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你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就算你将话说翻天,依旧不能改变些什么!”瞧着花冲的话越说越透,展昭有些着急。虽然他的心思没有什么不能对别人说的,但这样贸贸然的说出口,总让他觉得有些不甘。而且,这些事情应该是自己亲自对长兴言明的,他采花贼一个外人,凭什么冲着自己指手画脚!万一长兴没有准备好,起了逃避之心,自己怎么办?展昭越想心里越急,招式也就随着凌厉起来。四处激荡的剑气,让在一旁观战的柳长兴也必须找一个小角落躲避,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自己和展昭的关系。
“能不能改变什么可只有你心里知道!堂堂南侠,竟然会逃避这些儿女情长,说出去你就不怕被天下人笑话?还是,你南侠的胆子,只敢看着美人在前,却连伸出手、说句话都不敢?”看到展昭的招式因为气血翻腾而变得有些凌乱,花蝴蝶嘴边的笑更加从容了。他一边算计着时间,一边努力的用语言攻势来瓦解展昭的心防,让他无暇顾及体内产生的变化,而等到他发现之时,想来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花蝴蝶,你!”展昭并不是牙尖嘴利之人,更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状况,他除了更快的催动内力想要将花蝴蝶制服,根本想不到别的办法。然而,这正中了花冲的后招,原本由内力压制的毒素此刻在身体内再次扩散,像一根让人察觉不到的针,慢慢的突破了由展昭内力所构成的防线。
“我什么?说中你心思恼羞成怒了?还是,你对这个小家伙有着更加龌龊的想法?看着他穿女装,这么漂亮的样子,你有没有想要将他占有的冲动?看着他一颦一笑,那种魅惑的模样,你有没有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的想法?如果你没有,又何必这么紧张的过来!因为你知道,虽然他是男人,但对男人来说,有着同样甚至更大的吸引力!而你,正是被这样的魅力所吸引!我说得对是不对?”
最后一道剑光一扫而过,花蝴蝶一个翻腾飞出了屋外,他捂着已经被剑气划上的右臂,看着对面跟出来却已经无法动弹的男人,终于有了肆意的笑声。那是得逞的笑容,也是报复的笑容,看着他们不开心,他觉得自己的心情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就算是受了伤又怎么样,名震武林的南侠不也败在自己的手中!
“你,你是故意……”
“噗!”
喷了一口血,展昭现在只有扶着巨阙剑才能勉强的维持站立,而身体中的内力,更是连提都提不起来。此时,他才发现有些不好,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压制下来的毒素竟然有重新抬头之势,而且要比之前的毒性更加的猛烈。联想起之前花蝴蝶说的心绪震荡也会导致毒性蔓延加快,展昭终于意识到他在长兴面前说那些话的原因。但是此刻,他却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现在才发现么?看来‘情’之一字,误得也不是平常人啊!”将软剑提在手中,花冲一步步的走近展昭。即使是身上在刚才打斗之中被划伤了不少,也无法掩盖他的好心情,尤其是看到连南侠都逃脱不了“情”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无与伦比!
瞧着花冲慢慢的接近自己,展昭内心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身为开封府的一员,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也不会对将要到来的死亡有什么惧怕的心理。只是,想着屋内的柳长兴,他觉得有些不甘,也有些后悔。如果早些跟他说明自己的心意,不只是默默的等待水到渠成,此刻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可以过上神仙羡慕的日子?或者说,连一丝一毫都不让他知道,这样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感到痛心!而就在他在花冲举起剑、准备好迎接死亡的时候,一道吼声从他的背后传了出来。
“你不要动他!有什么冲我来!”那依旧清脆的如同少年一般的声音,让庭院中的两个人都不禁的回头。原来,是躲在屋子里的柳长兴,也跟了出来。此刻的他没有再披着女装的外袍,而是直接穿着里衣,手里拿着刚才掉落在屋子里的剑鞘,快速的下楼,跑到了庭院。
“冲你来?小子,你是打算和这展昭做一对亡命鸳鸯么?”轻哼了一声,花冲放下了正要刺进展昭胸膛的软剑。他不介意再拖沓一会儿,因为他自己的毒烟他清楚,无论是开封府的那一帮,还是眼前的这一个,他们身体中的毒性都不是那么好解除的。就算全力用内力驱除,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时辰,而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自己也不会继续在这个楼里面等着人来抓。
“你管我们是不是亡命鸳鸯?你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没人爱的采花贼,凭着下作的手段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将展昭护在身后,柳长兴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大着胆子,站在了花冲的对面。虽然他身上也中了毒烟,也曾经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他没有内力,就没有展昭、白玉堂等人的情况严重,只是浑身酸软、浑身乏力而已,那毒烟的药效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普通的迷烟。
“你说什么?”听着柳长兴的话,花冲刚才胜利的喜悦全部变成了愤怒。什么叫自己只能凭着下作手段让女人心甘情愿?什么叫自己没有人爱!他懂什么!自己哪里又稀罕那些表现贞良淑洁,内里却好似淫娃荡妇的女人!
“我说什么?难道你耳朵聋没有听见吗?自己受过情伤,就以为天下女人都像你以前爱的那般不堪!没有勇气当面拨动人家的心弦,就用下三滥的迷药去毁了人家清白!你以为自己比你之前喜欢的女人好到哪里去?最起码人家只是为了富贵,而你呢,自己有着大把大把的金钱,不去找乐子的地方找乐子,却平白无故的迁怒别人,让别人的一生都活在痛苦里!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以为自己是满足了别人内心不能说的欲望,但你只不过是利用别人欲望的胆小鬼!一点儿都不敢面对过去,只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比你爱的女人要恶心千百倍!”
柳长兴虽然之前一直躲在墙角,但不代表他没有看、他没有听,从采花贼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推测,他就已经在脑海中初步构造了一个痴情郎被薄情女辜负的故事。但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去报复那个薄情女啊?去将同样的伤还给她,让她后悔啊?但是他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同样的伤害加诸在其他人身上!通过别人的眼泪,来得到所谓的快感!
“我是胆小鬼?我比她还恶心?你懂什么,你又凭什么这么说!”被不知名的人揭开了伤疤,花冲的表情已经不能只是狠戾可以形容。他把软剑直接架在了柳长兴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只不过刚刚接触到柳长兴的皮肤,就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流着血的伤口。
“我是什么都不懂!因为我没喜欢过什么女人,也没有尝过你的痛苦!但正因如此,我看透了你肮脏的内心!”剑刚刚被架在脖子上,柳长兴就害怕的腿抖了三抖,浑身的寒毛更不知道竖起了多少。但一想到自己身后的人,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就算是心已经被采花贼吓得快要跳出喉咙,他也坚决不能后退一步。
“从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推测,你肯定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她或许是家门败落的名门闺秀,也可能是具有端庄气质的小家碧玉,但是她看不上你!就算你再怎么爱她,再怎么喜欢她,再怎么以她为中心,她依旧不喜欢你!你想娶她回家,可能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但她却背着你和别人在一起,可能是无媒苟合,可能是自甘堕落,反正她愿意成为别人的小妾,也不愿意成为你的正妻!而你呢,我没有看到有任何的正面回应,只是通过糟蹋别人,来满足你那已经变态的内心!那些被你欺负过的名门闺秀何其无辜!她们又与那个女人有何干系!你说说,你这样的人不是肮脏是什么?不是恶心是什么!”
为了拖延时间,柳长兴也算是拼了。他从没有说过这么义正言辞的话,正义的让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因为他自己,在感情的事上,也没能做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一味的逃避。但他知道,就算这些话对于自己来说再怎么冠冕堂皇,但对这采花贼来讲,却无异于是一把利剑,能给他造成最大的伤害。
“我恶心?我肮脏?我恶心?我肮脏?”或许是因为柳长兴的话触及到了花冲内心最不愿意面对的伤口,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魔障之中。反复的说着恶心、肮脏两个词,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狂,越来越疯癫,手也擎不住软剑,只顾着抱头摇晃,任由它掉在了地上而不自知。
“不好,长兴快跑,他好像走火入魔了!”这时候的展昭站在柳长兴的身后也看到了这一幕,瞧着花冲那眼底的血丝和周身上下形成的内劲气旋,他立即就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已经迈入到走火入魔的边缘。他想要带着柳长兴走,躲避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疯子的煞星,却又根本迈不动脚,只能先让柳长兴离开。
“跑什么跑啊?你还在这儿呢!”看着剑远离了自己的脖颈,柳长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等到展昭的话落下,他又气的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这倒好,三言两语将人给逼疯了,清醒的都不好对付,疯魔的岂不是更让人无从下手!跑到展昭的身边,柳长兴也只能将他护卫在后面,希望眼前的花冲能够自生自灭,不要再想起他们。可是,那可能么?反正在柳长兴的眼里,这采花贼是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那走火入魔使他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只要是在他周围的东西,都在气旋之中化为粉末!如果展昭此刻还没受伤,尚能有办法阻止,但他现在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长兴,你听我的话,赶快跑!现在的他并不是你可以对付的!”瞧着花冲越来越近,展昭也变得有些紧张。但他紧张的不是自己,而自己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无论怎样,自己都不能让他受伤,能得到他的保护对自己来说已经什么都够了,但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连命都搭上!他可是没有一丝内力的平凡人,又怎么能对抗得了这发了疯的采花贼呢!
“不是我能对付的又怎样?难道让我看着你在这里自生自灭么?”眼瞅着这花冲就走到跟前了,柳长兴并不准备瞪着眼干等死。瞅了瞅四周的物件儿,他快速的跑到墙根底下拿了一个挂灯笼的长杆子作为武器。虽然柳长兴不懂什么医术,但他却知道人身上最不能打的有几个地方,被俗称为“死穴”。为了不让花冲继续疯魔下去,柳长兴拿着棍子站在了他的身后,眼看着他就要到了展昭身边,他将棍子从上到下狠狠的那么一劈,正好击打在头顶的百会穴之上。
但习武之人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击倒的?而且还是受了伤的习武之人!柳长兴所做的,不过是将花冲已经分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头顶的吃痛让他一下子就发现有人在背后偷袭,回身便是一掌,打了柳长兴一个措手不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击倒在地。
“长兴!”
“噗!”
看着柳长兴倒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展昭瞬间就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连站着都成了一种奢望。他瞧着那采花贼朝着柳长兴一步步走过去,努力想要爬过去回救,但却根本没有力气施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一样,最后将要走向死亡。然而,就在展昭闭眼,不忍看着采花贼右手化掌,打算再次攻击已经不省人事的柳长兴之时,几道破空声传来,吸引了采花贼的目光。这时候,从天上骤然间降落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瞧着躺在庭院中的两人,怒火四起,拿出手中的剑,与这采花贼战在了一起,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那采花贼就被打出了一丈多远,直直的撞在了墙,将院落的围墙撞得粉碎,然后晕了过去。
而在这打斗之时,开封府的四大校尉和捕快们已经将庭院团团围住,真正的如同天罗地网一般。闻声而来的人都被阻隔在外,连只苍蝇都不让它飞进来。
“张龙,我先带长兴回去,你们也赶紧带着展昭走!他们受了重伤,必须赶紧找公孙先生救治!”瞧着采花贼再无反抗之力,白玉堂率先走到柳长兴身边一把将他抱起,看着展昭也被张龙、赵虎两人搀扶着,吩咐了两句就再次的飞出了庭院之外。然而他这样的选择并非只是因为私心,还有这一定的考量。
相对于展昭来说,柳长兴并没有内力护身,而眼下的伤势也不只是之前的皮肉之伤,被击中的内腑肯定有一定的破损。对于这样的内伤来说,时间就是生命,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能弥补的后果。但展昭就没有如此顾虑,尽管毒性与内伤相加,但他的身体素质却远远的超过一般人。至于这里剩下的采花贼和满地狼藉,还有开封府的另外二位校尉和捕快可以处理,总归不会让已经被抓住了的罪犯再次逃脱。
☆、第一百章(重修)
“公孙先生,您快来看看!”一路上狂奔回来,白玉堂将柳长兴放在自己的床上,连气儿都没喘匀,就直接将公孙策提溜过来帮忙治伤。当然,他没有忘记公孙策基本上不怎么离身的药箱。
“柳捕快这是被谁伤了?是怎么伤的?为何看起来如此严重!”说实话,公孙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真不适应年轻人的速度。等到了白玉堂房间的时候,他才敢缓一下,让自己慢走两步。可等看到床上之人还有他那胸前那片鲜血的时候,那颗刚放下的心再次的提了起来,也不埋怨或是教训什么了,直接从药箱里拿出来一个小枕头垫在柳长兴的手腕下,开始给他诊脉。
“实际上我也不清楚,我刚到那儿,长兴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采花贼不知为何狂性大发,走火入魔,展昭的情况也不太好,中毒加上内伤,没有十天半月,想来是好不了。”白玉堂也觉得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自己不过是让公孙先生帮忙配了一小会的解毒药,以防后患,谁会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一晕一伤呢!也不知那采花贼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南侠展昭也无法抵挡!
“依老夫看,柳捕快这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不仅需要人内力帮他调养,还需用药物辅助治疗。他的五脏六腑目前因为采花贼掌力的强劲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而口吐鲜血也正是因为如此。而如果想要痊愈的话,非三五月方可。期间,还需要注意饮食,吃些绵软易消化的东西,不能食用大补,补药可斟酌剂量进行调养。”解开柳长兴胸前的衣裳,公孙策打量了一下他的伤势,顺便用手掌按压了一下他不同的部位,观测了一下他面上不同的反应。然后皱着眉头,将衣服再次的系好,同白玉堂吩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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