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人还没哭傻,他一抽一抽地吸着气想了会后承认道:“好像不行……”
“是吧。所以呢,我们打算先去——”“那你们不要走了好吗?能不要走吗?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沈琦深深吸了一口气。
“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求你……咳咳……们,求你们,求你们……”
“沈琦,还没好吗?”阿肯这次没再叫贝贝,自己走过来催了。
沈琦瘪着嘴仰头望去,给阿肯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先别哭了,听他说。”阿肯语气一点也不重,可就是能让克莱喘着气不哭了。沈琦在佩服的同时,私下为他添了个“止儿夜啼”的称号。
“这就对了嘛。”沈琦对着克莱微微一笑,“是这样的。因为不能带着你上路啊,所以我们呢,现在就要马上去最近的,最近的——”“里克城。”阿肯补充道。“对,里克城!”沈琦觉得自己都被这人哭晕了。“我们去里克城啊,就是去找帮手来把你带回去的。知道了吗?”克莱点点头。
“所以啊,你就必须先在这里等着,最多半天时间啊,我们就能带人回来了。明白了吗?”
克莱好像是有点怕阿肯,在听沈琦解释的时候几次三番地偷偷抬眼去看他,搞的沈琦有点纳闷——阿肯哪里吓人了?不过也多亏了克莱心里这份在阿肯面前的畏缩,沈琦没收到预期中的一连串“求你们”。
“可是……”克莱抽抽着小声说道,“这里……俺……怕……那个人……他……”
沈琦听了下意识地朝克莱看着的地方望去,只见那个该死的密探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这里。于是他站在克莱的角度想了想,便也觉得要他和一个捆成粽子、面露凶相的人在这林子里大眼瞪小眼地过上大半天是有些强人所难。
“这个啊……”沈琦挠了挠头,“他是我们抓来的逃犯,逃犯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克莱睁大了眼睛。沈琦突然有了主意,他神神秘秘地凑到克莱面前:“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克莱摇摇头。“我们是女皇密探!”沈琦言语间掏出了巫卿的那块牌子,在晕晕乎乎的年轻人眼前晃了晃,“女皇密探!”说了几遍后克莱终于有了点反应,沈琦便收起牌子,板着脸继续说道:“我们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抓住他。现在我们为了给你去找帮手,不得不把他先放在这里让你代为看管一会。你知道我们这么做是违反规定的吗!”沈琦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克莱眼里出现了惶恐后才满意地继续演下去:“所以你担心我们会丢下你不管,完全是多余的!你好好想想,就算我们想把你丢下,那我们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犯人一起丢下啊!你说是不是?”
论狡猾,克莱不如沈琦远甚。哼哼唧唧的小伙子很快就捣蒜似地点起头来。
“你这下该放心了吧?就算我们不会为你回来,那我们也会为了这个犯人回来的,对吧?所以现在要你和这个绑得动弹不得的犯人在一起等我们回来你愿不愿意?”沈琦又恢复了笑容,温柔地看着克莱。
“愿……愿意……”
沈琦又嘱咐了克莱几句,把水和食物放在小伙子手边后,终于如释重负般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阿肯,阿肯也笑着看了看他,然后阿肯一手揽过沈琦的肩膀,带他往正等着的托托和贝贝那走:“我们俩到底谁才是狡猾的那个?”
沈琦愣了愣,然后只能“嘿嘿”笑着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阿肯在说什么,同时心里把大嘴巴贝贝骂了一万遍。
沈琦最后朝密探那看了一眼,发现巫卿还是用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像守财奴盯着金砖、猎豹盯着猎物、变态大叔盯着小萝莉。
作者有话要说:沈琦不知道提莫草就是会让他过敏的百里香,吃了太多最终死于过敏反应。全文完。
☆、第20章
四个人快马加鞭地往里克赶,沈琦不过在马背上颠仆了一个多小时就获得了解脱,双腿发麻地踩上了里克城外坚实的土地。
按照阿肯的计划,接下来他们会去见里克城的领主,请他派一队人去看看那个洞穴里还有没有活人,顺便把克莱接回来;而他们几个就能继续自己的旅程,同时还能把没法证明自己身份的密探这只烫手山芋甩给那位领主。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这变化稍微有点大。
“人都去哪了?”沈琦嘟囔道。起先他们发现城门口无人值守时就觉得有些古怪了,不过那时他们猜测是城里在举行什么庆典,所以守门的卫兵都擅离职守去参加活动了。可是现在,行走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着地上零星散落的新鲜水果、几处店铺未关严实的大门和麻绳上随风飘动的湿衣服,沈琦他们却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
“说不定……”托托不复往日的机灵,“说不定”了半天也不见下文。
“沈琦,你说是不是像夺魂魔来过一样?”贝贝灵光一闪,附在沈琦耳边说道。
“你不要胡说好吧,夺魂魔早就灭绝了的。”沈琦嘴上说的笃定,心里却有点发毛。按照图鉴所说,夺魂魔肆虐过后,的确会出现“一夜空城,街巷无人”这种显然和眼下的里克极为相似的状况。那么真的是夺魂魔吗?
可也不能是全城躲猫猫吧?
“站……站住!干什么的?”两个说说笑笑的卫兵从一处小巷里拐出来,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终于碰上了活人,大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阿肯冲卫兵笑笑:“我们有要事要禀报你们领主大人,你们快带路吧。”
两个卫兵中那个年长的一脸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四个外地人:“那个脸上缠着布条的是怎么回事?”“皮肤病。”那人闻言皱了皱眉,“这个蛮子……”“我买的侍从。”……最后,似是觉着他们至少穿的不错,应该不是坏人,于是他拿长矛尾部怼了怼另一人的屁股:“你去。”
被捅了屁股的那个手上提着两个装得满满的篮子,像是出来采购的一样。他的视线在阿肯几人和手上的两篮东西间来回打转,最后他回头望向自己的同伴,有点胆怯地说道:“长矛忘在大鼻孔的店里了。”
“废物!”年长的卫兵又给自己小弟的屁股上来了一脚,不过没怎么用力,估计是怕他站不稳把篮子打翻了。“把长矛拿回来,把东西送去我房间。”接着拿长矛尖指了指阿肯他们,“你们几个,跟俺来。”
这个卫兵显然是记恨四人的出现打扰了自己的好事,一路上任凭他们怎么问都一律回答:“别废话,跟好。”直到侍从沈琦追上去拉着他的手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偷偷塞过去一枚银币后,才勉强换上了张善解人意的脸,把他们刚才问的一股脑都答了一遍,而且详细得让沈琦觉得这一银币花得非常值。
原来这天早些时候,里克城郊的一户自由农发现自家院子里站着一只勺子,时不时的还会跳几下。这户人家的父女二人行事很小心没敢靠近,选择了第一时间由父亲去禀报里克伯爵。理所当然地,他被打出了伯爵府。一肚子委屈的父亲回去以后就想捡了勺子交上去证明自己没说胡话,可是他一走近,那勺子就跑了。
卫兵讲到这里的时候,沈琦已经悄悄拉着精灵走在了队伍最后面。贝贝心领神会,悄悄问沈琦:“你说是不是?”“我猜是。”
后来那勺子出现在了另一家农户的院子里。这次去报告的人带回了伯爵的一个书记官和两个随行侍卫。可惜这户人家的儿子们个个胆大心野,在大人们回来前就把勺子给吓跑了。于是乎,愤怒的书记官不但指挥着侍卫把这家的男人胖揍了一顿,还专程去把这场疯病的源头、第一户农家的父亲又从床上拉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
直到头一户农家中的女儿——她为了证明父亲的清白,呼朋唤友地大肆搜索起那个“厄运源头”——最后在一处休耕的田地里发现那只邪恶的勺子,并又派人绑来了之前那个书记官以后,里克伯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今天可能是得到了天神的眷顾:如果他在明年角斗大会的时候为女皇献上这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会跑的勺子,那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还会远吗?至少摆脱这个贫困的封地是肯定的,甚至进入直辖省也不再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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