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被机械守卫拎了起来,走到浮桥的底端,也就是史前公园的上空中央。后面的傀儡也被如法泡之,顺着浮桥,排了长长的一列。站在高处,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一眼望去,下面就是树木葱茏,虫族遍地的史前丛林。风的声音,虫的声音,水的声音,看得李成哲心惊胆颤。
看到浮桥伸出来,很多有翼虫族飞快的聚拢过来,欢快的呜叫,两片锋利的锯齿口器一张一合。
“他们这是想……”联系前面的对话,他终于明白了。但到了这一步,容不得他后退。
“这些见鬼的虫子!”助理A说:“还好这些傀儡被做了手术,五感封闭了,被虫子啃的时候,不会痛苦,也不会害怕死亡”。
“如果有五感,亲身体验自己被活啃,那一定是最可怕的经历”助理B接口道。
“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虫子变的越来越聪明了。前段时间送食物来的时候,这群虫子反应非常迟缓。现在浮桥一伸起来,就聚拢过来。就像猫狗知道饭点到了一样”
“这些还只是第一代虫族,智力能力都是最低下的,还不拥有特殊能力”。
“我总感觉不好,虽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强盛,但用这么多生命垫底,不太好吧”助理A讪讪的说。
“你来的时间太短了。听我一句忠告吧:别想太多,想太多的话,这活儿就干不了。傀儡星上,没有仁慈”助理B告诫道。
两个助理互看一眼,没有再继续下去,每次过来处理残次品都这样。虽然嘴上各种跑火车,但真正动手的时候,心理还是寒碜碜的。没有办法,这就是生活。这个工作,是相同工种薪资的10倍。不接这个活儿,一样会有其他人来干。
机械守卫听从命令,把手中的傀儡,提着脚踝倒提起来。做出准备仍下去的姿势。
李成哲终于明白了,所谓处理是什么意思。傀儡星没有坟场,把废弃的试验者喂虫族,就是最好的坟场。
他头皮发麻,直觉得整个头发都竖起来了。关键时刻到了,生死在此一线。当冰冷的机械手握住李成哲右脚裸的时候,他惊惧的差点叫出声来。
李成哲整个人被机械守卫倒提起来,只感到脑充.血的难受,心提到嗓子眼儿。其他傀儡,也被如法泡之。“一!”两个助理一齐喊道,“二!三!”
所有傀儡,被抛入空中,象一只只受伤的鸟穿过云层,直往下掉。掉在陆地上的,被摔的血肉模糊,被围上的虫子啃食的骨渣都找不到。有些傀儡,身在半空中,就被几只有翼虫族空中叼.住,分食的干干净净。
李成哲在被仍下去之前,使用仅剩的精神力,对倒提着自己的机械守卫发出指令:“朝湖里仍”。他不知道这个法子能不能救自己一命。但就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选择。
他以一种几乎使自己血液凝固的速度往下掉,整个下落的过程,又漫长的像经过一个世纪,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每一个恐惧都纤毫尽显。迎接他的是虫族口器?还是活下去的机会?只能孤注一掷了。
周围景色不断变换,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终于,一声巨响,他如愿以偿的掉进湖里。此时天开始黑下来,水温刺骨。当李成哲落入水中的时候,不禁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惊叫,但这声尖叫立刻被淹没在浪花里。因为距离太远,丝毫没有引起浮桥上两名助理的注意。
两名助理处理完残次品,带着机械守卫转身离开了。这对他们来说,虽然会带来良心上的短暂不安,但久而久之,这小小的不安也会变成公事公办的麻木,惯性的持续下去。就像助理B说的:傀儡星上,没有仁慈。
在他们身后,李成哲试图游出.水面,但手足却不听使唤。没办法,每个刚刚苏醒的植物人,都是需要缓慢的复健后才能行动自如的。不过,他很快发现,水下呼吸毫无压力。那群疯子科学家,为了方便把人泡金鱼缸,为每个傀儡植入了一副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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