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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看着他，一时竟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不知如何说起。

可是师兄，张凯枫咧开嘴一笑，你得补偿我。

大师兄一听就笑，问他想要什么。

张凯枫歪着头想想，我想师兄答应我件事。

何事？

从今往后，不管去哪，都得带着我。

大师兄怔了怔，还未说话，张凯枫又道，师兄你莫要说多余的话，我已不是三岁小儿，许多事情我认得理，也辨得清，更知如何保护自己，如今我能让师兄放心出行，师兄却无法叫我安心等待，师兄若真疼我，就答应我，好不好？

大师兄觉着啊，张凯枫上辈子定是欠了他的，且罪业深重。

好，师兄答应你。

凯枫凯枫！好不容易不用上学堂了你怎么不来玩啊！

你们干嘛去呢？

我们去抓野鸡，你去不去啊？

打猎啊？好啊好啊，我去，等等我！

日子回到了从前，除了大师兄的头发白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有改变。

不上学的时候村里的孩子就像脱了绳的野狗，栅栏篱笆都圈不住，张凯枫在那群萝卜头里可谓鹤立鸡群，可孩子们没见过鹤，也不知道鹤长什么模样，他们觉得张凯枫像鸡，大人们总说他们闹起来鸡飞狗跳，但显然他们是狗，为什么呢？

张凯枫会飞呀！

中秋已近，张凯枫惦记去年大师兄给买的莲蓉双黄，缠着大师兄就要他带自个儿进城买月饼。

这要大师兄说呢，如果糖葫芦能做月饼，张凯枫估计能拉一车回来。

一路上大师兄拉着张凯枫的手就不敢松，寸步不离，又问为什么了，饿狗逛肉铺见过没，大师兄哪里敢松，这要一放，张凯枫一回头就能抱回一摞月饼，能垒到他鼻尖嘿。

师兄，我如今有了大哥，理应送他一份。

嗯。

还有夫子，他待我如亲人，也该有一份。

不错。

还有小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能忘了他。

大师兄见他挑挑选选，拿了三盒月饼，有些奇怪。

凯枫今年不吃月饼吗？

师兄怎的没看见，张凯枫指着掌柜台上的一座小山，高兴道。

我的在这呀！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中秋夜，大圆月。

张凯枫躺在自家屋顶，盯着天上的银盘出了许久的神。

天色很黑，月亮很大，仿佛手一伸就能勾到它。

大师兄端了东西到院里，叫了几声，见张凯枫没下来，便没再出声，坐在底下陪他看月亮。

师兄，人死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张凯枫不是头一回问这个问题，小时候那些出丧抬棺从门前而过的队伍总让张凯枫好奇，好奇那些人离开了尘世是否会有魂魄，会去往何方，那时大师兄总以好人去西方，恶人入地狱来回答，幼年的张凯枫还不知道这俩地方在哪，又问大师兄能不能带他去看看，见识见识，大师兄给逗得直笑，就没了后话。

只是张凯枫头一回问得这般惆怅，他才十一，话语里却忽然有了股苍凉，似是埋着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