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一个闪身,笑吟吟的站在庭中,正是赵敏。群豪一见到是她,纷纷呼喝起来。明教和各大门派高手不少人吃过她的苦头,没料到她竟孤身越过重重防卫闯入险地。
杨逍见赵敏来者不善,又担心影响教主大婚的进程,便道:「今日是敝教教主和峨嵋派掌门大喜之日,赵姑娘光临到贺,便是我们嘉宾。众位且瞧峨嵋派和明教的薄面,将旧日梁子暂且放过一边,不得对赵姑娘无礼。赵姑娘请这边上坐观礼,回头在下再敬姑娘三杯水酒。」
赵敏微微一笑,说道:「我有几句话跟张教主说,说毕自会离开。」
「赵姑娘有甚么话,待行礼之后再说不迟。」杨逍眉头一皱,他晓得赵敏并非寻常女子,要对付绝非易事。
赵敏道:「行礼之后,已经迟了。」
杨逍和范遥对望一眼,知她今日是存心前来搅局,无论如何要立时阻止,免得将一场喜庆大事闹得尴尬狼狈,满堂不欢。杨逍已打定了主意,赵敏若要捣乱,只有迅速出手点她穴道,制住她再说。
赵敏看向范遥,道:「苦大师,人家要对我动手,你帮不帮我?」
「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范遥摇头道。
赵敏轻轻一笑,道:「我偏要勉强。」转头向张无忌,接着说:「张无忌,你是明教教主,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不能推翻。那日我救了你俞三叔和殷六叔之命,你答应为我做三件事,不得有违,是不是?」
「不错。你要我借屠龙宝刀一瞧,你不但已瞧到了,还将宝刀盗了去。」张无忌看了看周芷若,隔着红巾无法瞧见她的表情,估计脸色并不好。
这数十年来江湖上人人关心屠龙刀的下落,突然闻得落入赵敏手中,登时群情耸动。赵敏却从容不迫,冷冷道:「屠龙刀到底落在何人手中,只有金毛狮王才知道,你可亲自前去问他。」
谢逊已返中原之事武林群豪多不知闻,听到她提及「金毛狮王」,在场的人无不惊讶,登时一片安静。
张无忌道:「我义父现□在何处,我日夕挂念,甚盼姑娘示知。」
赵敏微微一笑,说道:「我要你做三件事,言定只须不违武林中侠义之道,你就须得遵从。借屠龙刀一观之事,虽然做得不大地道,但这把刀我终究是见到了,后来宝刀被盗,也不能怪你。这第一件事,算你已经办到。这第二件事,是要你今天不得与周姑娘拜堂成亲。」
张无忌愣住当场,良久才摇头道:「此事恕难从命。」张无忌想,赵敏定是情根深种于他,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赵敏在岛上背叛了他,而他与周芷若亦两情相悦并在义父见证下许下白首之约,虽对赵敏有爱意,但负了赵敏也无可奈何。
「你答应过的话不作数么?」赵敏瞇着眼睛看着张无忌,眼中带有不屑。
张无忌无奈道:「我们有言在先,不得违背侠义之道。我和周姑娘既有夫妇之约,倘若依你所言,便违背了这个『义』字。」
赵敏冷笑道:「你若与她成婚,才真是不孝不义。这第二件事,你是不肯依我的了?」瞧见张无忌坚决地摇头,只好拿出最后杀着,「好,你瞧瞧这是甚么?」张开右手,伸到张无忌面前。
张无忌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全身发抖,颤声道:「这……这是我……」
赵敏迅速合拢手掌,将那物揣入怀中,说道:「我这第二件事,你依不依从,全由得你。」说罢转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周芷若双目被红巾遮住了,只听得张无忌和赵敏的对答,丝毫见不到外间的物事。究竟赵敏手中握着什么东西,何以令张无忌如此惊惶失措?唉,赵敏啊赵敏,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
张无忌急道:「赵姑娘!请留步!」
赵敏却不愿为张无忌停留,直向大门外走去,边走边道:「你要就随我来,不要就快些和新娘子拜堂成亲。男儿汉狐疑不决,别遗憾终身。」
张无忌急叫:「赵姑娘且慢,一切从长计议!」眼见她反而加快脚步,忙抢上前去,叫道:「好,就依你,今日便不成婚!」周芷若闻言也愣立当场,张无忌要弃婚么?
赵敏得意地扬起笑脸,周芷若你听见吗?你所选的男儿弃你而去,你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张无忌回过头来,见周芷若亭亭而立,心中愧疚不已,只好道:「芷若你莫生气,此事犹关重要,我必回来给你交待。」想要再向她解释几句,却又见赵敏向外走去,眼前之事紧急万分,须得当机立断,一咬牙,未等周芷若回话便追向赵敏身后。
张无忌刚追到大门边,突然身边红影闪动,一人追到了赵敏身后,红袖中伸出纤纤素手,五根手指向赵敏头顶插了下去,迅捷无比,出手的正是新娘周芷若。
张无忌一惊,眼见她手掌已将赵敏顶门罩住,五指插落,便是破脑之祸,来不及思索周芷若从何处学得如此精妙的功夫,当下窜上前去出手制止。
周芷若左手手肘倏地撞来,正中张无忌胸口。张无忌虽有九阳神功护体,卸去了这一撞的劲力,但已感胸腹间血气翻涌,脚下踉跄差点站不住脚。
这么一阻,赵敏已向前抢了半步,避开了脑门要害,但感肩头一阵剧痛,周芷若右手五指已插入她右肩近颈之处,痛得赵敏立时大叫。张无忌见形势危急,便伸掌向周芷若推去。赵敏肩受重伤,摔倒在地,五个伤孔中血如泉涌,顿时染红了半边衣裳。好好的一件青衣,染成赤色的触目惊心。
周芷若住手不攻,冷冷地说:「张无忌,你受这妖女迷惑,要舍我而去么?」
张无忌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赵敏,脸有难色,只道:「芷若,请你谅解我的苦衷。我绝不放弃咱们的婚约,只是稍迟数日──」
张无忌话未说完,周芷若便打断道:「你若随她去了,休想回来!」
赵敏看着周芷若,好狠心啊周芷若,当真如此痛恨?这五指一插,痛得赵敏头昏眼花,彷佛逐渐地流失生命。心里叹息,咬牙站起,一言不发地离开。她肩头涌出的鲜血,流得满地都是。这右臂再使不出力,恐怕只得废了。手掌本已留有周芷若自刎的印记,现下连肩头也有周芷若伤她的纪念,真可笑。周芷若是想置她于死地吧,是有如此深爱张无忌么?
「义父于我恩重如山,芷若,盼你明白。」张无忌明白救义父是当务之急,唯愿周芷若日后能够体谅,说着向赵敏追了出去。
周芷若霍地伸手扯下遮脸红巾,朗声说道:「各位亲眼所见,是他负我,非我负他。从今而后,周芷若和姓张的恩断义绝。」说罢揭下头顶珠冠,伸手抓了一把珍珠,抛开凤冠,双手一搓,满掌珍珠尽数成为粉末,「我周芷若不雪今日之辱,有如此珠。」
殷天正、宋远桥、杨逍等均欲劝慰,要她候张无忌归来,问明再算,却见周芷若双手一扯,一件绣满金花的大红长袍撕成两片,抛在地下,随即飞身而起,向东而去。
众人看着周芷若离去,怔了半响。一场喜庆大事被赵敏这么一闹,转眼间风流云散,明教上下感脸上无光,前来道贺的群豪也十分没趣。究竟赵敏手握了什么要紧之物?以听张无忌言中含意,似乎此事和谢逊有莫大关连,但个中真相却是谁也不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会定期更新,每月定有更新,但无法做到频密的更新,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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