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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如今身处这没有光也不存在暗、再也不受时间管辖的的虚空之中,只能恒长地翻阅着无数次被送回手边的经历之记录,我也无法忘记那与你共同度过的年月,那些沉淀在心底的无法模糊的景象,让本非人类的我也有幸成为了“人”,得以体会喜悦与悲伤,在结束的一刻让生命拥有了真实的重量。

这,就是英灵“恩奇都”的起源——我为你而生,从来未曾改变。

此生确无遗憾。但是,我的朋友啊…在我死后,如今的你又将何去何从呢?

无论你的光荣与辉煌是否延续,无论乌鲁克的荣华与王权是否还握于你手,无论何时——谨记我们曾共同探询过的王道,让心念率真坦诚。不要迷惘惆怅于前路,就像曾经那样秉持着自信的气度而欢愉地微笑吧,这世间的痛苦与悲伤,不该属于你。

我多么希望与你再度重逢在曾一同走过的土地上啊,可是…或许是曾经,又或者是未来,也可能只是一瞬之间,在我无从得知的时刻,从手头的书本得知“我”也曾无数次地在光阴的长河里与你相遇。但在那些不同的世界中,有的并没有我存在着,有的则走向了不同的未来。

如此,我更加确信了,你与我皆是唯一。

当凝滞了岁月的风迷蒙了少年缓缓合上的双眼,那颈项间折射着光阴的链子,自他的指尖无声滑落。

——吉尔伽美什,我唯一无二的挚友。

那是在被世界的锋刃所切断的锁链另一端,在微笑之间永远回响着的呓语。

当徐徐的微风拨动幼发拉底河上如白纱般笼罩的轻雾,一束洁白的花卉毫无征兆地穿破拂晓时分的柔和光晕零落于畔边那方小小的坟前,宛如无声的祝福。

而伫立于坟前的那头有着苍鹰羽翼的狮子,齿尖还挂着一片染着露水的花瓣。

那头强健的雄狮微眯着深邃的眸子打量着青金石的墓碑上的铭文,半晌之后迈开硕大的爪子走了过去,倚着坟边伏下了身,边抱着脖子前挂的那个破布口袋边深沉而亲昵地磨蹭着那座石碑。它顺泽的金黄毛发映着日光,如一圈围绕在坟墓周围的火焰般明亮耀眼。

“嘿,沙鲁尔,老伙计。”一个低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渐渐明晰,“还在为你的小主人伤心吗?”

寻着那富有学者气质的声音望去,晨雾中走出了一名约莫二十五六的青年。

但与那声音给人的印象恰好相反,他棕色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缠绕着红色的头巾,如剑般的双眉玩味地挑着,眼角略有些下垂的狭长的深褐色眼睛从容而详和,左边的耳朵上穿了孔,戴了一枚兽牙制的耳环,英挺的鼻梁下那有些干裂的双唇带着暧昧的笑意。

他的身躯魁梧强壮,上身穿着件粗麻布的白衫,袖口干练地挽了起来,袒露出强健有力的小臂,一双宽厚的手掌上布满了握剑而生的茧子。在衬衫的外面又套了一件敞怀的棕色糙皮马甲,背后挎着长刀与弓、斜绕在腰际的老皮带上又挂着一把轻巧的镰刀,还背着个与那身糟烂装备不符合的奢华的大银箱。他那条紧贴着大腿而小腿处却宽松的由制船帆的灰色麻布缝制的长裤已经磨了好几个窟窿,但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按他自己的说法,通风也是必要的,只要不在某些不好看的位置就都没关系。

从他的外表上来看,很难判断他的职业。或许是个游历的学者,也可能是个修行武士,又或者是苦行僧,要么就是单纯的拾荒人。

“尼努尔塔主人…你说的没错,恩奇都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也十分善良。”狮子抬眼睨了青年一眼,又垂下了头,继续说道:“七年之前,如果不是恩奇都的话,我早就死在母亲的身边了…他是个好孩子,不该落得这样的结局。”

“是啊,伙计。”青年卸下了银制大匣子,一把甩到了狮子背上,“喏,你自己的窝,就自己背着。”说罢,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取出水壶叉着腰灌了几口,“不过,你不是也已经回报了他的恩情吗?在对付阿努的傀儡那一战,就像他曾经拯救你那样,你也奋力为他捍卫了他想保护的一切…你也和他一样,最终成为了‘人’。”

尼努尔塔丝毫不为狮子会说话这件事感到惊讶,事实上他只是曾经是一匹狮子,但现在——它的本质应该是杆锤子,一杆愿意以狮子的形态示人的锤子。

那是在七年之前,他受不了迪尔蒙中安努姆与恩利尔理念的斗争便再次跑了出来,途径此地私自在乌鲁克王宫后面的庭园里休憩时,听到了那少年不成声的悲伤哭泣,一遍遍地呼唤着“沙鲁尔”这个名字。因为这个与他的兵器同名的名字,他寻着声音,找到的却是一只好象已经死去的小狮子。似乎是不忍埋葬,它被放置在一处刚挖好的小坟坑旁边,地上还有一小袋东西。他打开那口袋的时候,哭笑不得地发现里边竟然是嚼得软烂的肉干。而当他望向那绿发少年远去的背影之时,心中有了一种莫明的触动,便将小狮子带回了迪尔牟恩托付给阿鲁鲁。

那名少年毕竟也是自己和苏母堪与泥沙巴一同赐福过的人,所以为他做些什么吧——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而阿鲁鲁的确不负有创造之名,竟然真的有办法将尚未消弭的灵魂给转进新的壳体中。但是,代价就是他三种兵器之一的宝贵的锤子,被阿鲁鲁拿去塑造了成了类似于玩偶的壳。

而当创造女神在得知这只狮子也叫“沙鲁尔”后,竟然真的给做成了乌鲁克城的金城门上刻着的那匹有翼雄狮——但事实上,这个图腾的起源应该是他的战锤上纹绘着的图案。

“那是真正的恩情,不只是出于怜悯,而是以单纯的关怀容许我活着,所以以死报偿亦是枉然…主人,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袋子对我的意义。”沙鲁尔严肃地说道。

“啊?不就是那个装了一堆沾着晶亮口水的碎肉的口袋吗?”尼努尔塔莫名其妙地扬了扬眉头,鄙夷地说道,“布都烂成这样了,你还不丢掉啊?”

“恩奇都他从不会吃肉,应该说很讨厌。”沙鲁尔眯着眼望着初升的旭日,感性地说道:“但是…他为我破了例,在我又将死去的时候不惜嚼碎他厌恶的肉干,放在我的身边…这是对我‘生’的莫大期待,所以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得了吧老伙计…你不觉的这是自作多情?哈…其实我真不知道,我和他谁才算你的主人。”尼努尔塔无奈地摊了摊手,哭笑不得地酸溜溜说道:“要知道…无论是‘沙鲁尔’这个名字,还是象征乌鲁克的那个鹰狮图腾,可都是来自于我战锤上那个装饰用的图案呀…现在倒好了…”

“啧啧,”沙鲁尔咂着嘴,瞥了尼努尔塔一眼,“那就要看你比较需要的是一个战友,还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也有点疑问,为什么在对付芬巴巴那次恩奇都无法呼唤我,要是我出面的话一定把那怪物砸个稀碎…听舍马什说那次他很惨…”这么说着,狮子愤恨地磨了磨牙,瞥见身旁的墓碑又垂头丧气地趴了下去,像只大猫一样沮丧地蜷缩了起来。

“拜托你也有点作为战神之器的自知之明,”尼努尔塔翻了个白眼,“再怎么说,恩奇都也只不过拥有我力量的一部分,要使唤我的战锤,对他来说十二成是起步价,不然就只是把魔力放出去造成比较强力的冲击的程度罢了”

“哼…那就是说那一仗对他来说已经是透支了吗,但即使如此努力却还得到这样的下场,”沙鲁尔说道:“阿努他做的还真是过火啊,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恩奇都的呢…当成完成任务的工具吗?还是其他什么吗?”

“他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却会那样做。”尼努尔塔拍了拍狮子的脊背,顺着毛边摸边说道:“谁都没有错,但也没有谁正确…恩奇都,还有吉尔伽美什,该怎么说呢…从对抗芬巴巴的前些时候起,就好象是赌桌上的陶签,落到谁家谁就赢——对安努姆,对恩利尔,甚至宁孙…虽然方式和目的都不同,但只要控制住他俩,就是关键。”青年歪着头,盯了狮子一会,继续道:“可是后来呢,当签子自己动了起来的时候,问题来了。”

“你对这事看的很透彻,”沙鲁尔起了身,“你一直都是个优秀的战士。”

“嘿,当然,好战友,”尼努尔塔戏谑道:“透彻,但是谁在乎呢,事实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和阿鲁鲁都更合的来…你看,那个蓝头发的漂亮姑娘教人艺术,我教人行军打仗——虽然两者没什么可比性,但如果你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后者,那也是种艺术…吧。”说着,他自嘲地咧了咧嘴。

“你使参战各方掌握平等高度的战术思想,却从来不在乎哪边输赢。”沙鲁尔中肯地评价道:“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无法接受吧,简直就像鼓舞杀戮。”

“得了,谁在乎呢。”尼努尔塔撇了撇嘴:“第一,战争的祸端不是我挑起。第二,我从不倾向哪一边…第三,我也没有怂恿他们。哦,我骗谁呢…可这也是职责所在—把战争的技术传给世人,调动起人们的斗争心敦促文明的进展…哦,请不要用我的行为来评判我,而是我的目的。”

“MA,SAISURESTU?”沙鲁尔严肃地凝视着尼努尔塔的眼睛。

(但是,谁有选择的机会。BUT,WHOHAVEACHOICE?)

“SUDARISAMLAENU,”尼努尔塔叹息着摇了摇头,“AHU。”

(那将永远不会改变,伙计。THATFOREVERNOTTOCHANGE,BO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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