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看得出。”张顺笑答,眼望童威那厢忽生一念,扭头向穆弘道:“哥哥,你刚才问我想什么,我倒确实有件难事在心。”
穆弘道:“你说,哥哥自有道理。”
张顺道:“兄弟想问你,若是我们水军和你们马军打起来,你帮谁啊?”
“这……”穆弘哽住,他瞅瞅张横,又看了眼秦明,觉得好生为难,遂急中生智另僻蹊径,笑呵呵道:“那个,兄弟,咱能不打么?”
☆、第十二章
郑天寿奇怪童威从哪来的许多精神,操练喽罗处置水寨事务已然足够辛苦,他竟还有余力风雨无阻地往北山酒店跑,且是生龙活虎虎虎生风,距店门二里地远便亮开嗓门喊“天寿,天寿!”若是不出去迎他,他能一口气喊到进屋,若是出去迎他,他等不及船停稳便跳到岸上不由分说地抱住自己狂亲,李立也好,伙计也好,客人也好,谁在场都无法阻止童威那如火如荼的一腔热情,固定戏码天天上演,众人逐渐习以为常看得不亦乐乎,甚至有些客人为看戏特意跑来吃饭,大家都知道柜前管账的俊俏小哥名唤天寿但没人敢这么叫,童威曾蛮不讲理地粗暴痛殴过一位敢为天下先的老兄,并且恶毒宣称,敢效仿者死无葬身之地。
郑天寿为此没少嗔怪童威,童威总是笑嘻嘻说改但下次照犯不误,而后耷拉着脑袋主动认错:“天寿,哥哥又没忍住,只怪我太喜欢你。”这么一来郑天寿便没招了,他招架不住童威孩童般赤诚无辜的神情,觉得原本就不该埋怨童威因为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的确,童威正日益陷入一种不同寻常的状态,兴奋的时候会搂着他唠叨不休说到半夜也不停嘴,安静的时候又会趴在桌上眼皮不眨地盯着他瞅一言不发只管傻笑,经常半夜摸到他房里问他饿不饿,隔三差五就大惊小怪一回愣说他瘦了……李立对郑天寿慨叹说童威这小子算是迷上你了你可千万别撇开他,郑天寿笑答不可能,童威太难缠了想撇也撇不开。
郑天寿没有把话说全,有件事他不好意思告诉李立,即陷入异常状态的其实不止童威一人。他也每天都热切地盼着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愿意和童威跑到树林中和水泊里疯闹,由着童威紧紧拥住他亲吻,那急促的喘息和不加掩饰的狂热撩动起他年轻生涩的心弦,属于青春的悸动潜滋暗长,他觉察到一股堪与死亡抗衡的奇特力量已在体内渐渐生成,是荒原上的参天玉树,更是旱地里喷涌而出的汩汩清泉。童威像只馋嘴的猫抱着他亲个没够,他也搂住童威的脖子激情回应,呼吸交融唇齿缠绵,二个人一起沦陷,此时若越雷池他着实无力抗拒,但童威却竭力克制了更进一步的举动,在欲望勃发的当口及时松开了他,“好险好险,差点又犯错误。”童威的笑容很纯真,男人又变回了男孩,郑天寿抿唇沉吟,质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固执,仅为几句话的缘故定要拒绝童威,童威现在是真心的了,不该再拿曾经的过错惩罚他揣度他,可是李俊……没法不顾忌李俊,郑天寿踯躅不定,眉头紧皱,童威揽住他腰挑眉而笑,“怎么,哥哥吻功太好还在回味?那就再来几次哥哥不嫌麻烦保证让你舒服……”童威这张嘴是真能扭能局面,郑天寿适才的愧疚自省之意烟消云散,寻思罚得好罚着对,就该往狠里整治童威反正这厮皮粗肉厚刀枪剑戟都扎不透,“滚蛋!”他骂,童威自然不肯滚,搂在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你说的不是真话,如果是真的……是真的我也不滚,凭什么啊我又不是球,我是出洞蛟,专门缠你的。”童威得意而无耻地笑了起来,笑得他心中一疼,定定地凝视着童威的眼睛发怔,童威狡黠目光的背后蕴含着那么多的坚定执著和无悔痴情,那是未受伤害也不惧伤害的人所独有的,只消略微用上些吹灰之力他就能将童威推下悬崖摔成粉末,可是他绝对不会那么做,童威的眼神和气质强烈地吸引住了他,他宁可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害童威。
历经多时,宋江人马终于救出柴进返回梁山,秦明得以慎重考虑处置童威的事,他能看出花荣心里仍然放不下郑天寿,整个征战途中都跟着难受,那两个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单把花荣孤零零闪在一边,这怎么能行?他有时也觉得童威和郑天寿是互相看对了眼无可厚非,但一看到花荣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改变了想法,他虽然一时说不明白那两个人的毛病到底在哪但是确定他们不对,因为花荣是好人是完美无缺的这肯定没错,那么害花荣伤心的就肯定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就肯定做错了事,所以童威和郑天寿肯定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就得教训,因此教训他们理所应当天经地义,这么一想不就通了?秦明拍案叫绝,认为自己的推理严谨无懈可击,童威和郑天寿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他霹雳火若不展霹雳手段匡扶正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说干就干,他立刻召集几员要好的马军头领商议,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花荣是马军的骄傲和旗帜,谁都不高兴眼睁睁看着自家人吃憋,经秦明一说便群情激愤打量动手,唯穆弘劝阻他们稍加冷静万万不可对结义兄弟无礼,秦明恼了说给花荣出气怎么能叫无礼,晓得你和水军关系好爱去不去,穆弘无奈,知道秦明脾气火爆绝难说服,只得随他,边与众人应付边命贴身喽罗唤穆春来,密嘱穆春如此如此依计行事。
且说几位马军头领雄纠纠气昂昂跨马扬鞭,未及半个时辰便在金沙滩小寨门口堵住了童威,童威刚操练完水军,正收拾了打算前往北山酒店,不想斜刺里飚出几骑烈马将其团团围住,前有秦明后有黄信左有穆弘右有扈三娘,马麟欧鹏邓飞环伺四周,童威打眼一扫已知其故,早料到秦明会来找他麻烦但想不到竟会摆出如此架势,若是秦明以为能凭借强力逼他就范讨饶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出洞蛟从来吃软不吃硬。
秦明提马上前,以鞭相指:“童威,随我们走一趟,商量件事。”
童威道:“不去!”
秦明怒道:“说好的为何反悔?不去的不是好汉。”
童威道:“去的才不是好汉!原说要公平商量,你们拖家带口的这是做甚?抢亲?”
黄信道:“我们才没抢,郑天寿先认识的花荣,是你横插一脚夺人所爱。”
童威笑道:“这也要分先后,黄都监你逛窑子时养成的好规矩?小娘们都夸你了吧?”
扈三娘粉面低垂,面露愠色,黄信气得直揪马毛,支吾道:“你……你……我,我从来不逛窑子。”
穆弘憋笑憋得肌肉酸痛,强板起脸道:“童威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圣人云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黄都监没有非礼你不能冤枉他非礼,你硬要冤枉他非礼也不能害我们一起跟着非礼,人家三娘可是良家少妇你看看你,刚才的话已属非礼还不赶紧道歉。”
童威白了他一眼,懒得答理。
秦明将狼牙棒一摆,虎目圆睁,喝骂道:“无耻!”
童威陡然变色,怒道:“到底是谁无耻?情场失利战场找平,你们马军真个好传统,恁般看来,强抢民女也算英雄所为了,是么?秦总管!”
秦明怒发冲冠火冒三丈,吱哇哇大叫一声纵马便冲,童威纹丝不动,眉宇凛然横刀以待,清楚这是以卵击石,但他无论如何不能畏缩,这是战场的较量,更是情场的较量。
马蹄声渐近,狼牙棒夹着肃杀秋风劈头砸下,童威横刀向上一搪,搪了个空,有人先他一步将刀隔住了狼牙棒。
“哥哥息怒!”穆弘将刀挑开狼牙棒,笑道:“哥哥本领高强,下手颇重,若真伤了童威兄弟,叫花知寨知道难免心中不安,动武非良策,我等且从长计议。”
秦明念及花荣,叹一声,瞅了眼童威,勒住缰绳打马回转。
童威收刀入鞘,冷笑道:“几位是特地操家伙过来的,还说什么从长计议,你们家每天拿刀棒说话!”
扈三娘俏脸一沉,催攒青鬃马飞奔上前,她已经忍耐童威很久了此刻正想泄愤,撒开红锦套索直取童威,童威未料此变不及提防,正被二十四个金钩抓住前胸拖拽于地,扈三娘皓腕轻收,喝声“过来”拨马欲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柄白刃划空飞来,不偏不倚正中绳索,绳索应声而断,扈三娘身向后仰险些栽下马去,众人尽皆吃惊,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此行的根源——白面郎君郑天寿。
郑天寿今天特地从北山酒店驾船返山,本意省却童威一场辛苦,不想撞上此事,他疾跑进圈拉起童威,忙问道:“没事吧?”
童威擦了把脸上尘土,春风满面,笑呵呵道:“没事,没事。”也不管秦明等人吹胡子瞪眼睛地瞅着,揽住郑天寿便叙情话:“怪我今天略晚了些,想我啦?想我就说等待会哥哥好好疼你……”
郑天寿急忙拧他一把阻止他继续往下说,转过头冲扈三娘施礼致歉:“嫂嫂,适才得罪了。”
扈三娘在马上欠身还礼,委实有些窘迫,郑天寿是梁山上唯一称她为嫂嫂的人,而她刚才却难为了童威,花荣是她崇敬的英雄,郑天寿相当于她亲叔叔,她开始琢磨自己是和花荣近些还是和童威近些这道难题了。
郑天寿又向秦明等人抱拳道:“几位哥哥,童威何错之有敢劳大驾?”
秦明道:“天寿兄弟,秦某正待问你,花荣何错之有你竟移情别恋,跟着他不好么他恁地喜欢你,他嘴上虽不大说心里头煎熬着呢,打你背了他茶饭不思寝不安眠,好久都没笑过了,我知道他苦,苦还要硬撑,看得我们这些人心疼……”他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忙挂上狼牙棒以手抹泪,泪水却如断线珠子般噼里啪啦掉下来,堂堂七尺硬汉为此情状,不由得旁观众人惊惶失措,无以应对。
童威抱臂皱眉,叹道:“花荣若会这招便是个劲敌。”
郑天寿听闻秦明述说花荣深情,既愧疚又辛酸,朝秦明欠身致意道:“多承秦总管相告,兄弟知道了,只是错皆在我,不干童威的事。”
童威急了,扯住郑天寿便嚷:“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想甩开我啦,别以为就花荣苦就秦明会哭,他两个的心思加起来也赶不上我对你的一半多,我的错大了你撇也撇不清。”
郑天寿捏住他手心,柔声道:“你休胡思,我说正经的,待日后再解释给你听。”冲秦明道:“秦总管,我自会亲向花荣哥哥请罪,你可满意?”
秦明摇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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