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呼唤了半天,骂骂咧咧的飘下秋千落到水边,在地上捞起一根用长枪的木棍削出来的木条,木条入水的那端顶上扣了个金钱镖,镖上连着银线,他在银线尽头系了个弯钩,是用秦望昭削铁如泥的宝刀在洞里的兵器上削下来的,上头也没饵,依旧被他丢到流动的河水里了。他倒是物尽其用,随身的暗器,被他弄成了钓鱼的鱼丝,一钓就是一天一夜,结果鱼刺也没见着一根,他也不气馁,游戏似的不亦乐乎。
秦望昭不止一次嘲笑他蠢,这么湍急的水里,有鱼吗?能钓到的,不凶猛到能吃人?你还想吃它?笑话~~求你了别折腾成吗~~~你难道不饿吗……
秦望昭难得苦口婆心,他要不是谢长安,他管他去死。谁知那厮还不领情,失心疯似的过会儿跑一遭,满处乱转,他看着都替他饿得慌。秦望昭翻了个身,叱道,不管他,他大概,是闲疯了。
两人已经在这个岩洞里,呆了两天两夜了,时间久的足够两人将洞里的一切来去的翻箱倒柜后,又将宽广的石头壁挨寸的摸了一遍,谢长安甚至还现出他的绝世轻功,凭借一条细丝荡出那个光线微弱的豁口,再荡回来,夸张一些,简直可以说是面如死灰。谢长安说,豁口连着的,又是一条隧道,不是特别长,刚好是人游不过去的长短,就算拼命刨过去了,也不知道尽头,是不是又连着一条更为宽广的河流,锦华靠海,也有可能,是海。不到万不得已,这条路还是轻易不要尝试为好,两人终于不情愿也不死心的赞同了容锦的说法,消停下来蓄力气。
比这更为无望的绝境,秦望昭不是没有经历过,他不怕,也不急,都是些没用的。更何况,那时他还是孤身一人,如今身旁却多了一人。这人咋呼着强行闯入他的生活,带着浑身的不靠谱,秦望昭笑了下,他想,若是深陷险境,他会把后背,交给他,毫无保留。
身后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谢长安奇怪的咦了一声,不知在倒腾啥,秦望昭扭过身子一看,那厮不知什么时候全身扑在地上,胳膊伸入水里,正歪着头全心全意的在水里掏着什么。于是秦望昭撑起身子,问道:“谢长安,你在干什么?”
谢长安大半个身子悬在岸边,胳膊往水里深的更深,他头也不回,答:“鱼钩勾到东西了,听声响,好像是金铁之类的东西,诶,我好像摸了到铁链子。”
秦望昭跳下来掠到他身边,蹲下,随着谢长安在水里拉扯,真有叮叮当当的金属声从水中传来,看他那样子,好像还十分沉重,秦望昭探出身子在水里找到他扯的地方,摸到了一条粗粗的铁索,两人合力猛然合力一拉,轰隆一声细微的闷响,铁链尽头的东西被拉动了,两人跳起来后退一步使劲一抖铁链,一道黑乎乎的影子浮上来,随着大力的拉扯飞出水面墩在岸上,居然是一个木头箱子。
这木头箱子在水里泡了有些年头,却没有腐烂发泡,可见所用的木料细密紧实,上等的好木早就。外壁的红漆退去些许,豁口上附着的,是绿的发黑是苔藓,上下盖之间挂着大把铜锁,锁的严严实实,里头的东西,别样珍贵似的。
谢长安闲的发疯,也没有丝毫囤积精力的危机感,见了点稀奇东西,立刻眉飞色舞嘴碎道:“哈哈,姓秦的,藏东西的是傻子吧,上把破锁有什么用,一刀下去剁了木头,啥都出来了。”
两人心有灵犀别来已久,在这种歪门邪道不务正业上,尤其通透。这厢谢长安才嘲笑完,那厢姓秦的,梅华刀都已经出了鞘,秦望昭拔出刀,闻言瞟了他一眼:“上锁防的是小人,对你不管用,你是粗人,还是匪类。”
谢长安闲闲的拌嘴:“放屁,爷才高八斗温文尔雅,拿刀的才是。”
随着他话刚脱口而出,秦望昭先是翻腕旋着甩了下刀然后凌厉的横挥出一刀,刀身不挨木头,怕砍碎了里头的东西,带着内力挥出的刀势在空中幻化出无形的气,利刃一样锋利,咔的一声轻响,挂着铜锁的搭扣,从中齐整的断开,下半段落下来,叮的一声叩击在铜锁上。
秦望昭用刀尖挑开木箱,刚开出一条缝,谢长安就哟了一声,语调异常欢快:“姓秦的,咱发财了~~~~”
☆、第53章
木箱子里的,乱七八糟随意堆积着的,不是别的,正是有些人心里,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金银和财宝。十两一个的金锭子和成串的珍珠翡翠,静静的躺在破烂的箱子里,印着岩洞里常年不灭的烛火,闪着变幻不定的珠光,是让人着迷的色彩。
两人沿着岸边分头摸索,不意外的摸到岸边的水下固定着许多铁链子,是笔大财富。
两人湿淋淋的对视一眼,秦望昭轻微的抿起嘴,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西平王,恭贺你,瞎猫乱碰死耗子,一不小心,又破了一桩疑案。李敬亭费尽心思藏下的血本,都能被你掏出来,传到宗人府去,他虽然疯了几年,说不定,能被你气得清醒过来。”
他眼里闪着促狭的光,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烛火摇曳着投上明灭的光,俊秀的脸面生动无比,显得很是温柔,谢长安心头剧烈的一跳,力度强的让他忍不住浑身一抖,他莫名觉得手很痒,很想在秦望昭脸上掐一把,揉出一些从来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红晕来,必然十分明艳。
相处这么久了,谢长安心里大致有些谱,秦望昭是个情根匮乏的人,上次不小心擦过他的脸,自己紧张的要死,他愣是屁样的反应也没有,呆头鹅似的,丝毫没觉出不妥来。他性子冷淡没什么执念,要不是奔波着为谢安逸寻药,幽静的千年古刹,最适合他。谢长安突然就忧心忡忡起来,满面愁容的想到,怎么办???老子好像瞎了眼,看上这厮了……
谢长安突然一抖,秦望昭奇怪的看他,问道:“你抖什么?”
谢长安盯着他只是笑,突然行随心动的探出手,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在他脸上掐了把。
秦望昭莫名其妙,最近总是贴上来做什么~~~他扯开他黏在脸上的手,要将他甩开,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谢长安不识好歹,换成两手搂住他,整个人贴在他背上,头搁在他肩窝,一张碎的很的嘴非要贴在他脖子边上说话:“望昭,你说,要是咱们出不去了,被困死在这里了,就你,和我,像不像亡命鸳鸯?你会不会甘心,从来没有深刻的爱过谁?就像韩舸和谢安逸。”
他说话的热气都拂在自己脖子上,痒得紧,秦望昭只顾着歪着脖子头往外偏,谢长安温柔似水的语气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力,当然,那句,别有深意带着奇异语气的亡命鸳鸯,也没听见。秦望昭不会抓住重点,细枝末节他倒是不放过,语气坚定的答道:“我们不会困死在这里。”
谢长安被他无比笃定的语气给逗乐了:“哦~~~你有办法出去?”
秦望昭淡定的砸下一句:“没有,没法出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谢长安被他噎得一怔,转而趴在他身上笑的打跌,要命,姓秦的怎么这么招人哪哈哈~~~
谢长安严丝合缝的贴在他背上,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顺着贴合的皮肤传过来,秦望昭拿胳膊肘子拐他,让他滚下去。谢长安八爪章鱼似的不肯就范,好不容易等他笑够了,突然又正经起来,头凑到他耳边上,问道:“望昭,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和我说说实话,平沙那么多美貌的世家小姐,你就没一个看上眼的?你又不是和尚,还要六根清净。”
秦望昭叱道:“都长一个样,满眼的五颜六色脂粉香气,我怎么知道往哪看~~~”
“呵~~~有素净些的,从不擦脂粉的,你要不?”
嘿,都被人困死在这了,还大言不惭的要给自己介绍素雅的女子。秦望昭哭笑不得,一本正经的板起脸,道:“成,在哪呢?”
身后的人将他搂紧些,在他耳边悠悠说道:“在…这里~~~~”
也就短短三字,在秦望昭脑子里空谷回声似的盘旋,他愣在那里,脑子突然绕不过弯了。他呆呆的反复想,姓谢的这是什么意思,开玩笑???语气不像。真格的,他素雅???太扯了,疯癫还差不多。
秦望昭张口就想骂他,话到嘴边却想起他之前说的亡命鸳鸯,以及更久之前,他在床边上幽幽的低语:下一次,绝不去找你!记忆如同麻线一团,揪出了线头,余下的纷至沓来。他给自己包扎,眼里有不忍的光;荒郊的大雨里拉入简帐,贴过来的身体带着暖;刘府的饭厅里添加的碗筷,不肯让他人怠慢自己……
都是些琐碎的小事,秦望昭从来不曾上过心,今日却幕幕浮上心头,带起平静内心波纹荡漾的涟漪,一丝一丝在他心里荡开,变成了暖意和不知所措。谢长安于他,的确和旁人不同,自己默认他接近,和谢安逸也不一样,再往深了,他没想过。秦望昭惊愕良久,努力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他疑惑的问了句,态度十分平静,俨然一个劝诫侄儿的老舅:“谢长安,这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容易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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