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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界的血腥让比尧身置冰窟，在那一瞬间，很多过往在脑海里一一回放，人的力量太渺小了，面对这些充满了无力之感。只是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陪伴着他的人都死了，真正关心着他的人也死了，他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

死了吧……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东西了。

比尧的瞳孔渐渐焕散，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最后印入眼中的蓝天白云，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杀戮还会继续，只是他已经不再关心。轻轻的，他闭上了眼睛，如此安祥……

魔莲将这些人都杀了，残肢碎骸遍布在这寸土地上，染上了一片血红色。累！累得再也走不动了。可是他还不能倒下去！他移动着步子慢慢靠近比尧，在比尧身边跪下将他抱入怀中：“别怕，比尧，别怕……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魔莲背起比尧慢慢的朝前走去。比尧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山洞里，身上的伤口好得很快，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痛感，他猛然起身朝外走去，却发现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涯壁的山洞里，往下是十多米高的山林，这片林子他太熟悉了！魔界黑森林。

“比尧，你醒了？！”

魔莲带着惊喜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比尧缓缓回过头，他如焰般的眸子透着他无法抗拒的灼热，几乎将他烫伤，比尧张了张嘴，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们呢？怎么样了？”

“他们？”魔莲疑惑。

“我的师Xiong-Di们。”心底隐隐有答案要呼之欲出，但是比尧还是带着最后的期待问他，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都杀了。”魔莲的语调很平静，直视着比尧的眸子没有躲闪。比尧深吸了口气，浑身巨烈的颤抖着：“全杀了……”

“因为他们想要杀你，所以……我将他们全都杀了。”魔莲慢慢靠近比尧，觉得将那些人杀了是理所当然。

比尧了然一笑点了点头：“是啊，全杀了。我应该是了解你才对，怎么可能会留下活口？我早该听师父的话，不要再跟你纠缠下去，没有好结果的。”

“你在怪我？”魔莲紧锁着眉头盯着比尧：“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错？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的！比尧，只想保护你！”

比尧收敛了笑，眼中一片死寂，嘲讽道：“看，我犯了多大的罪孽？那些人都是因为我而死的，其实真正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比尧……”魔莲急切的眸光带着一丝祈求：“别这样比尧，我有多想你知道吗？为了你我舍下了一切，拼尽性命才来到你的身边，如果你只能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我，那所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早就没有了……”比尧往后退了两步，他已经走到了洞口的边缘，狂风凛冽着迷蒙了他的双眼。

“你想做什么？比尧回来！！”魔莲痛心疾首：“你恨我怪我冲我来好了，但是……不要为难你自己。”

比尧满脸绝望：“为什么我们之间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你要与光杀了我师父？不管有什么理由，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原谅你。”

魔莲瞪大了眼睛一脸讶然：“杀你师父？不，我没有，我怎么会去杀你师父？”

“我亲眼看到的。”比尧恨声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是，你还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魔莲失落的低下了头：“我本以为你是明白的，回到你的身边并不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因为我爱你。”

“爱我？”比尧满是嘲讽的笑容狠狠的刺痛了魔莲的心：“我只是光的影子，如果没有光也许你看也不会看我一眼吧？别说不是这样！我简直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笑话。”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甜蜜相守在此时此刻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执著后究竟得到了什么呢？魔莲失笑，火红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笑意，他轻轻告诉比尧：“你不爱我了也没关系，我说过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

比尧心口一紧猛然看向他：“你还想用这些话来蛊惑我？！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

魔莲摇了摇头：“不是的，比尧，杀你的师Xiong-Di是事实，那是因为他们要杀你，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我也没有杀你师父。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当一个人铁了心不再相信另一个人的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被困在水晶宫里的那些时日，我常常想起我们之前的那些经历，想着想着就一个人在傻笑，什么痛都挨过来了。”

魔莲的眸中染上了一层氤氲之气，真挚的看着比尧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和光并不是你想的那种情人关系，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他的奴隶，根本不配与他并肩而立，光是绝对的主宰者，可是我不喜欢，在没有遇上你之前我以为是爱着他的，他也以为如果生命有尽头，那我一定会等他到生命的尽头，可是在与你相遇之后我明白了爱情原来不是臣服。你也不是光，我爱的只是比尧。如果可以，我愿意被封印生生世世，只做你心目中那个魔莲，可是很对不起，我还是想起了一切，我做不了你心目中的那个魔莲。”

“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会让你重新爱上现在的我，回来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就这样说忘记太不甘心了。你是真心待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我很爱很爱你。想跟你在一起，不管能不能相守一世，但……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年两年我也会觉得值得的。”泪水沿着脸颊滑落，魔莲全身轻颤着无法自己。

比尧将他的话理清楚思绪紧锁着眉问：“是光将你困在水晶宫里？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他放我离开的。”

比尧冷笑：“他放你离开？！哈哈哈……我不相信他会放你离开。你是不是想掩盖你的罪状！？”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不会放我离开？”魔莲的问话比尧只是冷嗤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笑话。

魔莲沉默了良久才问：“你听过拔鳞吗？龙族一直有一道最重也最残酷的刑罚，若有违背族规者受拔鳞之苦。鳞的存在跟你们人类的皮肤一样，当鳞一片一片生生的从身上拔除，每一下都要忍受着切肤之痛。”

“是吗？”比尧冷漠的回应，长袖下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魔莲继续说道：“在水晶宫里，我忍受了三天三夜这样的切肤之痛。光让我忘了你留在他的身边，我给了他两个选择，杀了我或是放了我。拔完全身所有的鳞片我在盐池里浸泡了很久，水里很冷，血肉无时无刻不在火辣辣的灼烧般的痛着……我之所以活着回来，全都是为了你。光没能杀我，所以只能放了我。所以……我不可能在承受拔鳞之苦之余还有气力去杀你的师父，其实我连走一步都很废力。”

“然后呢？你让我相信你？接受你？”比尧面无表情的问他。

“不需要，不需要了……我害怕面对这样冷漠的你。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不要恨我。就算你已经不再爱我。”魔莲虚弱一笑：“我想跟你生一堆孩子，是认真的。只是你的誓言早已烟消云散了。”

比尧深吸了口气撇开了脸：“如果我说我不相信你的话呢？”

魔莲笑得释然：“我也说过，不需要你的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