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长兴啊!”被冰凉的毛巾给惊醒的庞昱在看到柳长兴的那一刻又闭上了眼睛,不过他这回念叨的不再是那些大户,而是变成了柳长兴。
“长兴啊!”呢喃的声音给人一种被依靠的感觉。
“干什么?”看见庞昱睁眼后又闭上的柳长兴不知道庞昱是清醒了,还是依旧在醉酒。
“长兴啊,不要理那只耗子,好不好?”庞昱的声音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或许是不想让身边的人离开,他紧紧的拽着那只给他擦脸的手。
“为什么?怎么管白大侠叫耗子?”听着庞昱的话,柳长兴就知道他还没有醒酒。如果清醒的庞昱,是绝对不会说出“耗子”这两个字的,他可能会说老鼠、会说大侠,但应该不会说这样的俗话。可是,他这么熟练的说出来,是不是也在心中骂过白玉堂千百遍了呢?这么想着,柳长兴就顺口问了一句。
“当然是因为他就是只耗子!他偷走我的长兴!偷走了他!”听到有人问原因,庞昱变得比较激动,手也略微的带上了些力气,一把将柳长兴拽进了怀里。
“长兴是我的!是我先遇到的!”醉酒的他这一句话里有不甘,有埋怨,有笃定,还有一丝丝的委屈。
☆、第三十八章
“阿昱,你……”听到庞昱的话,柳长兴瞬间都呆住了,连自己还趴在庞昱的怀里都没有注意到。这是怎么回事?阿昱是瞎说的吧?绝对不是,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柳长兴虽然对这样的事并不是特别了解,但他以前只是没有往那儿去想,书看的多了,有些事情自然就会知道。而且听刚才庞昱醉酒的话,他不知为何从其中感觉到一丝不对,那好像不只是朋友的情感,也不像是兄弟之间的义气!
“唉,不想了,肯定是我听错了!阿昱怎么可能会那么想?”与其去印证“酒后吐真言”的必然,柳长兴更愿意将这件事当成是偶然。肯定是因为自己最近和白玉堂走的比较近,好兄弟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对,就是这样!对于自己不想知道的事,他一向善于自欺欺人。
“柳少爷!柳……少爷?”这边刚刚煮好醒酒汤的听竹从厨房端着一个食盒小跑过来,本想让少爷的好朋友帮着喂少爷一下,结果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但马上停住脚步有显得太过刻意,没有办法,听竹只能稍稍降低自己的音量,希望没有打扰这两个人。
“啊!听竹啊,快过来帮我一把,你家少爷醉酒后真是太缠人了!”听到了听竹的第一声呼喊,柳长兴就觉得不太好了。刚被拽到床上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怎样,可是现在开了一点点窍的他,却觉得两个大男人这样好像不太好。但他想要从庞昱身上下来,却没法子挣脱他那使劲儿拽着自己的手,只能向一边的听竹求助,以求脱身。
“柳少爷,你等等啊!”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听竹就赶紧过去帮忙,拽了好久,才把那已经有些变形的袖子从庞昱的手中拽出来,而柳长兴此刻的手腕,也变得红通通的,在烛火之下看起来有点吓人。
“真是对不住柳少爷,小的也不知道我们家少爷醉酒后这么……”仆不言主过,就算听竹替自家少爷感到抱歉,也没办法说清楚。
“没事儿,你先服侍好你家少爷吧!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房睡了。”把毛巾递给听竹,柳长兴捂着手腕退出了房间。等他走到门外之后,听竹才敢纳闷的说了一句,“我记得少爷醉酒好像只是睡觉啊?怎么会缠人呢?”而这个时候,床上那个醉酒的人睫毛微微的动了一下,又静了下去。
走出庞昱房间的柳长兴此刻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回去睡觉,他现在的脑子有些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好在庭院里瞎转,可是刚刚转了没多久,就有一只手伸向了他的后背。
“呀!”感觉到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柳长兴一下子就惊得叫了起来,回身就是一脚,速度快得将展昭多天以来教授的东西运用的是淋漓尽致。可等到那个人非常轻松的用手阻挡住他的攻势,并且一下子把他拽到身前的时候,柳长兴反而不再出手了,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是白玉堂。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抓了呢!”掰开白玉堂抓着他的手,柳长兴这才稳当的站在地上。瞧这那在月光下变得有些清冷不似凡人的容貌,语气中带着些埋怨。
“我本来也想早些回来,可是在那儿,我却发现了些非常有趣的东西。”白玉堂笑着从袍袖中掏出一个长长的东西,森冷的寒光一下子就让柳长兴睁大了眼睛。
“这是弩箭,你是从哪里找的?不会是在那个地道外面吧?”拿起那看着就很锋利的弩箭,柳长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上面没有官制的印记,也没有所属兵营的印记,干净的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三司制造兵器的地方拿出来的一样。
“你说对了,这就是我从井外面的房子里找到的。”白玉堂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旁,详细的讲述了自己今天出地道探查的结果。
原来,在地道的外面,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而是一个棺材铺,院子里大大小小摆的全都是棺材,看起来很是阴森恐怖。但这小小的棺材铺却和别的铺子不同,它的每一个房间都上了锁,每一个院子外面都有最少三个人守着,还不定时的有人巡逻和搬运东西,只有最外面的前院和大门好像和平常人家一样,正常的开门做生意,来往的都是定制棺材的顾客。
瞧见这样的反常,白玉堂就有心思在这不一般的棺材铺利闯一闯,想要探究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他瞅准了机会,寻着一个巡逻的空挡,就用东西开了其中一扇门,结果里面的东西也是棺材,但掀开棺材一看,却让白玉堂有些傻眼,因为装的都是类似于这种弩箭的兵器。而之后白玉堂连续闯了几个房间,都是如此,不是弩箭就是刀戟,那数量加起来就算是砍千百次头都不算多。
“这怎么可能?我记得陈州附近应该没有铁矿才是啊?而且,这么多的兵器,它是怎么运进来,又怎么运出去啊?”看着这支弩箭,柳长兴想着自己和庞昱曾经查阅过的图纸,上面根本就没有提及这附近有煤铁矿。如果有,那绝对也是收归朝廷,有专门的人来负责,不可能自己这一行人完全不清楚。
“这你就笨了,想想广惠仓下面的地道,如果你没有碰巧的发现,又怎么会知道平时都有人把守的粮仓里竟然还会有地道呢?”拿起一边倒扣着的茶杯,白玉堂倒了一些壶里的水,抿了一口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茶,就是白开水。
“我说这陈州府衙不会这么穷吧?连茶水也不给?”嫌弃的将壶放到一边,白玉堂埋怨最近日子过得真是晦气。
“大晚上喝茶你还想不想睡觉?还是说正事,就算为了这些兵器,按你的功夫,也不该到现在才回来。说说,还有什么别的发现?”一把将壶拿过来,柳长兴瞧不上白玉堂那金贵劲儿,损了他一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喝。
“长兴你这家伙还挺了解爷的功夫啊!”说到这儿,白玉堂就得意的笑了,也不计较刚才柳长兴数落自己的话。“除此之外,我还在那棺材铺里见到一个白胡子的老人,在一个好像是书房的地方,对着另外一个不知面目的家伙,说什么拉拢了一个叫修远的人。那老家伙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还老捋着他那破胡子,给人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觉。不过当时因为屋里的另外一人感觉很不善,所以我没敢多待,只是又在周围探听了一下,然后就回来了。”白玉堂说到最后变得有些含糊,引起了柳长兴的注意。
“又探听了一下?那还探听到什么?”柳长兴怀疑的看着白玉堂,默默的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到白玉堂走的时候大概有三个半时辰,就算那个院子再大,他逛的再多遍,也不该只是听了这些。
“行了,行了,别这么看我!爷没听别的,只是到醉湘楼吃了一顿而已,就在庞昱他们隔壁!”瞧着柳长兴越来越直接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的白玉堂没能受住,最后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还不是因为府衙的菜太难吃,连滴油水都没有!”被戳穿了真相的白玉堂变得有些窘迫,虽然抛下兄弟独自享受美食很不容易,但那完全是因为这府衙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让人难以下咽!
“好吧,我也不能多指望你什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白大侠受不了府衙的粗茶淡饭很正常……”摊摊手,柳长兴面上表示对白玉堂能够同艰苦、共患难没有什么期望,只是那小眼神里,谴责的目光都可以将白玉堂杀死一百次了!没有义气的家伙,出去自己吃独食儿,都不想着兄弟!一点儿都不讲义气!因为晚饭的量太少,柳长兴也没好意思吃很多,再加上他今天没有参与赈灾,就更加不敢伸筷了。现在的他饥肠辘辘,但说起自己做饭,他还是宁愿饿着!刷锅什么的太麻烦了!这又没有河让自己烤鱼吃。
“好了好了,算是我错!但是我不是没想着你的!”实在承受不住,白玉堂把藏在怀里的烧鸡加馒头拿了出来。它们用油纸包着,再加上白玉堂的体温暖着,现在打开还冒着热气。
“哇,白玉堂,没想到你还很有良心啊!”刚刚还对白玉堂进行强烈谴责的柳长兴一见到烧鸡,立马就变成了星星眼,崇拜的目光不加掩饰,直接就戳中白玉堂的心。
“那当然,我才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狠心的把头撇到一边,白玉堂将烧鸡递给柳长兴,心里滴着血。这可是俺的夜宵啊!夜宵啊!(无限循环)
“嗯,真好吃!”低头近瞅,柳长兴就被那飘散的香味儿和焦黄酥脆的外皮给吸引了。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手,直接就食指开动,撕下了一大块带着皮的鸡肉。
“能不好吃么?那可是二两银子一只鸡!”看柳长兴狼吞虎咽的模样,白玉堂咽了咽口水,强调了这只烧鸡的价值。在陈州,自己可算是见识了一把,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烧鸡,都赶得上普通人家几个月的伙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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