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声看来,对我大叫道“跳下来!快!”
“跳下来?”
我看了看地面到这里的距离,足足三层楼高,跳下去不残废也肯定很痛吧……
余白不容置疑的又叫了一声,她很少会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这次看出来是真着急了,我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子看看什么状况,不看还好,一看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处境了。
原本好好的一座楼房像是溶进了蒸汽里迷幻得不真实,半座楼都跟遇上酷暑马上要融掉一般,眼看着我这一层也要被融掉的样子,我一狠心,爬上窗户紧闭着眼一蹦飞身跳出去。
余白在下面做好接住我的准备,无奈冲劲太大导致两个人狼狈的摔倒在地,我忍痛半撑起来看这栋楼房,已经完全进入一种模糊融化的状态,里面的人也跟着化成一阵烟消散不见。
“怎么回事?”问余白。
余白表情很是严峻,把我往后拉了几步,看了一会周围的环境,牵着我就要往院子外走,果不其然,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刚碰到门就被生生弹回来,幸好有余白护着也不至于摔得太疼。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传来阵阵琵琶声,歌曲哀婉久绝,缠绵至极。
余白突然对着我们身后喊“小棠花!我们已经配合你回忆生平,而今你也该放我们回人间了吧?”
无人应答,此时曲子达到了j□j,曲音高迭起伏,愈来愈高昂激烈,最后“铮”一声刺耳的音波久久回响,大概是弦断了。
小棠花从眼看着就要融化的楼里步步踏出,余白立马把我护在身后,小棠花走了几步便停下了,不远不近的看着我们,莫名其妙的笑了笑,眼角至下巴滑出一道泪痕。
“大人,只有你能帮我,就算你判我不得轮回再世,我也要这么做。”
余白问她“怎么帮你?”
“帮我把将军找回来吧,可以吗?我已经忘了自己等了多少年了,为了离别前的一个承诺,就是死后我都不敢踏出这个我痛恨一生的地方,为的就是等他回来接我。大人,我等不下去了,每天每天我都要忆起那不堪的一生,日日如此折磨,我真的等不下去了。”
余白想了想,揽住我的肩说“可以,但是你要把她一同放出去。”
“呵呵,”小棠花笑道“大人,我痴但不傻,等你把将军带回来,我必定把她还给你。”
我紧了紧抓住余白的手,余白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手,对小棠花道“好!你若敢伤她,我定让你魂飞魄散!”
小棠花凄然一笑,点头答应。
余白转过身来对我说“等我回来。”
这句话我听过无数次,比较值得庆幸的是余白从没让我失望过,我相信她肯定能回来接我,虽然自己留在这里有点担心,但是余白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于是我也点点头,余白好像有点迟疑,却还是没再多说什么,不过一会便消散在我面前。
余白刚走小棠花就跟疯了一样大笑,对我说“她不会回来的。”
即使明白她这话说得没道理,心中还是悸了一悸,抿抿嘴不理她。
她自顾自的说“我亲自送他上火车,他也对我说过‘等我回来’。那时我以为自己赌赢了,以为他迷上了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逃离这里,后来等了百年我才醒悟自己输得多彻底。许下等待承诺的人跟愿意等待的人原本就不可放为一谈。”
“她不会找到将军的,因为将军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死心吧,她不会回来的。”
“她是一府之主,心是死的,对她而言你渺小得如一粒尘埃,一吹就没了。”
“其实你跟我一样可悲,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的大人物。”
“离别难受吗?其实只有你觉得难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解脱。”
……
小棠花不停不停的给我灌输丧气的思想,一开始我对余白信心满满,听着听着我还真的怀疑起她会不会回来,小棠花很会戳人的弱点,其实她所说的都是我害怕的事情。
我们离结束越近,代表我离与余白分别越近,用我的生命与余白的生命相比真的无法比较,先不说多年后她对我毫无记忆,就是离别时我都不敢想象她一点都不难过惋惜。
比无情更残忍的,是自作多情。
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总而言之我的世界在小棠花锲而不舍的洗脑中变得越来越黑暗,其实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找到将军的魂,她早就抱着魂飞魄散的念头让越来越多的人去感受她的绝望,因为她很孤独。
把我们引进这里,让我们陪伴她回忆,再让余白去找什么将军,其实一切都是幌子,把余白骗来,再把我骗来,她是看准了我对余白的感情,从头到尾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她只是要把我拉进她的世界作伴,共同感受蚀骨的相思和对爱人的爱恨交织。
“来吧,跟我进去生活吧,只有我最懂你的心情,我们是一样的可怜虫。”
小棠花蹲下来对蜷在墙边的我说,这时我根本就没什么感知了,一开始想的是余白肯定会回来接我,等久了潜意识也就觉得她好像真的不会回来了,这次她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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