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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央“啧”一声，抬手就摁他脑袋：“要不要给您递个喇叭吼两嗓子？”又拍拍柜台：“给我一边儿去，我要用电脑。”

周任“喳”了声，牵着孙云给他让了位置。李央坐在周任的位置，刚一屁股下去就弹起来：“这铁板烧似的。”拿了叠报纸放在椅子上才坐下。把他们的视频最小化，慢悠悠地打开网页：“没事儿多看看毛概思政什么的，八卦养得活新中国吗？”

周任搭着李央的肩看他开百度：“搜什么？”

李央就着发音打上了忠犬攻，输入法第一个就选了。周任盯着搜索栏念了出来：“忠犬攻？什么东西？”孙云一听，“噗”的笑出来，然后捂着嘴笑得不可抑止，也跟着凑在电脑前。两男生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孙云摆摆手，忍着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李央拿着鼠标点了“百度一下”。页面打开，扫了眼第一条的关键词和旁边的配图。“啪”的一下用力地合上电脑，一脸涨红，双手捂着脸愣愣的没说话。

周任伸手要去开电脑：“什么啊，我还没看到呢。”李央赶忙压紧电脑，恼羞成怒的吼他：“再玩电脑就扣工资。”周任觉得委屈，这突如其来的怒气自己完全躺枪好不好？扭头去看李央的脸：“老板你脸红什么？”

李央更臊得慌了，拿起电脑就往仓库走，边走边说声音发抖：“你赶紧回家过元宵去。”

孙云走到货架旁，笑得直不起腰。周任眼睛在两人中间来回扫，皱着眉头掏出手机。李央刚走到仓库门口，回头看到周任拿着手机，心想必须扣丫工资了，烦人。

仓库有一张长沙发，李央直直的躺下，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那几个“BL”、“非常忠诚”、“攻受”的词。读书时身边挺多女生嚷嚷耽美、BL的，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再联想攻受指向的人，李央就觉得脑子像灌了铅，重得发慌。脸还感觉发烫，烧得不能思考。使劲薅了把前额的头发，坐起来拿过电脑放在膝盖上。就着之前的网页慢慢看下去。

等到李央走出仓库时，跟羽化登仙了似的。周任和孙云两人正正经经的排排站在烟柜旁，见李央抱着电脑一脸平静，周任贼兮兮的走过去贴着他问：“老板，你在别扭啊？”

李央想这怎么又是一个没眼力见的好家伙，周任一直以来都大大咧咧的，心眼也不坏，有事说事的那种。李央也习惯了，没什么好气的，走到门口的桂花树下，伸手去逗茅台：“不别扭，我本来就这样了。”

周任跟着他也看笼子，茅台摇头晃脑的在横杆上踱来踱去。沉默了一会说：“什么样？你跟我们都一样的啊。再说了，不一样又怎么样？”

李央失笑，顺着他的话道：“样样样。”

周任抓抓脑袋：“老板我嘴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觉得你跟则默哥特别让人羡慕啊。”

李央一愣，赶紧凑到周任的耳朵边，小小声地问：“你咋知道的？”

“这不很明显吗？”

“什么明显？”

“你俩黏黏糊糊的。”

李央“嘿”了一声，提高音量：“则默哥黏糊什么了就？”

周任笑着说：“我说你，一见哥就腻歪了。都没眼看。”

李央一脸这还差不多的傲娇样，没一会又反应过来：“我俩还能在一起了不成？”说完又觉得自己傻逼了。

周任耸耸肩：“我就这意思。”

李央干脆在花坛上坐下，声音闷闷的：“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缠人，不知道这种回应是不是喜欢……

中午周任就回家了，出门送了一趟货回来，李央打算问问赵睿晚上怎么过节。拿起手机才看见沈则默半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说自己已经下飞机了。

李央握着手机一阵纠结，经历了早上一连串的行动、思想的洗礼，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一想起那个浅浅亲在嘴角的吻就更加混乱了，沈则默这是离别前的不由自主还是……喜欢？

在隔壁洗脑的音响背景中，李央编辑了一条语无伦次的短信。“刚才送货去了。你少喝酒多喝热水。早睡早起身体好。”没等沈则默回复，揣着手机跑到药店：“老板娘换首歌吧！”

“多好听阿，《爱如潮水》，你们小年轻不都爱听情歌吗？”药店老板娘笑呵呵的。

“爱一早上了，我都要被淹了。”李央扶着额，又补充：“一会大厦物业要来投诉了，这爱来爱去的多不合适。放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吧？”

李央刚迈出门，口袋手机响起信息提醒的同时，身后的音箱响起铿锵有力的《春天的故事》。

唉，还没完没了了。春天的情！情！爱！爱！啊！

☆、第25章

晚上，李央握着手机躺在床上郁闷。这四五天只跟沈则默发了几条不痛不痒的短信，一通电话都没打过。每天都守着手机一次一次点亮屏幕，信号满格啊，电量充足啊。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怎么就不打给我呢？

李央鼻音轻轻“哼”了一声，又一次把没有消息的手机甩到枕头旁，全身颓靡的瘫在床上。屋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口的柚子树叶，印在墙上忽明忽暗。平躺着盯看摇曳的树影，觉得有些眼酸。李央把双手放在眼睛上揉了揉，指腹不知是出汗了还是怎么，浸着一层薄薄的湿润。

特别特别烦躁，这种情绪没有一刻缓解。从机场那天起，就像有张网网住了自己，挣扎不得，放松不得。李央知道这都归结于那个亲在脸颊的吻，最开始也挺纠结的，没想多久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自己并不反感也不生气。除了震惊外更多的是羞赧，想通了又觉得不生气的原因，大概是自己挺喜欢沈则默的。不像喜欢朋友的喜欢，也不太像喜欢哥哥似的喜欢，那就是那种喜欢？

李央又不太确定，那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喜欢这种事怎又可能一点点的分捋清楚？这几天光是这个问题都够冲击得脑袋混乱了。

李央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全身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脑袋忿忿的骂了沈则默两句，以前都给派糖，这离了家连糖纸都不见影了。李央伸手从枕头边拿过手机，在被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朋友圈，一条都没看懂。手机屏幕上浮着雾气，李央掀开被子坐起来。盯着黑着屏的手机一会，又躺回被窝里，心想我清醒着呢。

哼哼的点开和沈则默的消息窗口，这几天寥寥无几的对话还没滑两下就看完了。李央在输入框里打：“哥，你在忙吗？”发送之后，李央想，要是今天之内不回复我，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尽量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