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利瓷般声响出自那个黑衣的枯骨,寻衅更多些的挖苦语气令展昭抬眸瞧去一眼,浑不在意,他甚至温和有礼轻笑问及:“哪些鬼女?我皆不识它倒是知我眼盲了?”
屋岚榭空笑两声再不搭腔,白玉堂瞧了眼牢中那吴期,自仰脸望向眼前那男人,“猫儿,厨灶里的人皮并非她放的。”
展昭一笑,颔首低声道:“确实不是,我亦方知,除却她外尚有一具枯骨,是吴遗。”
白玉堂听闻此话面上一怔,遂诧异道:“吴遗魂魄不在他那处?那鬼蜮在寻甚么?”
男人轻抚在公子颈后,温言道:“此刻且不言这些,出何事了?”
“冥王要捉她。”白玉堂瞧那屋岚榭一眼,蹙眉续道,“先离此处罢,或许仍会追来。这几日鬼蜮常去,我觉它们好似在赶甚时日。”
展昭略皱了皱眉,一壁搀着吴期起来,许久复道:“不知能否待到下月……兴许是等不及了。”
他话毕,吴期自推开,缓缓躬下身去,“不敢劳烦帝君,罪臣尚可行路。”
展昭亦不勉强,自先行出了此处牢狱,侧头望向身旁公子时面色突兀大变,想来那公子已察觉不对,男人望来那刻便回首一扯身旁站的屋岚榭,自臂上腰上却叫身后撕裂开的虚空里陡然抽出的黑色影须牢牢捆住即刻往裂缝中拖拽!
展昭闪身而去一手堪堪捞住情人腰身抬袖便断那影,白玉堂因惯性一头撞进男人怀里,蹙眉间周身轰然窜起惨白烈焰将臂上身后随之而来的影须尽数化作飞灰,仍在扩大裂缝中一时停顿,伴着再度袭来极猛烈攻势,年轻的帝君回首厉声道:“鬼蜮忌惮星主,快去寻他!”
吴期扶住踉跄不稳的屋岚榭并不多言语径直朝外行去,不做分毫停留——此刻啰嗦不过是徒增那二人负担罢了,他所能做唯有尽早离去。
“是撕裂,鬼蜮最擅追袭扯裂虚空,当年的狼蛇两族皆因此坠入鬼蜮城而被吞食徒留内丹。”男人搂着怀中公子往后一跃,扬袖间那吴期离去方向之处已落下一道屏障,他自再迅速折身朝牢狱深处跃去,数个起落但凡脚尖落地便划开一道血色红光,曲曲折折连在一处尽变隐蔽缝隙,身后那牢外裂缝中,黑影贴墙源源不断追击,光影之间形态诡异至极,野兽嘶声响彻暗道,远远听闻异动赶来之狱卒尚未将眼前所有看清一道黑影游移过他身,这狱卒身上唰响血雾乍涌之际已陡然裂做数截!
不同于展昭全神贯注,白玉堂自他臂膀后望得见便是数团畸形黑影将那屏障撞弹出淡色红痕,亦亲眼瞧见那鬼蜮眨眼杀人,可远远仍有狱卒赶至,公子下意识抬腕,在每处岔路皆落结界。
“猫儿,吴遗魂魄还未寻见?”
怀里忽起这一声疑问,展昭垂头,望向那人仰起的脸,“为何如此相问?”
白玉堂蹙眉略做沉吟,自男人肩上再回望,迟疑片刻低声道:“这些,与早先伤了那枯骨的鬼蜮气息不同,是另一拨,更像冲着此处来的。”
“吴遗前生是恶灵,因吴期年前强行封印已魔化,我已将它打散。”
公子明显怔愣,不解道:“猫儿,吴遗怎会是另一具枯骨?他不过才死半月,怎会是一年前封印?”
帝君简略将先前猜测与证实与公子说了,却换情人忡怔后一句更深质疑:“那柜上影子有残缺,你未近前去看因此不知,大块的残木之后另有一小些的,那时我躲在后边,那些影子便当我面将那处影子戳穿了。”
展昭闻之大怔步伐亦陡然停顿,白玉堂措不及防好险将额头撞上男人坚毅下颚,转头便见大批鬼蜮已涌至近前,哗响兽鸣尖锐刺耳冲刺耳畔难听至极,不过眨眼周遭已黑压压一团压来!
公子顾不得其他挣开男人臂弯指掌间抽开长刃,白晃晃寒光一映昏黑四周,森森鬼气乍起蔓延之际长刀尖锐清啸插入石下红光所在,那淡色裂缝陡然扩大至极致,其间大盛万丈光芒猛烈窜出,身侧已在咫尺之鬼蜮瞬息惨烈嘶叫粉碎在其中!
白玉堂蹙眉不适地微阖了眼,旋即便叫那男人搂进怀里得一片昏黑,耳边贴住的男人胸膛下,心脏跃动有力,却伴一声细微叹息:“我们被利用了……”
白玉堂不解抬头,入眼便是逆光中男人狭长深邃凤目中的一派复杂模样,鬼蜮嘶叫仿佛都远去,展昭轻叹低声道:“我终是想明白了,自我看见吴遗尸身开始便是局,倘若吴遗从来皆在封印之中,那么当日吴遗尸身出现必是假,尸上鬼气也约摸可证实其真实面目,一具假尸身换得吴期被羁押,兴许皆在此人算计之中,乃至后来间接致使孙氏撞倒了柜因此故去,皆为放出那柜中吴遗魂魄,如今它们已知冥王神魂碎片不在吴遗之处,吴遗自然已无用。”
白玉堂自做细想,半晌惊愕忽闪了下眼眸,无比诧异:“如此一来,若非我捉了吴期孙氏便不会死了?”
展昭陡然一静,随即抬手顺进他发中,“玉堂,此事与你无关,且你想过与否,若非是你,孙氏仍将停留世间,我已说过,活得太长迟早是活受罪。”
公子蹙眉不语,这个道理他始终明白,释然却不会在这转眼,唯独是那用计之人,无法饶恕。
地牢中脚步回声极大,此刻外头大批来人不便此刻相见,展昭一眼扫视无踪无迹之周遭,搂着怀里那人亦转眼消失。
及至再上九霄,公子方再次出声道:“猫儿……它们如此做为,理应避着你才是,为何还要当着你面做假……”
话未毕公子便自消声,少顷他迷糊呢喃一声“那女子”,男人便轻笑,“不错,若非那同叫吴遗的女子魂魄,我们断不会寻见破绽,用计之人定然不知此遗漏,否则按他算计或许我们仍陷僵局任凭鬼蜮肆虐而不自知。我们需弄明白,这究竟是二十年前失误还是有谁刻意为之。”
【二十四】
彼时包拯正与公孙策在看冥界来信,冥帝亲自答复倒叫星主所料不及,公孙策闻听接来那信静看半晌,抬头道:“如此一来,此事已不在大人能管得范围,就此了断不成?”
“吴遗前身乃恶灵,又牵扯众多,以你我之力,自然管不得冥界之事……然这鬼蜮之事,先生可有听闻?”
包拯如此问了,公孙策微眯了眼抬手捋须,沉吟道:“学生曾偶然在古书上一见,这鬼蜮本生在鬼蜮城中,此城于极早以前本是六界关押罪大恶极之妖魔所在,只因寻不见弱点无法消灭,唯有严加看管,这鬼蜮城在当年便是一座不断扩大的牢城,乃至后来某一日,牢城中一众邪灵用计杀了守城的六界一百八十名大将封锁了牢城,城中人无法出去,城外人亦不可入内,一寂万年后,终于一千年前卷土归来,兴许是因城中常年无光四处临水之顾,魔物面貌皆变不说,且可与人类共用一躯。藏匿水中朝人影子弹击石子致人染疾的便是此物,千年前鬼蜮肆虐南方,六界内,神、魔、仙、妖、人、鬼,此六道便属人妖两界受损最重,凡界两座城镇上百万人,仅存三百多人。妖界两大族类尽皆覆灭,仅生还三条性命。”
包拯乌漆漆一张面皮上甚也看不出,诧异有无便也不知,只见他沉默捋须,片刻不过又伸手拿起那封书信上下看过,道:“这信上简明扼要,直言事关冥界前冥王与鬼蜮孽障,此身无法帮及……不过先生,可知这南宸帝君又是何人?”
公孙策仿佛早已想过此事,因此得听此言颇显难堪,“学生不知。”
“哦?”包拯将细长的眼轻轻一眯,隐约是露出笑来,“这世间竟还有公孙先生不知之事,难得难得。”
公孙主簿干笑拱手,“大人便莫嘲笑与我了。”
包拯笑而不语,他最后朝信上扫一眼,便将信纸投入炭盆之中,任火舌舔上化作青烟,“冥帝既有此言,吴遗之事便就此放过,然则前日里钦天监一言……”
“大人是指,地生鬼脉一事?莫非大人疑心此事与鬼蜮有关?”公孙策皱眉,包拯摇头一叹:“不得不疑,倘若千年前鬼蜮真如先生所言那般,那么如今卷土重来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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