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荡着荒野的脚步声犹如不详的钟声,横生的剑风掠过两人飞奔的身躯,炽热的血雾升腾、因竭力而挥洒下的汗水也几乎被蒸发,要彻底毁灭对方的刀锋剑刃疯狂地对撞而去,寄托全部的信念与决意、只此一剑便将分出高下。
一旁无力介入的黑发少年跪在地上,因震惊失措而颤抖着的幽黑双瞳失去了焦距,涣散的眸光悲哀地投向那相对飞驰的利刃。因惊愕而无奈地微张的嘴,想要呼喊遏止这丧心病狂的拼杀、干涩的喉咙却也不出声音。但是,无论是用心去感受还是用头脑去思考,他都清楚地明白——这绝非他想要的结果!!
“你们…!!给我停下来啊!!!”再也无法忍受,他绝望而悲愤地呐喊着迅速起了身,按捺满身的伤痛,强行调动了所剩无几的魔力。闪耀的星辰之碎屑升腾而起、抹消了泥泞的路面、铺出了一条虽然狭窄却横断了双方攻势的光路。
“死吧—!!什、什么?!”吉尔伽美什狰狞凶暴的表情,在那抹黑色的发稍进入视野之后变成了迟疑与错愕,虽然凭借着卓越于寻常人的剑技勉强扬起了剑阻止了突刺的态势、但是手中那把剑特殊的功能还是引导着刃锋砍了下去。
“滚开—!!…怎么会?!”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时,恩利尔愤怒的脸也因诧异而扭曲,虽然极力压低剑身想歪曲刺去的轨迹,但苦于剑术不精,耳边还是传来了肌肉被洞穿的沉闷微响。
四散的鲜血溅离在湿冷的大气中,宛如凌空盛开的死亡之花,疾速地凋零枯萎。
那脆弱的躯体正承受着双剑的重压、肩膀血肉模糊的切伤下,裸露的肩胛骨上抵着流金的剑刃。大腿根部则完全被凝霜的长剑所贯通,剑的尖端彻底从另一边穿出,触目惊心的血迹因为那剑的低温已经凝结。
“嘁…!!”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忿忿地咒骂着,但很快镇定下来,试着将剑轻轻抽离安努姆的肩膀,向后退开两步之后一把甩掉了被血污所玷染的长剑,“你…难道疯了吗!”金红的瞳孔愤怒地紧缩着,凌厉地盯着眼前逐渐跪倒下去的少年,“你这个人…真让人搞不懂,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的是…不错的剑术。”安努姆并不想回应乌鲁克王的话,摸了摸肩膀处的伤,勉强地笑着调侃,“如果没反应过来的话,大概现在早就死了吧…奇怪…我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哈哈、”但是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回答实在是太过敷衍,只得干笑两声,想要尽力站起来,但是右腿仿如死物般的不听使唤。
“安努姆!!!”恩利尔的面庞早已因恐惧和悔恨而扭曲,惊慌失措地退了一步,又踌躇着想要去拔出插在安努姆腿上的剑,“对、对了…那个明明只是魔术的产物…”混乱的脑袋稍微理清了一点思绪,慌忙念下了一段咒文,那柄凝霜的长剑便消散成了零星的冰花,“该死…该死的、!!为什么啊!!!”酸涩的泪水涌出了眼眶,男人想闭上双眼不去看这一切,但乱颤的双瞳却不受控制地将那染血虚弱起伏的胸膛和慢慢失去生命光泽的肌肤烙进脑海中,“不会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只是想挽救你啊!!!”悲痛地嘶吼着,男人伏下了身,将那人紧紧地抱入怀中。
“你啊…总是什么都不说…做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想法直到最后…不会太过专注了吗?”安努姆苦笑着,柔声安慰道:“明明只要…把藏在心里的话…真正地说出来、不就好了吗…”少年伸出了手,轻轻抚摩着男人紧绷的脸颊,“你的心意…我明白的…但是、这个世界…已经不能再有牺牲了…因为谁都有着的想要关心和守护的人。我们都错了…”虚软的胳膊,渐渐失去了力量,“能够开创未来的…不是智慧、不是武力…而是这份如灯火般传承着…能够超越时代的、彼此珍重和信任的心意…正因如此,人类这个种群…才能被称为‘人’啊。”
“哼、真是没法反驳的愚论…”一旁的吉尔伽美什注视着他们,如此沉吟着,红玉般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迷茫,“事到如今,竟然和那个家伙说了一样的话…”
恍惚之间,乌鲁克王将眼前一幕与自己当年所处的情境于记忆中重叠。
那天纷飞的雨雪,恩奇都也是像这样倒在自己的怀中,渐渐走向宿命的终点。
一念及此,悔恨、惋惜与无奈又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的表情凝重下来。
———喀啦——喀啦——轰隆——!!
然而,不远处的小镇中传出的噪音却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眼前。先是金属被扭曲折裂的刺耳噪声,混淆着土木石料坍塌的钝响,最后则是…如同爆炸般震耳欲聋的大潮声。
三人向什尔帕克的方向望去,却被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彻底惊呆了——只见那些楼群如同手舞足蹈的人群般纷乱窜动、相互挤压碰撞间崩溃为残骸,被如同凭空爆发的混着泥浆的浑黄大水向着幼发拉底河冲泻下去,而其间还有一艘巨大的方舟,跌撞着乘着滔天的巨浪飘摇在可怖的潮汛中。
“那是怎么回事…!!!”吉尔伽美什目睹着那骤降的毁灭之灾,惊讶地瞪圆了眼,一脸愕然地对着恩利尔狂怒咆哮起来:“你这家伙、搞的什么鬼把戏?!”
但是恩利尔也是一脸呆楞,瞠目结舌地望着那仿如要冲垮一切的泥石流——这和他预定的计划不符,分明距离发动的日子还有五天才对。
“主神——!!”就在这时,近处的小土丘上传来了一个焦躁的男声,“大事不好了!!尼普尔那边…哈…哈啊…”那个男人逐渐向着三人跑来,他蓬乱的头发和衣服上沾满了泥水,脸颊上也有碎石打出的淤痕,狼狈不堪地粗重喘息着。
“努斯克?”恩利尔下意识地搂紧了安努姆,蹙着眉问道:“到底怎么了?”
“尼普尔那边…改变地脉魔力流动的装置不堪负荷损坏了…”努斯克撑着膝盖弯着腰,急促地说道:“导致了一次魔力的爆冲…致使什尔帕克的枢纽爆炸了!但是、我已经安排圣殿方舟驶离这里…只是这种程度的洪水还…”
“够了!”恩利尔喝阻了努斯克的话,踌躇不安地凝视着怀中的少年,在看到他幽黑的双眸正渐渐暗淡为死灰之时,男人咬着牙蹙紧了眉,不甘地低下了头。
最后关头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挽救的人又濒临死亡,他已经无法思考。
“……”吉尔伽美什深沉地侧目,望了眼正泛滥而来的洪水,又看了看眼前的恩利尔与安努姆,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想否认这太过相似的情景,但实在做不到,最终只是无奈地啐了一口。
想起失去挚友的伤痛,乌鲁克王绵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做了决定。
“你们走吧。”王者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没有讥讽,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怜悯,“船的话,还有一艘,就在那里。”说着,他向着停靠一旁的辉舟侧了侧头。
“……?!”恩利尔难以置信地望着吉尔伽美什,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地睨了恩利尔一眼,指了指他怀中的安努姆,不耐烦地拔出了腰剑的乖离剑,“带上他,滚回你们的神域去!否则现在就让你们死在这里—如果你想让他死的话。”
“……我明白了。”恩利尔神色复杂地避开了吉尔伽美什的视线,抱起安努姆并引领着努斯克,向着辉舟的方向迈开了步伐,“…谢谢你,吉尔伽美什,我欠你个人情。”走到一半的时候,男人顿住了脚步,如此说道,听得出诚恳的谢意。
“哼,说了多少遍,并不是为了你们。”吉尔伽美什沉吟着,提起了开天的神剑,气宇轩昂地迎向滔天而来的巨浪、那与恩利尔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很快,澎湃的浪淘轰鸣声就湮灭了辉舟那微弱的引擎启动声。王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走到了幼发拉底的河畔,眺望着愈来愈逼近的洪峰,又看了眼湍急的河流,最终目光落在了河中心一屿巨大的礁石上。
并没有十足把握,这征程上积聚的疲惫已经抵近临界。
但他几乎没有多想,奋力一跃落在大河的中央。
从什尔帕克方向打来的巨浪,混杂的土木碎石。足有万丈之高,凶狠地刮擦着天际的阴云锨起飓风,并吞噬沿途一切—甚至幼发拉底的河道都被拓宽。
“……”英雄王面色冷峻地紧锁着眉,任由金黄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飘动,火红的双瞳只是凝视着洪水袭来的方向,“出场吧,‘EA’!”充满决意的低吼,鼓动着手中的神剑。
——e-nu-mae-lilana-bu-úá-ma-mu.ap-liam-ma-tumsu-malazak-ratZU.AB-mare-tu-úza-ru-u-un天之高兮,既未有名。厚地之庳兮,亦未赋之以名。
——mu-um-muti-amatmu-al-li-da-atgim-ri-ú-un。
始有潝虚,是其所出。漠母彻墨,皆由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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