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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公主给了单子，说叫人抬东西过去就行，不用每个都亲自去，桃谢，把公主赏的玩意儿拿来几样，送给天师玩玩。”

一个丫头应声低头，门口叫了几个守着的小子往道观外面走，白水握着被子转着瞧里面的茶水，冷不丁说还生我的气么。

芷宣压低声音：“晋王爷怕是真来了，我是个罪人。”

白水猛的抬头，芷宣压压手，说屋里剩的都不会害我，没事。

“晋王爷真来了，怎么说？”白水心说芷宣果然长大了么，这么容易就叛变了参源的人？

“我见着张数了，你见着潇潼没？”

“没一点讯息。”

“那就怪了，难道王爷绕过你联络我？”

“我外人，王爷不用支会，我先前还怕你伤心，我想多了，你现在还怪王爷么？”

“现在没时间儿女情长，我一会就进京里，王爷城里等我，我拼死了也要去见他。参源还在城外埋伏，她不知道王爷已经进城了。”

“王爷真是个人物。”白水十分落寞，不像夸人的样子。

不容他们多说两句，先前出去拿东西的丫鬟就进了来，哐哐哐地上扔了多少大木箱子，白水说他们不用这些，芷宣说本候带着也费劲，长公主赏的太多，你留着自己玩吧。说罢一拍桌子起身，背着手哈哈的笑着出了他的门。

道观里的小道说师傅来往王孙这么多，哪个也没像这个这么嚣张。

白水说王爷手里红人，长公主惯的，忍着就是。观里的主持听说了，叫人把箱子抬出去，也没开封，直接一把火烧了。

白水在屋里都闻得到糊味。

☆、沧海水难为十三

第二天一清早，芷宣由公主的人领着去了几个京城里玩宼子弟常玩的场子，包了几桌酒席说了几场官话，有拿话调侃他和王爷关系，他也不动声色的回了去，天儿热，不到中午芷宣就倦了，他说要到已经去了那个王爷那看看，那王爷带晋王爷认识的他，好歹也算故人。那王爷去的蹊跷，在京城里是个禁忌，长公主的人并不愿意去他府里，不过既然侯爷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大阻拦。

芷宣自己坐在轿子里，两手扣得死死的。

从昨个晚上起他的心就吊的紧，没想到早上这么顺利的度过了。他几度都以为自己会太昏厥过去，没想到自己能像看自己演戏一样跟那些从来不认识公子少爷们相互调侃，甚至还能喝上几杯酒，这是他从不会做的事。

哪有那么多仙儿一样的人，除了王爷，他还顾及谁误解他的品性？在长公主那里不能跟自己过不去，说不定不久他还能下场子讲荤段子玩骰子赌钱……他已经对自己绝望了，自从真的杀了人，他忽然觉悟了。自己的生死不过是别人一瞬间的决定，就是自己能以死赔罪，命就一条，他又能赔几次？

他早就想过了，他自甘堕落，他不愿死了。

“那王爷的府到了，我们府外侯着，侯爷有吩咐了就传咱们。”

芷宣掀开轿帘，这王府正门前挂白，石狮子搬走了一个，另一个缺了头摔在地上，看着十分凄凉。芷宣在府前略站站，右手撩起下摆左手撑开纸扇，扇了扇，两个丫鬟跟着打着伞就进了去。

芜益贤的府里早没了大门，仆役也不见了踪影，影壁周边全是荒草。芷宣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去的，但去了之后这景象让人心寒。

试想，哪日晋王爷也坏事了，骜华府也像这样任人践踏，他的小院树木长枯了也没人再看一眼，该是何等伤感？可见荣耀不过是一时的事，再没有什么永远的富贵的。

拐过影壁就听噗哧一声，头上猛的一亮，芷宣伸手搭在额头遮着阳光，给他打伞的两个丫鬟瞬间倒地，芷宣站定了一会，强迫自己不扭头，不去看身后发生了什么。他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眨眼的时候总有一种闭上了就再也睁不开的感觉。但他知道这不是终点，那个人在前面，在前面的前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