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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呼喊声持续到初二寅时,胎儿响亮的哭闹声瞬间唤醒了安亲王岳乐沉重的心绪,摆下茶盏,等待着嬷嬷前来回报。不多时,接生嬷嬷喜滋滋的抱着刚洗净的小主子,福了福身,口中念到:“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听到嬷嬷的贺喜之声,岳乐迫不及待揭开盖在婴孩身上的布裹,立时喜笑颜开,“哈哈哈,好!好!好!岳乐今日再得一子,张氏有功,众人皆有赏。”此乃岳乐的第八子,名塞楞额,安亲王深夜得子,竟不觉疲乏,亲手抱着塞楞额端详许久,久久不愿脱手。

张氏产房内已清理过,仍有血腥味弥漫,产后的张氏体力虚脱,失去知觉前嬷嬷已经报喜了,为王爷生了个儿子,她也总算能松口气了,此前的疲乏齐涌而来,抵不住的倦意让张氏来不及看儿子几眼便睡了去。

顺治帝听闻昨夜里安亲王再得一子,早朝上也不免一番祝贺,散了早朝更是有各路官员齐声贺喜,岳乐好不开心。不知何故,他总觉得这个儿子和以往的都不同,许是昨夜里那一声响亮无比的哭喊声,又或许是那灵动不已的胳膊不停在自己怀里挥舞,就让岳乐觉得这个儿子将来必成大器。

安亲王的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诞下的三子一女皆早殇,不单伤了身子,更伤了心神,在幼子夭折之后不久便跟了去。此后岳乐娶了继福晋那拉氏,诞下一女,颇得董鄂妃垂青,将其收为养女,获封和硕柔佳公主。之后身体却也不再硬朗,岳乐不敢再让其冒险生产,虽只生下一女,但因承欢圣君膝下,地位显赫,在王府里的地位不见动摇。现存的三子两女则是由侧福晋与其他几位庶福晋诞下,体格皆羸弱,才出娘胎不久便已与汤药常伴,令岳乐忧心不已。所以他对张氏的这一胎格外重视,当初怀孕五个月后便请了太医院最有经验的陈太医诊断,得知了是男孩之后更加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潜意识里就指望着这个第八子能是个好体魄。

张氏因生下塞楞额有功,地位也渐渐在其他几个庶福晋中有了抬升趋势,不过张氏向来低调,她娘家势力本就单薄,如今也只不过是个庶福晋,哪怕是嫡福晋走了,还有继福晋、侧福晋压着,同辈的还有好几个庶福晋,再如何也是轮不到她有所作为,她只期望自己的孩儿能健康平安就足够了。故其入府后从不主动争宠,老实本分,很得那拉氏欢心,怀孕时也格外得到照顾,诞下塞楞额后那拉氏也是第二日便去了她房里安慰探望。

“妹妹如今为王爷诞下了塞楞额,往后的日子便也不用担心了,好好的将养着身子,将来再生下几子,这位子也就彻底牢靠了,姐姐我也会替你照料着的。”

产后仍有些虚弱的张氏听着那拉氏的话,忙侧身行了拜礼,“多谢福晋恩待,如此抬举妾身。能为王爷诞下塞楞额,是妾身的福分,也是妾身的本分,此后自是更加安守本分。”见张氏并未因生了儿子而趾高气扬,那拉氏心里颇为满意,拉着她的手又说了几句宽慰话,便回屋了,离去前又赐了一堆的补品。

望着雍容华贵的福晋离去,陪嫁的丫头绿荷不免嘟哝,“小姐入府才一年,便生下了八少爷,怎么说也该是母凭子贵了。怎地就成了个替福晋巩固地位的生育工具了?这不是。。。”

还不及把话说全,便被张氏喝住,“绿荷,这些话岂是你我能说的?这些话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莫说你,就连我,也得不到好下场。这种话以后给我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要宣之于口。”跟了张氏多年的绿荷还没听过小姐如此严厉的语气,向来温柔的小姐自入了王府后便愈加的沉静,开口说的话也日渐精炼,有些时候连自己都猜不透小姐的意思,如今被这么一吼,更加有些无措,低着头,竟有些颤抖双肩。

襁褓中的塞楞额,吃饱后呼呼睡去,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竟也承袭了张氏的小酒窝,每每笑起,左脸窝便有个小小的酒窝,而也是这小酒窝最得王爷喜欢,每日下了朝都要抱着逗弄一番。窗外的寒意渐渐浓厚,正月里,塞楞额满月酒,王爷特地大办了一番,连宫里都惊动了,太后与皇上都特地下了赏赐,这么小的孩子承受这么大的恩宠,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恐怕是会要折寿的。

做娘的,心里担忧又不能显露,不免难捱。再如何得到王爷喜爱,满月办得再隆重,塞楞额也只是庶福晋张氏之子,不仅身上有一半汉族血统,且娘家势力微薄,说到底,也只是个庶子。

第3章庶子竟成长子

顺治十七年庚子十二月,塞楞额三岁了,这年里,安亲王岳乐的六子青盛、七子图兰塞都因体弱而夭折了,加上上一年里走的四子阿裕锡,塞楞额竟成了府中的“长子”。塞楞额是王爷众多子嗣中唯一一个没有生过大病的,自小活泼聪慧,更得岳乐欢心。塞楞额的健康成长也多少减弱了王爷的丧子之痛,只期望着塞楞额早日长大。

虽说这年里,张氏又为王爷诞下一子,可这位十一子艾滋,体格与塞楞额相差甚远,没挨过多少日子,两岁时便夭了。此后张氏好不伤心,也就暂时缓了生子节奏,一门心思在照料塞楞额身上了。四岁的塞楞额看着额娘因为早夭的弟弟伤心,迈着小步子晃到额娘身前,学着前些日子里阿玛的样子,用小小的手掌轻轻拍着额娘,边拍着嘴边还讷讷道:“额娘,额娘,塞楞额陪你。”因为完全够不到额娘的肩膀,只是轻轻敲打着张氏的膝盖。

这一举动深深融化了张氏的心窝,痛失了幼子,可仍有个健康懂事的儿子,她比这府里的任何女人都幸福。她不要什么福晋之位,也不求自己的儿子袭了爵位,她只要她的塞楞额健健康康的,她要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看着他给她生孙子。当初被纳入王府,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家族靠自己,而自己的一生也由不得自己去选,只怪自己是个女人。如今她有了儿子,她的儿子将来有机会活的比她好,比她自由,这就是她最大的期盼了。

可眼看着王爷的儿子们一个个的去了,而那拉氏也突然病倒了,她不免慌了神,生怕这王爷在沙场上积下的孽债要让府里的子嗣、女眷们来偿还。她走了不算什么,可她的塞楞额如今成了“长子”,她怕下一个要“替父还债”的便是他了,这怎叫她能安心?战战兢兢的过了这几年,虽说艾滋刚满两岁就走了,却也算为塞楞额挡了回煞,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再让儿子出岔子了。想到这,急忙将站在身前的塞楞额抱进怀里,怕有谁要来跟她抢了去似的。感知到额娘的悲伤与慌乱,胖乎乎的塞楞额不哭也不闹,乖乖的窝在额娘怀里,不多时,睡着了。

顺治末年,是个多事之秋,失了董鄂妃的顺治帝再无心朝政,而后又感染了恶疾,重病在床,朝中之事岳乐不得不多加跟进。不足五岁的塞楞额得了王爷重点交待,在府中一定要仔细照料,切不可染了病。千叮咛万嘱咐,病来依旧如山倒,小小年纪的塞楞额还是病了,岳乐震怒,王府上下忙做一团,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前来应诊的大夫,为首的是城里有名的“赛华佗”胡大夫,细细把了脉后,拱手向王爷回禀,道:“启禀王爷,八公子乃染了风寒,只因尚且年幼,体质不足以抵挡,但并无大碍,只需服了药再细致调理几日便可。”

岳乐听了胡大夫的话,紧拧的眉却并未舒展开,手中的茶盏仍旧紧紧握着,不品也不撤。刚下了朝回府,补服尚未来得及更换,听了下人禀报就匆匆赶来,往日里活蹦乱跳的爱子如今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样子,让他这个征战多年的铁血汉子也不禁揪起了心。手一挥,看了眼候在旁的另两个大夫,“你们也去给塞楞额把脉,看看是不是只染了风寒,若是有任何疏漏,你们一个也别指望脱了干系!”宫里如今都在为圣上的病焦灼着,即便贵为亲王,也不敢在此时僭越,请太医来为自家孩儿诊病,只得把这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了来,虽说往日里他并不相信汉医的技艺,可当年追击张献忠时,身上最重的箭伤却也是被一位外出采药的汉人所救,如今也不得不再次相信一次汉人了。

直到听了三位大夫如出一辙的诊断,岳乐才算是稍微缓了口气,着下人赶紧拿了方子就去煎药,看着主子略微轻松的神情,一屋子候着的奴才也不禁在心底松了口气:虽说这八少爷只是位庶福晋所出,可这府里哪个会不长眼,看不出这几年里王爷对塞楞额的喜爱,且不说刚出生时的午夜不肯离手,往后的日子里连带着生母张氏都被王爷高看一眼,恩宠日盛。前两年里几位少爷陆续夭折了,也不见王爷这般焦虑,可八少爷一有个好歹,王爷就喜怒形于色了,好不明显。明明只是个庶子,却比嫡子还得宠,若不是生母地位过低,将来指不定是什么造化。

奴才们陆续下去,岳乐起身踱到床沿,抬起右手,轻轻落在张氏肩上,此时张氏仍在细心为塞楞额更换着额头的湿巾,看着昏昏沉沉的儿子,嘴里仍旧嘟嘟哝哝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语,张氏只得默默落泪。安亲王对于张氏谈不上有多少情爱,只是这女人是塞楞额的生母,他对她的情感在这几年里也在不知觉的增加,因着孩子的缘故,不免多有接触。看着张氏连着两日不休照顾孩子的憔悴模样,岳乐的心竟起了一丝怜惜,“刚才大夫们的诊断你也听到了,塞楞额不过是染了风寒,你也暂且放宽心,过几日便会好了。”

张氏入府几年,安亲王的侍妾不算少,她也不是专宠,从入王府起她就没有奢望过能得到所谓爱情,淡如水的心自然不太习惯王爷突然的这般软声安慰,只得赶紧擦了眼泪,起身福了福,“妾身明白,累王爷操心了。塞楞额妾身会加以照料,王爷早些歇息吧,莫要伤了身子。”看着王爷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床上的儿子,所谓相敬如宾,当如是吧。没有爱情,但王爷这般待我,也算是不薄了。从未对自己的婚姻有过幻想的张氏此时也不免小小的感动一把。

塞楞额果然是个争气的,不出几日,就恢复了,且更加的生龙活虎了。

第4章王府少年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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