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十三弟也坐。”胤礽指了指近旁的座椅。
胤禛与胤祥谢了座,各自坐下。人人都挂着凝重的脸色,比适才更让人备受压迫。温宪照旧跪在正中,只是更不安更没指望,这三人的到来使她的呼吸刹然间窒闷,整个人如置冰天雪地般寒彻心扉。
胤禛镇定,一双漆黑的双眸看了温宪一眼,便端坐着,没出一声儿。反是胤祥倒显出些忧心忡忡来,只是碍于眼下这复杂棘手的状况不好开口,暂先静坐着。
胤礽微微斜侧着坐,手腕抬起放在绸锦软枕上,微掀开眼皮道:“说罢,演了这么一出,倒是要如何收场。”他声音有着为君者特有的威势,沉稳的回荡开,在温宪的耳中一下一下,重重敲击。
“求皇兄可怜成全。”还是这句话,然而却没了刚才的沉着,只强自克制着无望的颤意。溪则在心底悄悄摇首,到底是锦衣玉食的养着,缺了磨砺,沉不住气。
大殿南面的窗户开了一角,微末的清风钻进来,吹得烛苗来回晃动,映出胤禛精光内敛的双眸越发黑不见底,他静静转头,望向上首的皇帝。
胤礽正了正身子,视线冷峻地直视着温宪的眼,问:“你要朕,如何成全?”
“但求,不计何处小屋一间,与纯悫,相携终老。”
胤礽讥讽一笑,令人心中狠狠揪紧,他摇了摇头,看看胤禛与胤祥,又看看溪则,而后极是失望的看向温宪道:“你还真是叫皇祖母与皇阿玛宠坏了,不知世间艰难。没了公主这一尊荣,你又凭什么使自己不受饥寒,安逸的过下去?”
温宪哑口无言,如当头棒喝,脸上出现如死人般的灰白,她竟从没想过这一点!
胤礽喉中轻轻一声闷哼,转首望了溪则一眼,溪则立即会意,高声道:“来人。”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走进两个内监来。
“天已晚,请公主移步坤宁宫侧殿歇息一晚。”溪则正声道。
“嗻。”两内监上前手一触到温宪的肩头,温宪便立即如惊醒般猛力挣开,飞快的向前跪行两步,眼睛因惊恐充血涨得血红,而这惊恐却不是为了自己。她一把拉住胤礽的衣角,神色艰涩:“我来这里全是一个人的思量,我对她,也从来是我一力强求,她是因不忍心才……皇兄要责罚,都降在我一人身上,不要怪罪纯悫!”
胤禛波澜无惊的黑眸终于动容,眼底有涟漪一圈圈淡淡的晕开,片刻又立即收拢,他缓缓合上眼,依旧一言不发。胤祥似有不忍,只是叹了口气,眉心紧蹙,可惜地摇了摇头。
胤礽暗暗观察两位皇弟的神色变幻,抬手一挥道:“带下去。”
温宪不再说什么,自站起身。走出大殿,扑面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夜,仿佛永远都到不了尽头,她双眼一酸,泪水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咳咳。”胤礽握拳抵在唇角轻咳了两声,英伟的身形放松下来,面上染了浓浓的疲惫,道:“你们怎么看?”
胤禛与胤祥对视一眼,没开口。溪则是知道胤礽的用意的,心里松懈下来,也不紧张了,见他咳嗽,便亲自端起茶壶,泄了满满一杯香茶端到他手边。
胤礽饮了口茶,便将茶盏搁到一旁,再度开口道:“四弟,她是你嫡亲的妹子,你来说,要如何?”
胤禛想了想,道:“这事,荒唐。只是,臣弟见温宪如此凛然,不计后果,临头还记得要将六妹撇开,想必……是动了真了。”
“如何动真!”胤祥手握成拳,见三人都看向他,便平息了一下,再朝上首拱手道:“五姐与六姐日日都在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想必因此才将姐妹之情弄错成了……这事若传将出去,帝室颜面何在?”
胤礽略略动了下眉头,道:“依你看,该怎样处置?”
这一问,胤祥倒是犯了难,稍作思索,便道:“立即嫁了,分开些日子,她们自然就知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作者有话要说:出好了
☆、第七十一章
各自分开,立即嫁了,今后再无往来,这倒是个可以永绝后患的好法子。胤礽默不吭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软枕上一下一下的点着,指腹与软滑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此刻寂静的大殿中竟依稀可闻。
胤祥憋着鼓气,见众人皆不出声,不由便急了,这事明摆着的了,撇开皇家颜面不提,单这两名女子,身形单薄,又都是娇养着大的,如何互相依靠,如何过这漫漫人生,与其将来悔恨不如眼下就分干净了!
胤祥起身抱拳,郑重道:“请皇上早作决断!”
胤礽稍稍抬眼,那眼中似是无奈似是为难,他轻叹了口气,指指那椅子,声音和煦道:“你坐下说。”他声音虽缓虽柔和,却依旧如山岳般沉沉,使人无法抗拒。胤祥也意识自己过于焦急了。温宪是四哥的嫡亲妹妹,女儿家最要紧的便是名声,此事若不处置好了,对四哥而言也是个污点,而若宣扬出去,更将使帝室蒙羞。他也是出于多方顾虑又见四哥言语混乱,才心气冲动了些,眼下叫胤礽提醒回过味来,他躬身道了句:“臣弟性急了。”退回到原处,舒缓了身子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等着哥哥们先开口。
溪则见这情形似是有些僵硬,面上显出些微自责来,对着胤礽歉然道:“这后宫中事,本是在我分内,温宪与纯悫二人……我早该察觉,”她又看向那两位,“也是我用心不够,还惊动了两位皇弟。”
胤禛与胤祥闻言,忙起身躬身道:“不敢。”
胤礽亦轻轻拍了拍她的放在软枕上的手背,温声道:“此事怨不得你。”目下最为要紧的便是众人达成一致,而这其中又以胤禛的看法最为关键。胤礽想了想,望向胤禛道:“说句实话,不止你一人觉得她二人动了真,朕瞧着也是如此。”他又叹了一气,颇为无奈道:“自古情深不寿,温宪又是个娇烈的性子,将她们强行拆开倒是容易,怕就怕她不出几日便将忧郁成疾。”
说到情深不寿,绝不是耸人听闻,不远便有个现成的例子,顺治爷与董鄂妃之事虽有孝庄太后懿旨不许宫人嚼舌头,却也架不住人生来好奇私底下密语,他们几个也都是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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