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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维安稳当地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启动了车，“帮她报仇。”

[九]

4月，北门景结束了大人气剧集之后的短暂休假，在一部电影中出演女二号。虽然只女二号，但却是预见会为她赚得不少人气的角色。

此时宫纪羽陷入昏迷已经近两个月。

所有喧嚣，终于都归于平静。在郊区取景，拍摄地离当时宫纪羽出事的地点只有不到1公里的距离。但是北门景却没有过去故地缅怀。

北门景把身体往前倾，放低头抬起视线看车窗外迅速后卷的景色。

无云的天空很高很透明，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寂寥。

目光毫无阻碍地直接投向人的眼眸，连瞳孔深处也变得暖洋洋。

既不孤单，也不在不安。

反倒心怀感激。

“阳光很好，我想走一段。”

景添没有阻拦，从副驾驶座上向后递过阳伞，“别晒伤了，我们在前面加油站等你。”

郊外的空气异常清新，北门景深呼吸几次，忽然想起，宫纪羽已经呼吸不到这样美好的空气了。

两个月时长的消声匿迹，让那些曾经愤恨地将最恶毒的语言砸向她的人索然寡味调转了兴趣，也让那些曾经袖手旁观她的孤立无助的粉丝们重新念起她的好，她富有穿透力的天籁之音、她令人惊叹的舞姿、她写的抒情曲和舞曲都那么震慑人心予人力量。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呼吸不到这样美好的空气了。

依赖呼吸机在世间作最后徘徊。

生命正一点一滴地从她的身体里流逝干净。

北门景有时想这也许是宫纪羽送来的最后的温暖，不再是突然地死亡，换成这种渐行渐远的方式给了北门景很长时间的缓冲。不再需要撕心裂肺地斩断，而是慢慢把她留在自己记忆中的声息重复着、弱化着，直到最终从容道别

每隔一天去医院探视成了常态，当她离开之后也许会因为不习惯而感到失落，但这远比毫无准备的痛彻心扉要好得多。

这么想着，空旷的马路上，对面车道迎面来了一辆红色跑车，经过与自己平行的位置又迅速刹车在身后，拐了个急弯调了头。

北门景在红色的阳伞下微眯起眼，等在人行道上。

[十]

“有一阵没见你了。在忙公司的事？”收起伞坐进车里后的北门景问道。

佐维安俯身替她扣好安全带。距离太近，看不见表情，但声音是笑着的。“公司的事倒还好，除了个别人不能接受百里娱乐的理事长姓安德烈。烦恼的是，难得有个休息日还得去应付我爸给我安排的相亲。”

“怎么样？喜欢对方吗？”

“我连我爸都不喜欢了。”

北门景弯起眼睛掩住嘴，车内有些闷热，北门景把窗户放下，佐维安瞥了她一眼，索性把车顶收起来。变成敞篷跑车后，温和的风平行地扫过头顶，长发像柳枝一样向后飘扬。

气氛变得很奇妙。

“你就打算这样把我拐跑吗？公司的车在前面的加油站等我啊。”

“嗯。我看见了，来的路上先看见车，以为你在车上，所以已经和景添打过招呼，他们先回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

“下个月，我得去四川拍外景，大概离开两周。”北门景看向佐维安，等对方也同样看向自己时又把目光迅速移向别处，声音忽然放得很低，“担心万一在我离开的这段的时间里，小羽……”

气氛又变得沉闷了。

过了片刻，佐维安说道：“想到她有一天会死，我好像不再会感到悲伤了。类似于如果告诉我‘在熏明天结婚’，我会兴奋高兴，可是如果告诉我‘在熏在人生中的某一天会结婚’，情绪就会变得波澜不惊。虽然那是必然发生的悲喜，但因为模糊了发生时间，所以没那么容易随之大悲大喜了。”

“我也是这种感觉，这是小羽的善良。”

“所以不能辜负她的善良，不要只想着感伤，需要开始认真地过自己的生活了。”佐维安放慢车速，从后座取过礼盒，“景，生日快乐。”

女孩楞住，眨眨眼睛，眼眶突然红了一圈。

“你怎么知道？”刚问出口就发现没有问的必要。

佐维安淡然一笑，没回答，而是反问她：“从什时候开始没再过这个生日的？”

“我变成北门景之后，就只能过她的生日了。户口上、身份证上的生日，不知情的大家都给我庆祝那个日子，我也懒得在另一个日子独自庆祝了。”北门景拆开礼盒上的绢纱蝴蝶结，“现在可以吃吗？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