气的浴衣,沉沉睡去。

如是几夜,太平是彻底换了时区,倒了时差。婉儿的身体确是恢复得很快,还主动约了神皇去骑马,骑马时神皇又听到宠臣提及接庐陵王回京之事。回寝宫后,神皇就与婉儿商量何时接庐陵王回京之事,婉儿谏意在春节之后,以延医之名接回庐陵王及王妃、诸子。神皇再次欣慰,婉儿跟自己想得一样,此事不宜过早,更不宜宣扬。春节团圆之际未有行动,有心之人会以为神皇并不想接他们回来,这样他们才会安全。只是提及韦妃,所以神皇心头又是妒火燃起,随手就调&教了婉儿一番,一是告诫她以后别再犯错,二是一解这许多天来的难耐和思念。身心舒畅的神皇,被婉儿扶到榻上安寝,同时,也坚持让春潮未退的婉儿回寝殿休息。无奈,婉儿柔柔软软地步入自己的寝殿,既迎来了久候的太平的白眼,侍女们的掩口轻笑。唉,罢了,婉儿更了衣,自顾自地低吟一声两手垂着,头倒在太平肩上,被太平抱起丢到榻上。再转身即是太平的丰硕健朗的美背,无语,婉儿也转身,背靠在太平的背上,顿感温暖安宁,再享安眠,愿只与周公对弈,不必挥刀斩妖魔。

翌日清晨婉儿醒来,终于明白了太平夜夜无眠这个情况,主动贴上太平的背,将太平揽在怀中。此时的太平若是能心跳如常,那才是失常,于是婉儿的柔软贴上太平的背部后,婉儿又感到了那强劲的心跳。抬头压上太平的侧脸,轻蹭,似是愧疚,似是安慰,再轻啄一下儿,表达着心中的无限喜爱。在太平再也忍受不住这般撩拔,急促地呼吸中,猛地翻身将婉儿压在身下的时候,佳人轻吐软语,告诉她昨日神皇的决定,并从容地给她安排了任务。太平自知事关自己皇兄的性命,她义不容辞。只是在这时候安排任务,这妖孽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尽兴地享用了一番身下人的蝴蝶骨和柔美的脖颈之后,听到了佳人的声声告饶,满意地起身,执行任务去了。临出寝殿还不忘转身抵住紧随身后的婉儿,玉指挑起佳人的下颌,“求我~。”

“太平,好太平,求你,先饶了婉儿,事成之后,婉儿必有重谢。”在太平面前服软,纵容太平欺负自己,婉儿从来都感觉是顺理成章之事。以前心里会有一丝畏惧,身上会有一丝渴望,现在心里全是甜蜜,身上全是隐忍了。再被太平轻浮了一番后,任太平离去,自己倚靠在廊前平复呼吸。再转身抬眸,便看到伫立在廊前的神皇,一时惊慌,就被神皇揽入怀中,“你,你曾经委曲自己为我做过什么?定是有我不知道的,婉儿~~。”神皇的怀抱柔软温暖又宽阔,那一直是婉儿的‘小窝’,沉醉其中,婉儿不愿自拔。

“曌,那些都过去了,只要曌开心,婉儿什么都愿做,都会做,都能做。曌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曌感觉上天确实眷顾着自己,如此娇弱的佳人,却能护自己周全,在自己老去的时候,她几乎是一柱擎天,真是太难为她了。真真是惊为天人,她是自己的骄傲。

太平称长安公主府有事,离开洛阳回了长安。曌为了婉儿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也为了能与婉儿多聚一刻,日间只要婉儿在政务殿或是寝宫书房,她就会与婉儿一同议政,特别是帮婉儿定夺一些后宫和春节祭祀之事,还自己设计了一套舞蹈,准备着人负责排练。晚间,依然是强忍下孤枕难眠,也要命婉儿回寝殿安寝,只有婉儿实在是赖在自己的榻上不愿离开,才会抱着久久期待的娇躯,享受片刻的温存。

婉儿虽是感觉有些‘寂寥’,却也不知何故,以为是曌不再需要享用她的玉体了,她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所以也只是笑笑,压下心中酸楚,不让曌有丝毫觉察。半月时间过了,公主传信来,即将折返洛阳。接到消息,婉儿回府,却一夜未归。雁菱回来只是禀告曌,婉儿多饮了酒,天寒夜深就在府中安寝了。饮酒和安寝两个词,一下子刺激了曌的神经,心痛的陈年往事涌上心头,曌一下子坐在榻上,把身前的雁菱吓了一跳,慌忙为曌更衣,扶曌躺下。

难熬的寒夜,曌的眼角挂着泪,心抽搐着,几次想起身出宫去找她的婉儿,她真正感觉到当年婉儿心中的痛,体会那种想一下子就奔出宫去的感觉。眼前浮起婉儿那日灵魂出壳,头不断挤压向墙面的情景。抓起榻边案几上的玉盏就摔在地上,惊得侍女们立即进入内室,却又被大喝屏退。

婉儿回宫,听了侍女们的禀告,即转身奔进内室。只见满地狼籍,曌却是挂着泪睡着了,轻叹中更衣上了榻,倚在榻上,把曌圈在怀中。曌一觉醒来,抬目望向身边的佳人,满眼全是委曲,这可疼坏了佳人。一把把曌抱在怀里,解了衣襟,把曌的面颊贴上自己的柔软,“曌,是婉儿不好,罚婉儿好不好?”没有解释,只是讨饶,曌的心中似是更肯定了,婉儿昨夜在她府中饮酒,然后~~肯定是那女人,那个婉儿一直保护的女人,她才是婉儿心中的女人。曌推开婉儿的怀抱,起身,婉儿不明所以,也随着起身,吩咐侍女‘打扫战场’。

一天曌都是阴晴不定,一会儿被婉儿温柔打败,享受婉儿的各种奉献。一会儿就会气鼓鼓地推开婉儿,不理这坏妻子。晚膳之后,曌依然不悦却依然粘人不说,还是刚哄好,过一会儿,就无故生气。婉儿简直是头大呀,这一手批奏折,一手搂佳人,她还真不适应,连笔都掉到腿上,弄花了衣裙。无奈叹气起身,就见有侍女示意婉儿,有事回禀,婉儿正欲随她走出书房,就被曌叫住。“谁来找婉儿?又有何事?”

侍女不敢说谎,“是,是上官才人府的映容在中宫门外,请人通传上官才人,她说若才人不便,就问才人今晚是否回府。”

言未毕,就有一只玉盏丢到了地上,茶水四溅,沾染了婉儿的衣裙。婉儿悲鸣呀,这件裙装看来是不用要了。虽是不明情况,但还是走到曌的身边,轻抚曌的玉臂和手,曌心中随之放松,但片刻,更大的一股怒火袭上心头,一把甩开婉儿的手,进了内室。婉儿吩咐了侍女几句,也跟进了内室。

曌坐在软榻上,婉儿跪坐在曌的腿边,轻拉着曌的手,“曌,婉儿最怕的就是曌不开心,婉儿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曌能开心,幸福。婉儿哪里不好,曌罚婉儿就是了,不要生气就好。”曌一把揽过婉儿的头,抱在怀里,眼泪滴在婉儿的面上。“我要婉儿的心里的人,只有我。”一语出口,竟是缀泣不止。

这般悲泣的曌还是许久前先帝病重时,婉儿看到过,婉儿闭了凤目,似是了悟了曌伤心的原因。轻轻从曌的怀中起身,轻叹,“曌要如何才能相信婉儿的心中只有您?”

“婉儿,我昨夜就准备了一坛酒,但是没有见到婉儿,我不甘心,我想婉儿,想见婉儿。”呜咽地扑在婉儿怀中,婉儿的心中早已汪洋,颤抖地轻抚曌头上又多添上的一些的银丝。

曌起身,把坛中的酒倒了一茶盏,放在自己近前,然后把酒坛封好。“婉儿,她不是来找你了吗?我知道品尝过婉儿的滋味,即是欲罢不能。你把这坛酒拿给她喝,你不要喝,聪明如婉儿,能明白我意思。如果卯时我见不到婉儿回来,我就喝留下的这杯。”

“曌!”婉儿应声跪在曌的膝前,拉着曌的衣襟,宁可赌命都不会哀求的佳人,含泪乞望。

除了滴落在手上的泪滴,婉儿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半晌踉跄起身,接过曌手中精巧的酒坛。“记住,她今天喝了这酒,我就与她前仇尽了。从此,她也应明白,婉儿心中的女人不是她。”曌在婉儿背影里补上了这句,婉儿机敏的大脑中只有这些字,她已经分辨不出其中的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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