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昆吾天狼昭昭,驰奔草原数十年,却为你这一介女子谋得万众为葬,如今又作得什么谋划,蒙得我王眼蔽!”忽舍尔丝毫不忌颈项短匕,情绪激动之下,伤口更为见深。
秦时欢看着他充血突出的眼眸,轻声唤了一句,“阿芷。”
白芷撤匕收身退在秦时欢身侧,一双美眸越过忽舍尔锁住的人却是莫飞鸢,确定莫飞鸢骤起的右肩之势缓了下去,心中才暗松了一口气。
“你说的不错,昆吾七万之众,的确是我舍了柴家庄百年来的根基,以谛听之法,起尽机关,使整个柴家庄塌陷,整个赤不剌山小半南麓都做了这偌大的一个墓。风山为土,使将为墓,其实与多少乱葬未得全尸之人也算为好了,不是么!”秦时欢抬眸,精光烁烁地看着上位暗咬齿颌,青筋迸现狰狞面容的左贤王。
“秦四,秦四,好个秦四!”左贤王咬牙拍案而起,“你就不怕这冤魂与你索命么!”
“索命?”秦时欢冷笑,“他们随你出征,难道就未曾不想过一死,只不过这死于谁手,只无法定数罢了。若说这索命来处,却不是你这令他们出征之人?那日我只身与你营中言谈,若你肯听我一言,也不将至于此镜,落得个为人所弃之地。”
“好胆气,好胆气!”左贤王气极,心中纵然想起那时秦时欢一人独创大营时与自己言谈的话,一步一步,似都走进了这人算好了的棋局,如何不叫他忿恨难平!
“事已至此,王何必再怒,且看这丫头如何算计。反正她也不过身之将死,与我们总归落得一点好处。”莫飞鸢不知何时站起了身,负手而立,青面如霜,冷冷看着秦时欢。
“昆吾数年筹划南征,竟不想却输于你一介女子之手。实在可笑之极!”左贤王拂袖拔刀,遥指秦时欢,可谁也明白,他不过是强撑之末罢了。
“若你知道,我并不简单的只是昭南商贾大家的四小姐,而是这历来治世维稳绛红阁当世之主时,你可还会如此作想?”秦时欢俏立而言,声不见重,却为在场之人心头惊诧至极。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踏月亦风华绝代,如今,也不知那里一抔黄土罢了。”莫飞鸢嘴上虽言,心中却是想到另外一事,只是此间,却不方便而问罢了。
“照如此说来,柴家此番尽毁,只怕也是脱身之法了。”莫飞鸢冷哼,“踏月虽为绛红阁主,心系天下之稳,但也自来坦荡做事,只不消想,到你这地,尽是机关算尽,怕你这太聪明,也是你这命短的缘故。”
莫飞鸢言尽刻薄,白芷眉间见怒,秦时欢却不为所动,淡然一笑,“时欢不过一介女子,只作得小心思,大局所处,还不是你们这些枭雄积虑才是。”
“罢了!”左贤王长叹一声,掷刀于地,“如今我也不求其它,如此为人所戏,故所拥有,当真浮华一梦哉!秦四小姐,你走吧。”
“贤王是要弃这一直尊信你的部下么?”秦时欢上前一步,“任由昭朝,郦水,甚至你那背后支援的屠戮么?”
“我总归,陪着他们一起死了便是。”左贤王似是累极,闭目倒在榻上,一身颓然。
“那你呢,忽舍尔?”秦时欢转向一直隐隐颤抖着的忽舍尔,“你可愿再看那你辛苦训练的昆吾子弟为人刀俎,魂不归乡?”
“我不愿,可我更不愿与你为伍,生死为定,一朝荣辱,不过刀上一抹血魄罢了!何辞惧死!”忽舍尔虎目怒瞪,不甘尽显。
“哦……”秦时欢语气拉长,“好个英雄气概,天下几人能尔。只是这天下几人,亦不过百万平众促显,若这平众无,亲者失,你们觉得谁还能承认你们这番气概?放任昭朝郦水五万之师长驱直入昆吾境地,便是右贤王亲率之众,亦难抵挡。你们这算是捐躯为国呢,还是丧抵卖国哩!”
“你休要妄言!”左贤王猛然睁开眼,看着浅笑在握的秦时欢,只觉得浑身发冷。
“妄言是非,贤王想不明白?”秦时欢踏前的步子,此时一退为三,靠在白芷怀里,气息不稳,“时欢将死,所善之事,不过商贾之道。先时所言与昆吾通商而稳两朝双生,大概言辞不当,叫左贤王不信,始才硬拼一局,顾我昭朝在先。如今两朝俱损,时欢认为再言此事,是为两朝最为有利和解之机,亦是两朝百姓民生所向,较之战事,何取为重,贤王若不明白,当真叫人耻笑了。”
“你既言将死,又秉何执念如斯?”莫飞鸢的蓦然出声叫秦时欢慢慢转了眼眸看向他。
“你既然是绛红阁之人,我也不难猜出,那孩子恐怕也是你一路算计得来。”莫飞鸢敏锐地抓住了秦时欢眼底骤然不见的淡定,继续锵然有掷,“你既然将何期自性剑法教给她,那为何又不教她这心法根底,执念之伤,是为身骨之伤更为甚之,你就这般恨她?”
“呃……”秦时欢随着莫飞鸢最后一语,胸中郁结顿发,血气涌入喉间,张口连吐三口殷血,侵染前襟。
“小姐!”白芷惊气出声,连忙搭上秦时欢的碗脉,温和的气机渡过太渊,继而抬眸狠狠盯着莫飞鸢,只欲将他撕裂一般。
“哼。”莫飞鸢冷哼一声,身形攸至秦时欢身前,反搭秦时欢另外脉间,一探之下,眉间立为紧蹙,张口而道,“你这身子分明是承过踏月内机,为何就到了此般境地。”转念一想,忽然通透其中关键,“原来,那孩子一身气机,竟是由你为之。”
莫飞鸢口上虽然如此,掌间内机却缓缓输送,这人,还不能死。
“你本该是心念通透之人,何故于己惹上这般尘事。”盏茶功夫过去,秦时欢悠悠转醒,察觉腕间非是白芷般温润凉意的指尖迅疾撤离,但看莫飞鸢立于尺外,凤眼颇为不屑,言谈又为刻薄,一时明白他所指何事。
“你不也一样,不然何故将自己困在昆吾王庭之中这么些年。”秦时欢此语一出,莫飞鸢眸底瞬为狠厉,而上位左贤王与忽舍尔亦同为惊奇。
“哼,你好自为之。”莫飞鸢冷哼一声,随即掀帘而出。
挡住白芷擦拭唇角血迹的手,秦时欢对着虽是颓然却也见神思镇定的左贤王颔首示歉,“时欢失礼,贤王见谅。”
左贤王看了她一眼,沉寂而道,“事到如今,你既然非要与我,所图如何,还不能明言么?”
“商贾之道,不外钱权。我助你定两朝交界,固昆吾之权,而你需助我通昆吾之西商路,此通若系为利处,你在昆吾大权必握。大权握下,我只需你帮小小的几个忙。界时,南昭肥沃,只消你能安正民心,我便可助你南下平昭。”秦时欢眼眸极远,即便说这些话,也似掌中玩物一般不甚在意。“你也知道绛红阁以天下安稳为定,若你有这本事,绛红阁便是不是我做主,也会帮助你。”
“即以天下为重,楚灵随于昭无可言说,你又为何要乱他天下。”左贤王摩挲着扳指,愈发对秦时欢心计不可估算。
“若我说这是私心,不知贤王可信?”秦时欢收回了神,敛眉笃定。“乱他天下者,非我。西有昆吾,北有郦水,东有扶夜,南江头虽为昭朝示下,暗地里却是想着脱离而治,这并非我所能及之,我不过是秉着这一点私心,推波助澜罢了。”
“私心可祸。”左贤王良久才说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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