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前不久才因为那个被叫作“父亲”的男人下了命令，而变得好过了起来，不久之后一觉醒来却又落得了这样的境地呢？
缡魅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曾经绮红楼的噩梦还在重演。
打扮妖艳的妈妈桑走进屋子，两眼放光地看了看缡魅，然后脱光了他衣服，用一种让人恶心的目光在他光裸的身上上下梭巡着，还伸出手不断地触碰抚摸着他的身体，然后发出惊叹的声音。
缡魅觉得自己恶心得想吐，可是他动弹不得，不管他怎么用力，不管他怎么去瞪眼前的老女人，他都只能任人抚摸过自己的身体。
这是十一岁的缡魅觉得最为羞耻的事情！
可是没过多久，缡魅才发现这还没有结束。
年幼时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再一次摆在了缡魅的面前。
那个时候有一种人，对童子最是感兴趣。
城里有的大老爷就是这么被妈妈桑带到了缡魅的面前，缡魅被迫穿上一身纯白色的纱衣，雪白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看上去诱人得很。缡魅却只觉得，耻辱，耻辱至极。
细滑的皮肤，稚嫩的身体……在那些大老爷的眼里似乎格外有吸引力，有时候他们会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缡魅想挣扎，但是挣扎不掉。
那个时候，缡魅会觉得他看不到一点儿的亮光。
鲜血，咒骂，哭喊和□充斥着他的世界。
缡魅终于忍受不下去，趁着这一天妈妈桑带着楼里其他姑娘出去的时候，自己偷偷藏进了送菜到绮红楼的马车里。
缡魅有十一岁了，但是他的身子看起来还是瘦弱得过了分，所以藏在一辆装着剩菜的马车里，竟然完全没有被人发现。
逃出绮红楼的缡魅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看着远处的天空，感觉到了一片茫然。
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一个十一岁并且身无分文的少年，几乎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缡魅靠着从绮红楼离开时偷偷拿的三十两银子，走得远远的，然后拮据地生活了将近两个月。每一晚，缡魅都几乎只能睡在那些不要钱的破庙里或是草堆上。他的干粮就是乏味无比的馒头，只有每一天中午才会有吃上一个肉包子的待遇。
缡魅想，要是没有每天一个肉包子，他肯定早就馋死在路上了。
等到身上的银子用光以后，缡魅无计可施了，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要他这样的少年去做工。
食不裹腹，风餐露宿。缡魅几乎是一路行乞着前进。
每当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缡魅就会一遍遍地回忆起曾经娘亲还在的日子。那个时候虽然过得艰难，但他已经是无比幸福。而他却是自从有了“爹”，才过得愈发艰难，而且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娘亲可以抚慰他。
“小乞丐！过去一点！”
缡魅躺倒在街角，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这个时候的缡魅浑身脏兮兮得要命，脸蛋早就是乌黑乌黑的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泥巴里滚出来的一样。
其他的乞丐走过来，想要大力地推开缡魅。因为缡魅占据了他们最好乞讨的位置。
缡魅也很想动，但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慢慢变寒，身上还穿着单衣的缡魅，加上身体不好的缘故，最终染上了风寒。他没有钱去看大夫，所以只能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但是没走多久他就因为脱力昏倒在了地上。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乞丐赶他走的话。
“喂！你怎么还不走？”乞丐气愤地推了他一把。
缡魅晕乎乎地躺在那里，感觉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他的头很痛，像是快要裂开了一样。
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他还没有报仇！那些害死他娘亲的人，那些害得他落得如此下场的人……他都还没有报复！
强烈的恨意支撑着缡魅慢慢地伸出了手，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他牢牢地抓住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的衣角……
*
“喂，他醒了……”
“快去告诉小王爷！”
“嘘，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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