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笑开：“嗯。”
然而绝秦却不是容易的事情，丹阳、蓝田之役连败，损兵折将，汉中已然收复无望。
便是对天下只存了三分关心的楚怀王，也隐隐感到国力是在日趋的衰弱了。
屈原忧心如焚，自去齐国私会田文，意图重修齐楚之盟。
孟尝君却给了他这样一番话：“良禽择木而栖。灵均既是策士，何不另投明主，我齐国虽不如楚地丰饶，但今上礼贤下士，以先生才能定当大有作为。”
屈原无言以对，礼毕，告辞。
他并不在意自己能有怎样一番作为，只是想有助于他的国。
黄昏阴仄。
他一身风尘疲惫归来，那人已在他府上静候不知几时。
偌大的厅堂里屏退了左右侍从，也没有燃灯。
他的表情在幽暗中看不真切：“你为何到齐国去。”
这样敏感的时候，又无功而返，怎么给他解释。
灵均干涩道：“去见一个故人。”
“田文么。”
“是的。”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怀王狂怒，抓着案上什么东西都不管不顾的砸将过去。
灵均只是站着，不遮不挡不躲不退。
他从来不是麻木的人，对朝野政事过于理想化，对感情更是满怀浪漫。
可现实是出则君臣不合，入则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了。
这是他想要倾尽所有为之奉献的人，却是这般伤心。
☆、怀王屈原篇完结
不日屈原请奏：“臣闻江汉地带民生艰苦，愿自往之为君解忧。”
怀王难得在看一卷什么书，于是静默片刻，头也未抬：“准。”
离开郢都那天阴雨绵绵，怀王在城楼站了好久，确认他风雨中天地间踽踽独行，确认他是真的一次头也没有回。
那怕他身形稍顿他都迫不及待的要收回成命。到最后一声苦笑，明知道他那样倔强一个人。
其实灵均只是哭的无比专心。
分离的意义在于重新塑造对方的形象，思之念之，以为深爱。
若没有，便是另得新欢了。
那几年怀王一直沉湎于很多享乐和一点旧事中。
有时他也不太分得清，舍不下的究竟是那屈灵均，还是他自己难得付出的真感情。
怀王三十年，秦诱战于武关，王亲身披挂上阵。
灵均归来。
他已经不再年少气盛，也并不老。只是沧桑的厉害，且开始知道很多时候牺牲一点点自尊，真的不算什么。
“灵均，来的正好。朕这身战甲如何。”
模糊的不知道自己是点了头还是笑了笑，只是上前将王抱住：“不去，可好。”
怀王不应，任由他抱着，说实话有点不知所措。
自相识时至今，吵吵骂骂分分合合，灵均还是第一次对他主动。
这五年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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