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听完韦后的布置,既到偏殿看望婉儿,“婉儿!你好些了吗?”
“太平,快,出宫去,快,就说婉儿需要你府上的千年人参,快去。去!”婉儿拉太平在胸前,用微弱的声音,示意太平离开。
“好,婉儿,你等我,我这就回来。”太平告知韦后和宰相们,急急奔出宫门。
太平一出宫,宗楚客就向宰相们建议,“由相王辅政在道理上有些讲不通,再说相王与韦后乃是叔嫂关系,不应互相问候,两人在一起处理朝廷政务的时候,又如何执行礼的规定呢!”于是宗楚客率领宰相们一同上表,请求韦皇后临朝主持政事,免去相王李旦参谋政事的职务。苏质问道:“先帝的遗诏怎么可以随意更改呢!”韦温和宗楚客大怒,苏非常害怕,便顺从了他们,于是任命相王李旦为太子太师。
翌日,韦后将唐中宗的灵柩迁到太极殿,召集文武百官公布中宗驾崩的消息,并宣布由她自己临朝摄政,大赦天下囚徒,改年号为唐隆。韦后还将相王李旦提升为太尉,改封雍王李守礼为豳王,改封寿春王李成器为宋王,以便顺从人们的愿望。此外,韦后又任命韦温总管朝廷内外兵马事务。
宗楚客又向韦太后谏言,太平当日出宫后并未返回,只是派人送来的人参,可是依她对昭容的情义,如何会置昭容于宫中而不顾?因此,宗楚客又秘密地上书皇太后韦氏,引用图谶来说明韦氏理当取代大唐朝而君临天下。宗楚客还打算害死殇帝,只是十分担心相王李旦与太平公主会从中作梗,于是与韦温和安乐公主密谋除掉他们。
婉儿以病体不便行动,又需要太医医治为名,留在了寝宫,这可乐坏了安乐公主,只要是有一点时间,安乐就如同太平一般,时时守候在婉儿身侧。婉儿心知韦后必会效法曌之故事,登基称帝,也就顺从地接受果儿的贴身侍奉。三日后的夜里,婉儿被雁菱叫醒,未敢惊醒身边的果儿,下榻来到外间,“昭容,宗大人要见安乐公主,说有大事相商,刚派人往这边来传公主,咱们的人就来报信了。”
“知道了,你先挡住他。”婉儿上榻,温柔地压上了果儿的玉体,果儿从梦里醒来,真是大喜过旺,一把搂住婉儿,再不放手。婉儿的温柔是无人能抗拒的毒药,于是,在有人通传时,即被安乐公主喝斥,一个多时辰之后,宗楚客和韦后来到了昭容寝宫,婉儿身体本就虚弱,又如此‘劳累’,故尔再次‘昏倒’,但依然紧紧拉着果儿的手。这样的情况,就是他父皇再醒来,也不可能让果儿离开。于是太医给婉儿医治的时间,果儿就与二人在外间,屏退了所有人,商议了调动人马的办法和需要的时间,其中还安排了放婉儿出宫,以安抚太平的方法,婉儿听得明明白白。两个时辰后,婉儿醒来,府上的侍女和映容来探望婉儿,果儿没有办法,硬是依依不舍地送婉儿出了宫,临别,还背过所有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婉儿再接近太平,只是应承她就好,特意还强调了月余便接婉儿回宫,再不分开。此一别,两人再见便是那永恒的瞬间。
婉儿出宫后的几天,太平府中有了新男宠,没时间探望婉儿,这一消息,让果儿十分欣慰,可又担心婉儿受不了,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杀了太平,接婉儿回宫。太平近日让而婉儿、映容和催氏兄弟常一起在府中吟诗抚琴,他人见了真是快活似神仙。只是一日,太平通传说要带人来见婉儿,婉儿为难了一下儿,也只好应允。相王李旦的儿子临淄王李隆基,之前已被免去潞州别驾的职务,现已回长安多日,太平带他来到上官昭容府邸。一进府门,府中奢华的程度就让李隆基侧目,太平连忙解释,“隆基,这都是依照在洛阳时婉儿的府邸建的,我是怕她住不习惯,所以有些地方就照原样建造了。当时她在照顾你皇祖母,这些都是我帮婉儿弄好的。”太平此意很明白,就是当初婉儿在洛阳就有这样的待遇,这些都是我来处理的,婉儿当时在照顾上皇呢,我们感念她。也许李隆基幼年受的打击太大了,他的理解力与常人不同,在他耳中,就成了‘你当年被关在东宫时,婉儿在洛阳宫外就有这样的生活,你皇祖母宠她,太平姑姑会更宠她,洛阳的要照搬过来,还要添上新的。太平姑姑愿为婉儿效劳。’这种理解就换作了更加沉重的表情,太平感觉不理解,也没多说什么。
李隆基向婉儿施了礼,宾主落座,太平自是与婉儿一桌,顺手还搂上了婉儿的肩,呵护有加,这更让一看到婉儿,就心绪不宁的李隆基,胸口似有火在烧。席间也是闷闷不乐,太平起初并没注意,只是几次举杯都感觉李隆基很不对劲。李隆基早知婉儿又成了先帝的昭容,韦后宠幸比之前更甚,而太平姑姑当年得不到佳人,现在却是日日下榻昭容府,而那李果儿又是婉儿最宠爱的孩子。这些事情,他想到就感觉恶心,他甚至想把心中那个白衣仙子与眼前这个华贵妖娆的女人分开,想她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她到底是人是妖?今日她知道自己和太平姑姑在一路,她会不会转头就出卖给韦后?李隆基一直认为太平姑姑一见这妖人就犯晕,姑姑到底了解她多少?她难道不知,当年这妖女也满手都是李姓族人的鲜血?
“昭容,如今你侍奉先帝,先帝宾天,你为何不进宫守灵,却与太平姑姑在府中行乐?”李隆基的怨气已经收不住了。太平刚想出声制止,就被婉儿拦下。
“你何时回长安的?我为何不肯进宫,而在府中居住,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婉儿完全没有了温婉的语气,这也让太平一惊。
“隆基听说了。”李隆基抱拳,示意承婉儿死谏之大义。
“即是称我昭容,你不该自己有谦称吗?你还当是在洛阳宫吗?那时你还小,我不计较于你。今日是长安,我依然执掌诏命,你未在朝,虽封王,论理也该称句大人,无论从皇室礼仪或是朝中吏制,你都该有个谦称吧。”婉儿今日之高调,让太平也是大开了眼界。
“昭容见谅,隆基,哦,不,小王是大意了。昭容高义,以死谏圣上,不准李果儿为皇太女之请,下官佩服之至。”
“呵呵,都是自己人,还是称隆基吧。唉,那也是不得已,你太平姑姑要的,我都会奉上。”暧昧的语气,轻浮的潜词,柔若无骨地靠向太平的姿态,让太平更是一惊,这是她的婉儿吗?不过自己还是很受用的。只是李隆基这脸色,实在是看上去让人有些不舒服。
“人称昭容高洁,隆基有一事不解,还想向昭容请教。”
“嗯,说吧。”婉儿酒意三分,答话依然高傲。
“昭容这几年一直参与韦氏一党收贿,斜封官可有此事?”李隆基真的不想他心中的白衣仙子如传闻中可怕,他还抱有一线希望。
“隆基,你太孩子气了,你可知婉儿为我~~”太平真怒了。
“太平!”婉儿示意太平收声,这事都跟她说了,一字不得对外人道,她怎么如此没有为君的心路。
“婉儿奉二位先帝之托,代朝廷选拔人才,婉儿认为合适的人选,推荐给朝廷是职责所在,而当今太后对婉儿宠爱有加,推荐给她,也是投桃报李吧。隆基以为不妥?至于银钱的事,婉儿就不知了,婉儿现在的一切,全来自先帝、太后和太平,婉儿可无心操持这个。”再次娇柔依进太平怀里,顺便掐了太平的腿,太平心知差点出言唐突。
李隆基突然瞪向婉儿,只见婉儿娇媚一笑,从太平怀中起身,“隆基,当年之事就忘了吧,你的白衣仙子随你皇祖母去了,现在你眼前这个才是上官婉儿,你喜欢吗?哈哈~~~~,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会很英俊,现在可比我府中的崔氏兄弟差远了。”一语让太平头皮都发麻了,这婉儿莫不是真喝多了?
“你,算隆基有眼无珠,错看了你。”李隆基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呵呵,你太年轻了,人活着就要看开些,活着就是好,你说呢?我就是想活着,真的,只是为了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不管谁死了,我都要活着,我已经送走三位皇帝了,哈哈~~~真是有点多了,你说呢?哈哈,也许过不几天,又得送走一位,哎呀,婉儿还站在朝堂上,还活着呢。”婉儿强调了几遍只为活着,太平便锁了眉,她天天担心婉儿有天远行,为何今日~~~~。
太平想与婉儿和隆基商议起兵之时间,被婉儿挡下,“一切都要机缘巧合,长矛对长矛,强弩对强弩如何必胜?不战则已,战则必速胜,才是用兵之法,就算是杀人,也要杀人于无形,不是吗?隆基?”婉儿的话如利剑直刺隆基的心口,太平都不由得拉了一把婉儿。婉儿轻笑再开言,“崔日用前些日子来府上探望,他结交了个胡僧,这些人,也不知天天在干什么?唉,我是累了,没心思听他讲经了,隆基,你火气这么大,改日让崔大人请那个胡僧给你讲讲经。”再笨再火的李隆基也听明白了,眼中闪现了晶莹,还吸了鼻子,他心知,这妖人,这仙子,能成就伟业,也能毁天灭地。如何下手,如何?自己真的下的了手?
送走李隆基,太平拥婉儿上榻,婉儿却拉了被太平解开的衣襟,正襟危坐于软榻上。“太平,有几句话,我要跟你说明。”冷静的语调,太平已经几年没听过了,似有几分畏惧般倚着婉儿的腿坐下,头枕在婉儿腿上。婉儿见状,轻叹,无可奈何开言,“太平,你我同岁,我们相处四十余年,我最清楚,你虽拥兵却不知用兵,是因你一直受命于曌,并没有执行过自己的想法。如今,她把江山社稷交给我们,我们就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来守住这万里河山。今日之事,本是朝堂、后宫之争,不必延至百姓,所以兵变是最好的办法。长安城内守卫森严,但他们怕兵权旁落,所以这些兵士,都需香儿和韦温调遣,崔日用是谁的人你清楚,他会将韦氏集团的行动密告于隆基。只要时机一到,擒杀诸韦即可不起兵灾,此事你来安排,我不担心,婉儿料定此事必成,婉儿只要日日视人逍遥之态,他们便知你无举兵之心。一切要让隆基为先锋,你不要轻易出头。后面的话,是婉儿一定要你记住的,你千万听好了。”婉儿扶起怀中的太平,坐到自己身边,“太平,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这是你称制的最好机会,而且只有一次。太平,隆基从小勇武,你喜爱他,我清楚,我今日激起他心中的杀意,行事之时,他必杀伐过重。‘一切过则必是过’,依你计划,入夜行动,你见宫外诸韦被杀,必是天将明,你要快马进宫,就算是崇简在场,你也要手起刀落,一击至命,斩其于马下,你放心,那时,你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他一定会在马下。记住,太平,要么不拿起刀,要么就要比别人刀快!你可答应婉儿?”
“婉儿,太平答应,太平让他为先锋也有此心。而且,也没让旦知道此事。只是这理由是~~他杀伐过重?”太平心有不解,这导师太厉害,这不是小白兔。
“嗯,依制,太后与新帝,不应被杀,而应被拿下。那时你面前会有不该杀却被他杀了的人,所以你即可杀之。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就算是护驾,拿下韦香儿和新帝,使其禅位于你便可。或是禅位于旦,旦是何样人,你最清楚,失去了李隆基,打死他都不会当皇上。依你现在朝中和民众中的威望,登基称制,是会得到一致拥戴的。”
晨曦中太平上马出了昭容府。只再一击,婉儿就属于自己了,太平再也不让婉儿如风中红烛,永远不让!太平的马越跑越快。
婉儿起身,让映容和雁菱守在佛堂门前,自己跪在曌的灵位前,“曌,当日逼你退位的六人,都已经到你面前领罪去了,婉儿心中的这本账簿,已经算清了。婉儿心愿已了,你准备来接婉儿吧。婉儿太想你了,如果你听到婉儿弹起那首,一直没为你弹过的‘广陵散’,就现身于凌晨日出的万丈光芒间,婉儿便随你同往。”复又转向母亲的灵位,“婉儿不孝,这一世未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婉儿很快就能在您面前尽孝了。婉儿这一世,蒙三位皇帝宠幸,以柔弱的女儿之身,光耀了上官门庭。论文坛成就,婉儿自问已超越了先祖;论朝堂政事,婉儿代则天皇后处理日常政务近20年,后代她站出朝堂,处理军国大事,掌生杀大权,自问未有负社稷朝纲,未愧对黎民百姓,清明朝堂,辅助明君,成就盛世繁华。伴高宗皇帝和则天皇后直至驭龙宾天,婉儿已尽天地仁孝。受高宗皇帝及则天皇后所托,抚助先帝理政,其间婉儿为扶社稷,以死进谏,几至颠坠,已鞠躬尽瘁。现虽身心残破,亦无悔。为社稷重故,婉儿也曾双手沾血;为除奸人故,也曾设计权谋;婉儿一生为曌而生,己心并无邪念,亦无贪欲,望母亲及列祖列宗念及婉儿一生勤劳王事,不辱上官门风,在婉儿走后,替婉儿护佑公主、映容及雁菱,婉儿一生亏欠公主太多,今生只以一命相偿,望先祖体谅。”婉儿再拜起身,让映容及雁菱入佛堂。
“映容,你今日就带雁菱去洛阳府邸,你们要按我之前交待你们的话,办好各自的事情。然后映容直接带雁菱去江南,我交待过你的府邸,打理好一切,在那里等我,一步不准离开。”婉儿的话,让映容感觉婉儿终于可以和自己去江南了,精神百倍,雁菱则轻笑。
“娘娘,您还是要辞官呀?也好,早该歇歇了。您能否容雁菱在宫中陪您跟太后也告别一下儿,您不是也要告别的吗?先帝走了,咱们也走了,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呀。”雁菱心中明白婉儿的意思,但她不会让映容知道,映容不懂宫里的规矩,雁菱的话在她听来,再正常不过了。
“雁菱,你,好吧,就准你所请。映容速去,准备好一切,我们可不懂外面的事,所以以后的生活就全靠你了。”婉儿心中明白雁菱的意思,也不敢再多说,让映容起疑心,也就一边打趣地说着,一边带二人出了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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