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厉坤站在不远处的饮料机旁边,指尖翻着硬币,弯腰研究要买哪罐。
等宋谨送完人走过去,他从领口掏出来一听饮料,“喝吧。”
宋谨接过来那听焐热了的饮料,心里波澜复平——这才是他的时光。
他们俩前脚迈出机场,后脚就接到夏俊电话,车在十字路口打了方向,直奔细阳路附近的某家酒吧,白天本来不开业,愣是被财大气粗的夏董包了场,里头灯火通明却没有服务生,夏俊坐在酒柜跟前自斟自饮,刚做好的发型吓了夫夫俩一跳。
刑厉坤嗓子堵了半天,问:“你这头,狗啃的?”
“去,不识货。”夏俊摸着后脑勺的镂空字母,美不滋地说,“这叫洋气,国外正流行这个呢,到时候人家问我‘what“syourname’,我一扭头露出来,多让人印象深刻啊!”
夏俊理着极短的板寸,面容清秀,简简单单一身休闲西装,倒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了。
宋谨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你要出国?”
刑厉坤也给自个儿开了一瓶酒,慢慢灌了一口,“一切都结束了,你反倒想不通了?瞎矫情。”
“不,”夏俊喝得脸颊通红,眼神却很清明,“我是彻底想通了。”
“我要的是什么?我执着的是什么?我心里把他放在什么位置上,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
“坤儿,我全想通了。”
他花了八年没想明白的事情,程彬死后,只用八个小时就想通了。
现在夏擎要出院复课了,他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活。
宋谨边感慨着边踅摸酒瓶起子,刑二爷把手在瓶盖上一搭,再拿起来,瓶盖没了,就是他俩第一次吃串儿的那个魔术。
宋谨觉得自己还没喝,眼睛就晕了……上次刑厉坤把瓶盖从他领子后头摸出来,这次怎么能直接在他兜里变成小玩偶?!
还长得那么像任宁林!
刑厉坤语气软了点,“你去国外怎么过日子?英语都说不利索。”
夏俊嘟着红润的嘴巴,神秘一笑,“爷爷种菜啊。”
“……”
“你不知道,现在国外圈地搞农业可发了,菜价贵着呢!”
刑厉坤真想掰开他的脑壳看看,那玩意儿是不是从楼上摔下去的时候晃成了豆腐渣,整个一神经病!
夏俊哈哈哈拍腿乐,乐到最后眼底水光闪烁,把剩下的酒一口闷了,留下薄薄几张股份转让书。
他得瑟地摆手说:“同志们我走啦,‘走返’就交给你们了。”
刑厉坤咬牙切齿,“操,等你丫回来掏双倍赎金。”
夏俊打了个趔趄,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说去哪儿,也没说走多久,他就这么抛下曾经抛不下的夏擎,潇潇洒洒地独自离开。
夏擎的右手伤到了神经,握不了手术刀,没法继续就读临床医学,在住院期间就办好了手续,转了医药专业,从大一开始重修,即使上不了手术台,他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的医生梦。
夏俊一直陪伴他支持他,却在他复课的那天早晨,悄然消失。
屋里一切如常,夏俊昨晚用过的面膜盒子还放在床头柜上,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深爱八年的人,却不见了。
林轶面上不动声色地收拾天临的烂摊子,某个深夜却被人监视到去了太子爷的‘红风’会所,第三天就悄悄把自个儿的弟弟送出了国。
无论是弥补天临的资金链,还是另设炉灶东山再起,林轶都需要一大笔钱,只能铤而走险。
之后蔺严收到金三角传来的线报,太子爷和林轶预定毒品的数量惊人,显然是打算趁机吞并小鱼小虾,彻底垄断东南一线的毒品运输。
太子爷背靠巨虎打开海关通路,林轶则负责完成交易,这条无数警察曾付出血汗和牺牲去扑剿的毒线,即将死灰复燃。
林轶想做交易,就必须请到金三角那帮亡命徒最信任的二当家,熊毅。
可这人过腻了争勇斗狠刺激动荡的生活,现在收敛羽翼,被林景熙从苍漠雄鹰收服成一只家雀儿,林轶根本请不动。
上一次已经让林景熙暴跳如雷,熊毅不想再脏手。
他三天三夜不合眼,守着人,看他低头逗猫,看他在自个儿怀里眯盹儿,死死守着这根唯一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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