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源嘴唇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她隐隐觉得的孩儿没……像她有了这个孩子一样叫人觉得不可能发生而诧异。
“孩儿,还在么。”
“回公主的话。”另一个丫鬟抹着眼泪上来,“大夫没保住孩儿,说有人给您下药……这药不是毒验不出来,是藏红花一类调了别的慢性的,您已经吃了十几天了,孩儿早化了,现在已经掉了,没救了……”
“是么……”参源眼前一片红,太阳穴一股一股的冲着血,“十几天前……又是谁呢……致兼么。”说罢又昏了过去。
“坟里有具腐化的尸首,不知是不是致兼公子……主子,主子,主子?大夫,快传大夫!”
☆、最后的结局三十
再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参源仿佛鬼压床般,全身坐久了一样的麻,明明脑子有自个的意思想要眼手都动起来,却偏偏怎么努力都不能控制,连手指尖都像压着千斤重的东西,她心里就慌了,想大声的喊,连舌头都不动一丝。
无形中就不知道是在和谁抗争,总觉的要是不马上反抗起来整个思维就要被什么淹没掉,说不定再集中不起来。但越是想动,身上就越是麻的厉害,又麻又压抑,叫人十分不耐烦,参源逼自己像咬牙一样使着劲的抗争,抗争时完全意识不到时间究竟是怎么过去的,从手尖一侧一路麻到腰际,麻到最厉害的时候,突然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参源觉得有了通窍之处,再努力抬手,终于能动了。
一股铁锈腥气直冲脑内,参源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拼命起身要起身,隐隐约约就听到有人喊主子,主子,有影子不停在她眼皮外面穿梭,半昏半醒间出现了一道光,有个影子摸着她的头,轻轻的叹息着。
“母后……母后……娘亲……”
“主子醒了,快,快。”
“母后……我肚子好痛,我再也不调皮了,母后……母后别走,母后!”
“小姑姑。”芜浣兰一手覆上参源抓着他袖子的手,一手拿来另一块温热的毛巾搭在参源额上,“您做梦了?”
参源挤紧了眼,眼角出现了几许纹路,脸色仍然白里兼着焦黄,忽然整个人翻过身去捂着肚子,不住的叫疼。
下面几个忙的手忙脚乱,几个粗使丫头上来勉强按住参源手脚,另一个扯出她身下垫的生布放在水里泡着,另一个又赶上来扑上,屋里已经挂了厚帘子防风,只是递水的递水,洗布的洗布,拿药的拿药,来往不断,仍旧灌进了不少冷风。
芜浣兰在下人忙乱中一身淡黄,一手执方巾守在床前,轻轻为参源擦着额头。
参源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通折腾,神智仍旧不甚清朗,芜浣兰拉过她手,两手握住,低声叫她名字,贴身侍候的几个下午已经哭过好几次的这番又要掉泪,芜浣兰将食指竖在唇上微皱眉头,并不说话,那几个点点头捂着嘴背过身去大喘气,竟就没再掉泪。
就好像有一把火钳从外面伸进肚子里,狠狠的搅了一通,搅的整个腹中在都乱了天地,只把肝肠脏腑都拧在了一起,再用一把利刃嚯的捅开穿到了一块,痛的人眼都睁不开。
但这阵痛也是有个限度的,过了那个限度,渐渐的就能忍住,就能与之适应了,参源真的睁开眼的时候,虽然仍搅的她动也无力,却也能说出话来了。
“谁……”
“小姑姑,是兰儿。”
是个十分儒雅的声音,参源稳定心神,怔怔的看了一会窗幔,慢慢扭头,才见一个人正抓着自己的手,满是淡定与焦急的帮自己擦着冷汗。
哦,那是芜浣兰。
然而为何芜浣兰袍子上带着血迹?触目所及,怎么床铺上也满是斑驳血污?难道……费了大力气抬起手,指甲缝里,手指,手背上都是暗红的血块,她一阵恶心,来不及想更多,又昏厥过去。
再醒,恍惚已是一两个时辰后,耳畔不再嘈杂,唯有芜浣兰靠着自己床头睡着,几个丫鬟守着夜罢了,连蜡烛也没有燃一只。
“来人。”参源咳了一声,“人呢,现在是什么时候,来人,来人。”
“小姑姑醒了么……”她先惊醒了芜浣兰,芜浣兰满是睡意直起身来,迷迷糊糊挨上她的额头,“可算是退了烧,大家都折腾了半宿,让她们睡去吧,您有什么吩咐,兰儿帮您办。”
“兰儿?怎么……怎么从宫里跑出来了?”也就是这一句话的事,突然之前流云说给她的郁结都不在了,“不是说不方便出来了。”
“花公公说兰儿不孝,把您气病了,兰儿这才觉到严重,马上出了宫,听刚才几位姐姐说,刘将军十分怨恨兰儿?兰儿没有那样意思,只是不希望父皇再盯上咱们,故询问您到底是为多大的事儿,您……”
“好兰儿,不是谁都能知道你的,唯有姑姑知道。”
“姑姑为了兰儿受了大罪,兰儿十分内疚。”芜浣兰压着声音,八分诚恳十分温柔,“姑姑这边都是女孩家家的侍候着,没有个掌事的,真把她们吓坏了,您醒了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别怪她们。”
“你一个男人,碰上这样事却不忌讳?”
“小姑姑为我掏心剖肝,我怎敢忌讳,这丧尽天良的手段,真不知道是谁下的去手。小产与生子一样伤身,难道是要治您于死地?您这样冲锋在前,兰儿真不知该怎样谢您,他们都以为您心狠手辣,可不知您一个柔弱女子处处争强,都是为了兰儿,兰儿每思及如此,都恨不得即刻跳出来告诉他们,您才是最慈爱的。”
“今天刘将军与我说你不是,我一句也不信,你是这么乖的孩子,又孤苦无依,母后将你推到一个如此尴尬位置,叫你这么多年都提心吊胆,她敬佩则天皇帝,但她没有那样机遇,这样抱负由你来负责,虽然我们娘俩碍于那么多双眼睛不常说话,可我当真能看你活的艰辛?”
“是啊,小姑姑与她老人家要求兰儿甚严,我们竟真从没机会这样说话。”
身上的汗慢慢落了,手脚凉了下来,将才的剧痛已转为钝痛,参源才小心翼翼提口气,“你已经如此可怜,芜益贤还紧咬你不放,姑姑怎么能不替你除了他!嘶啊……”
“姑姑小心些。”芜浣兰轻轻拍着参源手背,“兰儿虽然明白,但这样事兰儿实在不能苟同,无论您解释多少遍,兰儿都觉着,不能为了兰儿这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伤害了他们兄弟性命,姑姑,歇歇吧,她老人家已经去了,别再为难自己,您被奸人伤成这样,兰儿心理怎么会好受?”
“姑且信你是真心说这样话,这样我心理也好受多了。我早伤过多少后宫妃嫔,我还在乎轮回后油锅烹炸?要是真有因果轮回,这大概就是他们上一世欠我的,”参源歇了口气,“兰儿天亮前回去吧,我只是疑心芜骜回来这么早,且还有你父皇护着,叫姑姑不能伤他一根寒毛,怕是你父皇和他商量好的什么对你不利,想进宫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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