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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前行一小段停了下来，“前面进沧州，车多人杂，再请王爷易车！”

车内不见回音，濡阳急忙探身进去，王爷沉着脸看了看长公主。

“或许是冲姑姑来的。”王爷冲他招手，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芷宣托着递给给濡阳，濡阳接过芷宣，让他正面对自己趴着，一手扶着他背上的剑，“你与他们护我，潇潼带他走。”

“我不信——”孺人突然怪叫一声，长公主瞥她一眼，后者随即住口。

“进沧州吧。”

潇潼早在车外候着，趁这功夫把自己的马和马车上的马换了，将才头马受了惊，一路上濡阳驾的辛苦，前面是王爷的地界，进了沧州，再想有所动静非易事，想必来人不会放过最后这个机会，谁知濡阳抱出的是芷宣，他仍是不能相信芷宣进马车前还是好好的，一会儿功夫竟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那一马车爱王爷的，却没有一个肯替王爷挡剑么。为什么偏偏是最不该爱他的芷宣？

“你骑这马带他？”濡阳指着他的马。

“则又如何，前面路更危险，难道那马带马群么？”潇潼翻身上马，“人成这样，还能救活么！”

“你别赌气，单行多加小心，尚房的人所剩不多，我见后来混战的也有别人，想必参源那边的也反映过来了吧。”

“王爷何等聪明？驾！”潇潼不再答话，一蹬马肚子便要走，那马一路硬闯，早吓急了，忽然两个人骑上，再这么一蹬就要厥蹄子，虽是潇潼善马，但怀抱芷宣有些力不从心，濡阳帮他拽缰绳，潇潼也不言谢，转头便飞奔而去。

他们第一次遇刺客时正是中午，待快进沧州天却已经擦黑，原来后面的路走走停停，陆续赶来的他们的人必先清了前面埋伏的才往前走，到后面虽是刺客少了，却多是高手，濡阳驾车，不轻易出手。本没人料到会有人知晓他们的突然出发故没有先侦察了再走，尚房和他只如平常一样随路护卫，倒是长公主那边一开始是完全不见来人的，仿佛一个人也没跟着。这让王爷这边的人大为不解，王爷尚且一路派人，智谋如参源，竟一个人也没备着？

王爷本就打算在沧州休整，提前备好的院子已灯火通明，王爷送长公主到张府，自己稍后进了华府，下了车几乎一阵风似的吹进了芷宣呆着的屋子。

芷宣背上剑已拔了，为了止血，已抹了药缠了生布，生布缠的极紧，嘞的芷宣脸呈红色。

芷宣伤在背部，剑刺来的一刹那芷宣反身猛扑过去，从右肺刺进去但没刺穿，屋里只有潇潼和若望两个人，没有大夫也没有下人。

芜骜见到芷宣终于安静了下来，“大夫怎么说？”

“没有大夫。”潇潼仍是气愤，“若望行走江湖，金疮药常备。”

芜骜转头看看若望，“去叫大夫来。”

“我呢，可是应付的来，谁知道您这儿的大夫会怎么整治人呢。”

芜骜攥着芷宣的手，放在自己唇边，深深的嗅了一下，随即起身对潇潼，“去叫大夫来。他是我这儿的少爷，不是你们清风阁的人。照顾好他，别叫我来看到人已不行了。”芜骜说的极轻，不待潇潼答话若望便要接，芜骜不听她说什么，一晃神人已出了屋外。

王爷一身血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屋里人不多，但是气氛沉闷的紧。

“今日之事……”有人开口。

“诸位听本王说。”王爷开口道，“今日来的，有知道始末的，有不知道始末的，想必从外面听说的早怨本王优柔寡断的，如今本王丝毫不避，将所有告诉诸位。”

“因为，能信任的人不多了。”

“在京城时本王明里投靠太子，太子欲收本王生意，本王拱手相让，这乃诸位怨本王之一；科举一事重掀波浪，本王顺应朝廷一事离京，有谋士认为不妥，这乃诸位怨本王之二；出京城后，世人只看到长公主频繁遇刺，猜是本王所为，知否实情的都认为本王鲁莽，这乃诸位怨本王之三；至于与公主谋划周密的暗杀一事败露，伤及无辜，而本王明知是谁所为仍心慈手软，这乃诸位怨本王之四；此四怨本王俱认下。想必大家看的到的，今天来的人有诸位熟识的，也有从未见过的，诸位猜测的对，本王要对身边的人重新安排，但凡到的，从今往后都是本王信任的，若对诸位再有一丝怀疑，本王便丢了王位不做！”

“这次本王设局共三层，其一是投靠太子，使太子一党松懈，其二科举案重提，本就是本王所为，为离京招兵买马，而离京时杏儿告诉本王参源的把柄空言一事，长公主无奈与本王合作，为避耳目，与长公主商议好以刺杀拖延路程，顺利的会和，反世人之道而行之。而前皇上围猎，本天衣无缝的暗杀出了纰漏，查出为本王身边人所为，却在计划之外。其三是明里仍联合太子，在太子除后嫁祸参源，一并除之。本王知道诸位疑问，诸位以为那人能叛变一次，必不知悔改，今日之事恐也是他所为，然本王以为刺杀一事尚有分教，这事本王能保他再没任何能力告密，此事请诸位不再进言。先时本王不愿与诸位讲明，是以为这样的局只有本王能设，只有本王能掌控，本王不必耗力气讲与诸位听，诸位只听本王差遣便可。”屋内哗然，“现在本王明白，本王不过一介凡人，没有诸位则一事无成。今后本王当效仿古人，礼贤下士，愿诸位尽力辅之。”

“王爷何以确信不是花逆节所为？”

“他是我同门的师弟，不可杀。”

“他是……”

“他什么都是，此事本王说过，不必多言。”

“王爷设局精密，但凡公主入局以来诸事不顺，王爷可想过还有别的纰漏？”张数沉吟片刻，接到。

“事事可疑，毫无头绪。”王爷捶着太阳穴。

“莫非王爷设局，而更有高人设局，王爷的局反成了别人的局。”有一清亮脆声破鼓而出，王爷眼中一亮。

“而更有人设局高于我者……果然还是我太自负。”

“在下布衣袁生，王爷门下侍候多时，常言王爷不定成事，今日王爷肯低下头来，则某当毛遂自荐，鼎力相助喽。”

“多谢。”王爷直起身子，“少时不懂事，怠慢了先生，还望多谅。”

“不谢。”说话之人毫不客气。

☆、局中局相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