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二人的,或许是某种意味上——
今生今世的离别。
司藤出门的时候,林深还在淋浴,浴室间花洒轻轻的落水声悄然柔和的传到耳际,莫名的心头添上一丝暖意。
下了楼,室内车库里已然有一辆改装的黑色雪弗兰听着,打开车门,驾驶席上坐着司雪家御用的老司机,副驾驶上,坐着个司藤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司藤的二叔,司家老爷子的亲弟弟,司忠。
司藤钻进车,和那个名义上的血亲没有问好,没有寒暄,她瞥见司忠脚底下踩着个保险箱,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司家主计算机的芯片和机密纸质资料了。
汽车发动闪出岔路,后面还有一辆车跟着,车上坐着的都是司家老爷子当初从小培育的各个能以一敌百的保镖,为了不太招摇过市,后面跟着的车不能多,集结的护卫军,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之师了。
车开出了大概十分钟,司藤忽然觉得铺天盖地的倦意袭来。
定是之前的阿尔卑斯之旅闹腾的太累了,虽然回来的飞机上司藤一直闭目养神,可心下的杂乱和晕机的苦楚让她睡的断断续续,反而比一直听音乐玩手机的林深还要晕眩疲倦些。
她微闭着眸子,右手覆在大腿绑带那把无鞘的断匕上。本想休息一会,却感觉出有些一样的无力,意识无限的抽离,身子手脚也重了起来。
车子又时快时慢的开了五分钟,行到山区出口的一座小山坡边。
司藤已然晕晕乎乎的睡熟了,司机忠于职守的开着车,忽然听到耳边破裂的声响,却也没有在意,知道觉得右颊痒的不得了,换挡后手下意识的一拂。
落得一手惊艳的明红。
他傻傻的转过头,司忠还和适才的姿势一样,背靠在副驾驶坐上,双眸直盯着前方,从右侧反光镜才能看到,司忠右侧太阳穴有一个爆裂的枪伤创口,子弹从左太阳穴射出,落到别的地方。
落到哪里了呢?
司机忽然觉得自己脖颈间一阵温润的疼痛。
他猛然踩了刹车,正值拐弯的车辆猛然撞倒山路的防护栏上,所幸没有掉下去,随后听到后方天雷滚滚般轰隆的一响,燃起鲜红的火光,尾随的守卫车辆被直直的炸上了天,落下来的时候已然翻滚,落到山涧里。
司机用最后的生命见证了这残酷的一切,随后副驾驶侧的车门被人打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拉开副驾驶门,背着火箭筒,带着防毒面具的女人,是林深。
她从司忠脚下拽出那个保险箱,扔给身后紧随的一个男人。
乔家二公子,乔泠。
雪弗兰的油箱被溅起的飞洒的石块砸破,橙黄色的明净的汽油滴滴答答的落着,随时可能引起一场爆炸。
林深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向乔泠。
“把这只箱子交给第二大路十字路口Mathrino咖啡厅里穿着黑皮衣,垂腰红发,带着月牙项链的女人。”
“那您呢?”
“我和司藤,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二人的谈话,后座上昏迷着的司藤并没有听见,她只感觉到,刚才司机的急刹车,让她的头直撞到前座后方的手扶柄上,撕裂了一个伤口。而现在,有一双瘦弱的,而又铿锵有力的手,拖着自己,把自己从车内拖出去。
被那瘦削的臂膀背着上了山坡,走了好一会儿,身后,是汽车爆炸冲天的响声。
月光姣姣。
此处,不知是哪里的荒地野山。
林深捡了些干草枯枝堆在沙地上,甩了个火柴生火,火堆暖暖的,劈啪作响,美丽的、跳动着的红色。
司藤被绑在一棵大树上,还被贴了块胶布堵了嘴,已然清醒,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褪的煞白,灼热的火光也未能给她添上一丝血色。
林深不知哪里打了一只野兔,取了司藤那把无鞘的锋利刀子干脆利落的剥了皮,也不开膛破肚的洗内脏,当中横穿一根木棍挂在火堆上,她握着棍子转呀转,让兔肉受热均匀。鲜红的兔肉变为微焦的金黄,滴下几滴澄清的肉油,落在火堆里,溅起几朵火花。
一层熟了,便马上片下来吃,油油柔柔地软内滑在口里。
林深身手好,却也不是完全没受伤,左臂上侧擦过一枪掀起一道狰狞的伤口,撕了块衣料扎了扎,血倒也不流了,却是生疼。
围着火堆融融的暖,身后的目光却是刺刺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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