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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是这个节奏，“阿姨，你别生气，我和方、呃……和陈洹其实……”他想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过想想刚才方旭说的那些话，他这句就有点说不出口，说了谁信啊！

方旭知道，火莲是想替他挽回，可他老娘的性格他最清楚了，现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可能听得进去，还不如先离开，让她冷静一阵子，然后再找机会谈，毕竟是母子，不可能真的说断绝关系就狠心断绝了。于是他跪了下来，对着父母磕了个头，“爸、妈，儿子不孝，可儿子是真的爱他，这辈子生死都随他。”

余火莲倒吸一口凉气，不论是赵老爷子还是展颢，都是霸道的，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所以在他的意识里，父亲一旦做出决定，就是判了死刑，方旭家里是由母亲做主，所以余火莲觉得，方旭这样顶撞上去，就是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了。如果是他这样顶撞展颢，只怕挨一顿打骨断筋折都是轻的，余火莲大急，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才能补救，可方旭已经不再多说其他，站起来转身就走，“啊……”余火莲一愣，他不知道原来方旭还有这么绝情的一面，这是生养他的父母啊，“方旭，你等等。”他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的方旭老娘，心头也跟着一揪，“方旭！”方旭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正要开门，火莲一把拉住他，“你……要不，你今晚住在家里吧，咱们的事，以后……”余火莲皱了下眉，今天已经是他的最后一天，哪还有什么以后，如果他们今天真的分开，余火莲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五点，距离凌晨十二点还有七个小时，足够他安排好一切。

“我不要什么以后！”方旭一把拉开大门，然后反手扯住火莲也一起拽出了门，“我只要眼下，只要现在，你让我觉得，咱们根本没有什么以后。”

余火莲的心猛得一翻，“你、你、你胡说什么？”他心虚的微微别过头去，不看方旭。

方旭刚刚那句其实只是气话，因为火莲的种种表现，都让他不安，可看火莲这个神情，方旭吓了一跳，“你……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只剩下七个小时，他也根本没办法赶方旭走，那……应该告诉他吧？至少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余火莲现在好好的，他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事，让他忽然就死掉，也许一直以来的那个预感，都只是他杞人忧天？是他自己吓自己？也许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呢？他揉了揉额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两天会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火莲第一次松了口，方旭赶紧追问。

余火莲摇头，“我也不能确定……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不管是什么事，哪怕真的是你想多了，告诉我，火莲。”方旭紧张的拉着火莲的手，可余火莲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毫无猜测方向，又拿什么告诉方旭？所以他只能再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预感。”余火莲抬头看着方旭，“方旭，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你……你要好好的活着。”

“怎么回事？有这么严重吗？”方旭被火莲这一句吓得心脏“突突”的跳，余火莲不是一个疑神疑鬼的人，更加不是一点点压力就会胡思乱想承受不住的人，他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是有根据的，而且他肯定已经百般算计过，却依然无计可施，方旭忽然想起从26号开始就全部空白的日程表，想起那天余火莲掉下来的眼泪，想起他无数次想要赶自己走，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起来，“是今天？！”方旭一下子抱住余火莲，他必须抱住他，否则火莲就要再次从他眼前消失了，绝不，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为什么？火莲，为什么是今天？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余火莲也抬手抱着方旭，“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只是一种预感，也许是我想多了，大概什么都不会发生吧。”

两人抱了一会，方旭才终于平静下来，“走吧，回家。”

开车回赵宅这一路，方旭都相当小心，车开的很慢，路上有其他车辆，他也老远就避让，经过高楼前也注意是否有高空坠物，总算是到了家，已经六点多。方旭和余火莲两人坐在客厅里都不说话，陆芊芊今天难得在家，看他们两个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吵架了，都没敢在客厅停留，直接就回房了。余火莲想了想，敲开陆芊芊的门，“妈？”

“啊？”陆芊芊正在脱衣服，见是余火莲也不避讳，继续脱了个精光，然后换上睡衣，余火莲赶紧转身，很是无奈的叮嘱她，“妈，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凡事多想想，别总是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要是不能确定的事情，就问陈洹，问张宇，问王律师，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陆芊芊不耐烦的坐在梳妆台前梳头，“你又要出差啊？这回去多久？你一个人去？张宇和陈洹都不跟着？”问到这里，陆芊芊回过头来看着余火莲，张宇和陈洹是火莲的左右手，要说不带着张宇也就罢了，可陈洹是他的贴身保镖，怎么也不带着？

余火莲笑了笑，“还不能确定，不过，如果要走，这次大概会去很久很久。”久到你再也等不到我回来……

“要这么久？一年？”陆芊芊猜测，见余火莲摇头，她皱眉，“三年？”她伸出三根手指，余火莲又摇头，于是陆芊芊就怒了，“什么事啊要去这么久？不去不行吗？”如果余火莲也走了，那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其实很怕一个人的，所以每次余火莲出差，她也会到酒吧去玩到很晚。

余火莲把陆芊芊拉到身边坐下，轻声安抚她，“如果能不去，我也不想去，但是有些事，是没办法的，所以，你以后要听话，别总是想些奇怪的事情，还有，跟我二姐好好相处，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幼儿园小班的孩子似的。”

提到赵晓颖陆芊芊不屑的一撇嘴，“你走吧走吧，我就是一个人住十年，也不会去跟她低头的。”她很不高兴的把余火莲推出了房间，“你就会向着她，哼！”然后摔上了房门。

☆、【四十九】

余火莲出了门，发现方旭就站在门口，刚刚的话他怕是听见了，“我……只是以防万一。”方旭一把抱住他，“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不论要发生什么事。”

“嗯。”余火莲轻轻应一声。

这一晚，两人依然是看电视，吃水果，到了十点半上床睡觉。可他们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火莲一直把表握在手里。他也在思考，凌晨十二点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是会着火？瓦斯爆炸？还是现在正有人拿着高清狙在瞄他的脑袋？总不会是突然地震吧？余火莲忽然想起，冷清还没回来，他说26号的飞机，可美国和中国是有时差的，差了12个小时，他别是说的美国时间吧？

方旭那边也不停的在看表，到了十二点的时候，方旭紧张的握了握余火莲的手，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余火莲的眼睛四处的乱转，哪哪都是他熟悉的景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危险的迹象，又等了大约十分钟，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噗——”余火莲笑出声，“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他闭上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紧绷了二十年的神经，忽然放松了下来，回头想想，也确实很奇怪，包括贺老在内的几乎所有医生都告诉他，他这个病不是到了什么时间点就一定会恶化，一定会发作的，可他偏偏就觉得自己会死，还给自己定了个时间，现在想想也真是莫名其妙，他翻过身抱住方旭的腰，“对不起，这么久以来，都是我在胡思乱想，以后不会了。”他忽然想到，所有的事情他几乎都安排好了，那就算以后他真的和方旭去环游世界也可以了吧？想着，余火莲忽然兴奋起来，“你不是说要走遍名山大川吗？那，先去哪？”

方旭看着余火莲眼睛里那一点光芒，就觉得很是动人，现在的火莲生动活泼，仿佛是一下子就活了过来，可回想当初，他跟火莲说要走遍世界时候，火莲分明认为会死，竟还回答说“好”，想想方旭就生气，他翻身压在火莲身上，气道，“以后有事不准瞒着我，不管什么事，知道吗？这次你居然到了这个份上才告诉我，如果真的发生意外，我连救你的机会都没有。”

余火莲咧嘴一笑，“好好，我知道错了，大侠饶命。”

方旭也真是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睡觉。”

“是。”余火莲乖乖的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嘴角都噙着笑意，方旭偷偷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也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二天两人是被贺老的电话吵醒的，“喂，小延呐，今天我给你约了何林，你可别忘了，你没安排别的预约吧？”

“哦……”说到预约，余火莲忽然想起赵应隆来了，“没有没有，没安排别的事。”这可怎么好，余火莲苦笑，他把这何林忘的很彻底，“是约在几点？什么地方？”

“哦，他陪他们老板回乡祭祖去了，正好今天回来，具体时间也没定，要不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跟他约吧？”贺老很快发了个电话号码过来。

“回乡祭祖？”这么巧？赵应隆也是回乡祭祖今天回来，而且这个赵应隆以前也确实说过，他的心脏不太好，不会吧？“他老板叫赵应隆？”

“啊？”贺老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哦哦，好像是叫这个名，怎么？你认识？”

“啊，不，不算认识，只是生意上的来往。”余火莲愉快的挑了挑眉，这回好，不用为难了，两个人一起见。而且也不用给何林打电话了，因为余火莲的秘书一早就约好了见面地点，因为赵应隆回程遥远，为显诚意，地点是约在临市一家酒店，余火莲走高速，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其间路过一段盘山路，虽然只有大约一百来米，可山势陡峭，道路极窄，只能容一辆车单项通过。余火莲把头探出去看着车外的悬崖，“哇……”很是惊叹，从他的角度看下去，这个高度相当壮观。

“你小心点！”方旭皱眉提醒道。

“只要你好好开车，我就掉不下去。”余火莲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