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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何莳这样说，夏半这才谢过两人又向安生摆摆手，拿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冲出门去。这架势哪里是去见心上人，分明是去行刺。

程思行开门前已有预感，门外站着的必是夏半，比她预期的要早，比她期待的要晚。只是夏半流着汗红着脸，怎么看怎么都有几分慷慨就义的意思。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而已，竟跑出这样一身汗来？忍着笑给夏半递了杯柠檬水，抽了几张纸巾出来替她擦汗，夏半眨着眼睛看她，许久才感叹：“哎，还是看着真人最好。”

“才发现？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看修过的照片。”

“没有真人看时，看照片也好。有一首诗是这么说的……‘但天空和海洋的奇迹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联想到你。’”

“咦，这还是小半吗？怎么突然不傻了？”程思行意外，让她更觉意外的是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从心头沁出，像是儿时过节才能在街头买到的棉花糖。原本以为少时就在文艺圈中扎堆又素来以理性自居，拜伦、雪莱、济慈、叶芝这种被无数文艺男说尽的情诗她早已免疫，不想竟还是有效果的。她后退一步，丢了手中的纸巾，问：“水还要？”

夏半摇摇头：“不傻了你还要吗？”

程思行笑道：“傻很稀罕吗？昨天好像是说，我会考虑。不过，我看你那傻病是间歇性发作的。”

“咦，被你发现了。”夏半呵呵笑着摸了摸头，“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哦，就回去了呀。也是，那么大波人天天喝酒吃肉的，再不回去，你们卓总该哭了。”

“那……”

“那什么？”程思行看夏半欲言又止，忍不住逗她。

夏半那了半天也没把想要问的问出口来，电话倒是来了，是周怀宜招她一起进城，还特别说明知道她乐不思蜀，但明天就要回上海了，今天是最后一餐，要和大伙儿一起。夏半嘀咕，太阳还照着背心呢，吃什么饭呀，明早那顿才是最后一餐。周怀宜笑说，有你爱的膏蟹和蒸鱼，石斑苏眉老虎斑哦。夏半瞄了程思行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我就来。”

程思行将她送到门口，看她依依不舍还撅起了嘴，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过几天我先回去处理些事情，之后去上海找你。”

“拉钩。”夏半伸出手翘起了小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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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阵阵笑声中，夏半想起了下午小指勾着小指时程思行的那个笑容，温柔地几乎将她溺毙，喝一大口秦玫卿调制的桑格利亚，想要掩饰方才的走神，秦版桑格利亚比外面买的要凶猛许多，混合了大量的红、白葡萄酒和伏特加。

晚饭后，秦玫卿提议找几个女同事一起睡衣派对，玩真心话大冒险。何莳笑她们的话题太成人会带坏安生。秦玫卿放走了何莳，却没有放过周怀宜和夏半，两个人被逼着玩了游戏又喝了许多的酒。夏半因为有些事情不能真心话，在大冒险中碰上了秦玫卿。走出房间时，她脚下已有些蹒跚。

距离生日已是多月，彼时月圆，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恒古不变。此时一弯弦月贴在空中，夏半想起那首上弦月，圆了有情人赴今生约，缺成我最孤单的思念。胡思乱想中，卓雅宁打着电话慢慢踱步回来，面上是恋爱中人独有的会心的笑容，电话的那头想必也是同样的笑脸。她听到卓雅宁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只是稍微喝多了一点点而已。我也想你，明天就回去了。不用来接，我会叫车直接去找你。”

是不是相爱的人讲话，都会有一种她们全然不自觉的肉麻？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句子，从爱人里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滴出蜜来的甜。等程思行考虑好了，是不是也会用这种让旁人羡煞的语气同她说话？

呵，程思行啊，程思行。酒后犹知相忆深。一切说开之后，只觉自己想要见到她的心尤为迫切，浑身上下都奔腾着想要流向程思行的血液。只是这个时候，程思行已经打算要休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