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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WXC`P``P`*WXC`P`所谓严父慈母,做阿玛的自当有些威严才好管教顽小子们,可这威严若使儿子畏之如虎,就不是胤礽的初心了。

据他观察,弘昙还好,就是怕,也顶多是怕皇阿玛生气,怕皇阿玛失望,怕皇阿玛剥夺他学洋文儿的热情,可弘晟就不一样了。

他事父以事君之心,长此以往,父子必离心。别说胤礽,就是康熙,在胤礽十几岁那会儿,也是希望胤礽将他看做一个阿玛多过皇帝的。

那会儿兄弟们都小,老大也只是小范围蹦跶,皇阿玛虽严厉,但对他是极其关怀的,胤礽走题的怀念了下他像弘晟那么大时的美好岁月,而后果断将话题扯回,严肃道:“这可不行,弘晟是长子,果敢端凝是好,谨慎正直也好,可是现在这样就不成了,日久,定是要对我心存防范。”

他心里沉甸甸的发愁,溪则却十分坦然淡定道:“他还小,你急什么?”

胤礽见溪则不当一回事,急了:“等大了,就来不及了!”

“离大还有好久呢。”溪则温声道,“这事还得潜移默化。”

“得使他明白过来才好。”

胤礽的意思是,弘晟得像他,对外持以雷霆风暴之天威,对内则如细雨春风般温和,额娘要孝顺,弟弟妹妹要照顾,天下大事也得担起来,这年头皇帝活的寿数都不大,等有个接班人,他即便百年了,也能安心。也是他们就兄弟二人,他能看得过来,将二人的性子都摸得透透的,不然他也不敢令弘晟如何心软的善待兄弟。

胤礽对弘晟所抱期望甚高。

溪则倒是没想到胤礽想得那么远了,毕竟,一个刚登基的皇帝还未而立的皇帝,谁能想到他宫车晏驾的时候呢?溪则倒是觉得胤礽太心急了,就又说了过犹不及,揠苗助长不好。

第二日一早,下了早课,弘晟与弘昙就来给溪则请安了。

两小人一高一矮并排站着,一起抱起小拳头弯身问安:“儿子给额娘请安。”等溪则说了“起身”,再步调一致的直起身,二人皆着月白的袍子,领子扣的齐齐整整,袖口是海蓝的,挽得笔挺,长身玉立,俊秀清拔,已颇有风范。

溪则看了很是喜欢,伸手将他们叫到身边来。弘昙很迅速的就依偎到额娘身边,弘晟慢了一点,跟着到了另一边。

“这两日可好?”他们的殿宇是溪则亲自去收拾的,自然没有不周全的地方,但做额娘的还是得听儿子亲口说一句话才放心。

弘昙蹭到溪则的身上,经过昨日皇阿玛的“不假辞色”,他觉得皇额娘和蔼可亲极了:“昨儿睡得好,今日起身也格外精神,”看一眼弘晟,又道:“哥哥睡得也好。”

弘晟点头,笑道:“比宫里凉爽多了。”皇宫宫墙高,殿宇亦参天,挡风,一入夏就炎热。

溪则见他们都好就很满意,接着,弘昙便支支吾吾的将昨日车驾上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与胤礽所言不大一样,胤礽说的是:“弘昙喜欢那些洋文儿我倒是也不反对,多懂点儿东西总是好的,只是怕他不能坚持,半途而废,既浪费了光阴,又懈怠了心思。”

弘昙所言便是:“皇阿玛也没说究竟可不可行,就说了‘哦’,儿子愚钝,不能领会。”他一面说一面和额娘挨得更近了点。

溪则看了一眼弘晟。弘晟拱手回道:“请皇额娘点拨。”

“那你们觉得,皇上是怎么个想法儿?”溪则问道。

弘晟略略想了一想,回道:“皇阿玛怕是不赞许的,西洋小邦,拿他们的东西偶尔赏玩是清雅,可要仔细钻研起来,就有些掉份儿了。”说着看了眼弘昙。

弘昙本来也觉得皇父不赞成的,可是自己又想争一争,现在见连哥哥都不赞同,不免就有些失落,又仍不愿放弃,便道:“应有海纳百川的度量。几所不能,何以度人。”

溪则听完,就说:“各有各的道理,你们阿玛的意思是,要做可以,必要全头全尾的,必要做得上佳有个成果,非但这事如此,其他也是。”

兄弟俩一齐领训,弘昙面有喜色,算松了口气,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洋文儿了,弘晟面上没什么波澜,处于无可无不可之间,在对弟弟的事情上,他和他爹的立场一样,反正日后有他照应,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两个人这么一表现,溪则就觉得胤礽的担心有道理了,若放于世人眼中,弘晟明睿好学,性情正统,颇有天家风范,是再无不好的。然而在胤礽和溪则眼中,他适才那句“掉份儿”就托大了。

“弘昙那句‘几所不能,何以度人’是良言,你们二人共勉。”对自己都不会的东西,怎么去评价别人?就是对一件事不了解就勿要妄加评论。

弘晟与弘昙都记下了。

于是溪则就放他们去学习,自己则去纠结温宪和纯悫的额驸人选了。

话说,温宪也知道自己的岁数不能再拖了。皇室公主大多嫁的晚,但那都是要下嫁蒙古的,蒙古地远且风气也有些野,公主不留大些嫁过去怕活不久,但照皇帝哥哥对她的看重以及太皇太后祖母对她不舍,她多半是嫁在京里的。

若不出她所料,额驸等明年就会有个眉目了。她不能不打算起来,说是要打算,前路何其艰难,而且……纯悫似乎并不多上心……

感情之事本就在双方甘愿,温宪再急,也要先确认纯悫是怎么想的。只是每回提起,纯悫总不那么热衷,乃至这几日,还有点“本该如此”的意味。

温宪知道,纯悫是怕事情若是闹出来将连累她额娘,通太嫔人微言轻,她与纯悫的事一旦给人知道了,通太嫔被人嘲笑是轻的,怕只怕还被迁怒,毕竟,这是有违天理有违人伦之事,女不教,母之过,第一个要受指责的便是她们的额娘,她额娘有四哥,有十四弟,倒是不怕,但通太嫔就无依无助了。

温宪是能想到,也理解,因此并不逼迫纯悫,她一日日的长大,即便幼时蛮横无理,但也是明道理的,她们的事的确不易,乃至从古至今从未耳闻哪朝哪代的公主是这样的,也正因为理解,她心里更是难过,更是苦闷。她无人可诉,能坚持到今日,靠的不过一腔执着。

可是,已然这么多年,纯悫于她早已是如手足,如发肤般不可或缺的存在,现在要她放手,她不同意。

纯悫在温宪身边坐了一会儿,见她一声不吭,只是拉着她手,静静看着一处发呆就不由心疼,温宪就是一个闹腾的人,何时起竟寡言少语起来了。她点了点她手背,道:“若是殿中坐着闷,就去外头凉亭待会儿?”

“嗯?”温宪回过神来,眼中还蒙了层薄薄的迷茫,好半天的醒过来,笑道:“你在这我就不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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