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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御却并未就此打住，他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对。”

徐祈清被他声音里的严肃惊了一下：“……什么？”

“不管本意如何，”钟御看着面前的人，道：“是为你好，是不会表达，还是习惯刻薄，这种话，都是错的。”

徐祈清唇瓣微张，眨了眨眼睛。

“以不会表达爱为借口强加的伤害，丑陋而可耻。”钟御看着对方，虽然语气严肃，却并没有用气势去压迫，公平来说，他的态度比及平时，已经是相当的和缓。

他在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与徐祈清说话：“这是施行者的错误，你没有义务为它们买单。”

钟御说的这些，着实出乎了徐祈清的意料。

他一方面为对方居然会用这么强烈的情绪用词而惊讶，一方面也吃惊于钟御对这种事的态度。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告诉他。

徐祈清性格温和，除了自己坚持的那些东西，在其他方面都不喜与人争辩，这是他的优点，但有时也难免少那一分锋利的锐气。

“嗯……谢谢你。”

他笑了一下，轻声道：“不过我也不太在乎那些，感觉还好。”

“不管在不在乎，你要知道。”钟御的声音也放轻了一些：“别人说的「你不适合这一行」，不必听。”

钟御难得说这么多字，也足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对于他这种郑重表达的道歉，徐祈清虽然说着不必，内心却充满了得到尊重和肯定的开心。

真的很开心。

“这种事也难免，”徐祈清笑得更轻松了些，道：“这一行毕竟还是要天赋的，前辈有时也会劝阻事倍功半的后来者。我也很多次地怀疑过自己的天赋，不过想想又觉得，没天赋做个劳工也行，想太多又没用。”

“天赋可以由外物评判，”钟御道：“但是否做，你只需要听自己的。”

做好的蛋奶酥被送过来，徐祈清咬到满口充盈甜美的鲜奶时，听到钟御的这些话，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好。”

他有点害羞，借吃东西做完掩饰之后，又用手背蹭着侧脸，犹豫了好一会，才道：“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向您做个承诺。”

钟御看着他：“你说。”

“我想留个您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做设计了，我会先跟您说，这完全因为听从内心，而由我独立做出的决定。”

钟御淡淡地笑了一下，徐祈清听懂了他说的话。

虽然这是徐祈清第一次见对方笑，但徐祈清早已从男人的声音里听出了沉稳的温柔，他又紧张于即将收到的回答，因此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个足以称为惊艳的浅笑。

钟御用他独有的声音给出了答复。

“我接受。”

第22章拥挤

钟御留了两个联系方式，网路和手机号。

他原本只是路过买杯咖啡，意外之下才有了这一场交谈。徐祈清还可以在这里写作业，他的时间却无法如此充沛，不到一个小时就先行离开了。

钟御留下的手机是国内的号码，从那天存下来开始，徐祈清的手机换了四个，时间过去了七年，这个号码却始终没有变更过。

只是换到第三个手机时，这个号码就没有再出现在通讯录里。

现在这个手机号码偶尔会在通话记录中出现，但次数非常少。还是在穆衍请假之后，两人的联系才不可避免地增加了一些。

穆衍负责的工作一部分给了钟御，但他的工作重心在声色这边，他请假之后，声色的直接负责人就变成了徐祈清，所以大部分工作还是落在了徐祈清肩上。

一些具体文件可以远程解决，但在人际社交方面，一旦缺了穆衍，落在代替者身上的工作量，就远不止是起初那些了。

以交际能力来说，徐祈清也并非不通事理的人。但刚回国不久的他与拥有丰富洽谈经验穆衍相比，着实是相差太大。不提工作中积累的经验，徐祈清和穆衍本身的性格也颇有差异，两人自小的成长环境更是有着明显的不同。而这些差异叠加在一起，就在交际往来方面堆出了明显的差距。

需要身份的场合更不用提，穆衍是钟家的二公子，徐祈清仅有的却只是声色的高层职位。这种工作往往需要专业能力和个人背景的双重结合，徐祈清的专业知识和天赋能力毋庸置疑，但他到底上任时间太短，与他接触不多的客户之中，仍有不少人对这位过于年轻的高层表现出了或明或暗的轻视。

交际能力和社交手段都可以训练，这对徐祈清来说只是又一次进阶学习。但很多事情并不同想象中那般顺理成章，甚至在有些情况下，偏见与误解会来得令人莫名其妙。

之前穆衍接下的一个企划，近来需要开始前期调研。然而第一次去谈合作时，徐祈清在对方分公司那没有暖气的接待室里足足僵了两个小时，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位“在分公司开会”的负责人。

日程表是提前安排好的，之后还有其他工作，徐祈清不可能干耗着。结果第二次再约，对方的负责人给了一个关于上一次的客套至极的说法，等到约谈见面时，却仍是迟了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