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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禄不知对方的意思只好答道，“狄骆地处偏远，家父在这里做县丞已有十几年，期间县令就换了不止五位，很多时候连县令都没有，日常事务都是他在处理，只是家父生病卧床已有数月，办公时实在是心力不足，小人有幸读过几本书，在这鲜少有人认字的地方还能充充数替他念念写写。”

“这里的人都不读书？”

“这里接近蒙古民风剽悍，况且土地贫瘠人民穷困哪里来的钱读书，现在就算有钱请先生也只能请到像我这样只识得些字的，真正有见识学问的都不会留在这里。”

这之后杨继安没有再说话，顾千禄也就半阖着眼冷冷瞧着这位新任县令，看了一会儿后便懒得再看。

下午的时候杨继安随顾千禄到顾家看望了顾县丞，寒暄数句后杨继安嘱咐他好好休息后离开了。

晚饭后顾千禄陪侍父亲身边，顾老爷忍不住发出感叹，“这位新来的县令也不是池中之物啊。”

顾千禄不屑的哼了一声，“来这里做县令的哪有池中之物，不过都是过来经历一番捞上一笔功绩钱财飞黄腾达去了。”

顾老爷轻轻摇头，“不，这位杨大人眼睛清澈安静，这样的人品性必定坚韧正直不同以往的官吏。”

顾千禄不再反驳父亲，恭敬道，“父亲喝过药后还是好好休息，将来的事情将来自有定论。”

后来终于躺在床上的顾千禄却睡不着了，他脑子里不断浮现那个年轻县令的笑，那个人的笑容里透着隐隐的疲惫，只有嘴角是翘着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感情只是静静的波澜不惊。

作者有话要说：短篇

☆、第二章

第二天顾千禄早早被李虎叫起床和他一起到了县衙，然后他和几个隶卒便陪着杨继安在大堂生生呆了一上午。

没有想象中嘈乱的大堂，没有应该出现的击鼓鸣冤，杨继安心中不禁疑惑。过了中饭便叫顾千禄到堂后询问。

顾千禄很是习惯的对他说，“这里的人如果有了什么争执便直接打一架解决，只要不出人命便鲜少有人击鼓告状。”

杨继安听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麻烦顾兄弟带我到街市上转转。”

顾千禄点头答应不久两人便走在了县城街道上，狄骆县是番人聚居地，走在路上可以看到好几种不同的衣着样式听到几种不同的语言。杨继安问道，“这里的人都会说汉话么？”

顾千禄淡淡回答，“这里的番人大都会说简单汉话，和同族的人都说自己族里的话，但是很少有人会写汉字。”

两人正边走边聊，前方不远处就有两个人扭打着冲上了街道，顾千禄看到其中一人低咒一声便要上前拉架，但是他身边的杨继安却先他一步走上前去，只见他隔在两人中间将它们分开后，愣是架住其中较为壮实的人平息了打斗。

被杨继安架住的人非常气愤对他大吼，“你是谁？为何拦我？”顾千禄看到杨继安架住赵蛮的时候微微惊诧，他想不到这个年轻的读书人竟然有如此的力气，然而只是片刻他便快步走到赵蛮身边大喝一声，“赵蛮，不得无理，这是新任县令杨大人。”

赵蛮听了顾千禄的话停止挣扎稍愣了一下轻哼了声偏开了头，顾千禄怒目看他，“赵蛮，还不给大人行礼道歉？”

赵蛮看了眼顾千禄才敷衍着对杨继安拱手问好，“杨大人好，刚才多有得罪请大人宽恕。”

杨继安没有多追究只是问道，“你们刚才争执所为何事？”

赵蛮抢先说道，“这个卖米的黑心坑我的钱。”

他刚说完另一个人就紧接着说，“你这个蛮子自己算不清楚帐偏说我骗你，”他转向杨继安说道，“大人，附近的人都知道大米一斤三十文，这赵蛮刚刚在我这里买了六两四钱的大米，我收他十九文钱不仅没坑他还亏了写呢，这厮不谢我还与我吵闹这就打起来了。”

赵蛮不服，“我算了几遍明明是十七文。”

杨继安听了两人的话心中默算一会儿对赵蛮说道，“本官算过了，他并未欺你这数确实是对的。”

赵蛮听了杨继安的话狠狠皱眉仍是不信，顾千禄见状在一旁说道，“还算什么？你们两个回去把那米称个整数出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回去吧。”

两人听了互瞪一眼告别杨继安又一同往回走，杨继安和顾千禄继续向前走，顾千禄微叹口气说道，“大人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就是这样事无大小都习惯用拳头解决，眼中根本不认官府，您平日里到可以落个清闲。”

杨继安听了他的话没有同意也没有斥责，他从昨天就隐隐感觉到身边的人对他的排斥和不信任，这些他都不在乎不想理会，于是他仍是安静的向前走淡淡问道，“顾兄弟可否带我去学堂走走？”

顾千禄见他不理自己的挖苦反而要去看看学堂，心中感到纳闷的同时也升起一丝希望，也许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果真是与众不同的是个好官，要不然就是比以前那些人更贪婪，连学堂也想拿来做文章。

杨继安在顾千禄的带领下走到学堂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排三间土瓦房，房子的窗户和墙体破败不堪，眼前的大门和栅栏也旧的歪斜着好像就要向地面扑去。

顾千禄不动声色的看着身边的人锁着越来越深的眉头，慢慢踱进院中最后在一个屋子窗前停住，里面年过七旬的老先生正打着瞌睡，一群七八岁的娃娃在下面玩的不亦乐乎。

杨继安静静的看着屋里就那么站了很久，久到孩子们不再玩乐都齐齐朝他望过来，正在孩子们好奇心盛的时候杨继安却走开了。

两人一路走回衙门杨继安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顾千禄能感觉到他正在思索，不停的思索。到了县衙不一会儿杨继安便命人拿来了历年沉积的旧案，他一件件的仔细查看研究，时不时的向顾千禄询问然后和他讨论。

一直到日头落了山两人才结束了办公，杨继安因为白天没有穿着官府便直接同顾千禄一起出了衙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