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
因此,我的确已经死了够久了吧,久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所以我大约是个古人。
当然,也可能是个演员。
脑子里闪过一个鲜衣怒马的片段,似乎我曾经在某个叫做电视的设备里看过类似的装扮,那样的人被称之为演员。
小平头并没有打断我漫长的思考,耐心安静地超乎了他所显示出的年纪。
现在想来,大约他是不敢不耐心,谁让他把我当作了所谓的“前辈”呢。
我思索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才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他一句:“你也是鬼吗?”
这句话里有个陷阱,因为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用一个也字,是希望借着他的判断来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鬼。
小平头挠了挠头:“是吧,不过我死了才没多久,应该算是个新鬼,所以才会被他们逼着不得不壮起胆子过来打扰前辈你。”
这些话相对我的问题太过发散,暴露出的信息也太多了,比如我的确是个鬼,比如他才死没多久,比如这里不止他一个鬼,比如他其实很好欺负,又比如鬼的修为估计跟死的时间长短要挂钩,死得越久的修为就越高深。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提示般的问道:“你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前辈已经不记得了吗?”
他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果然又发散性地说了一车的话:“大约是前辈死……故去得已经太久了吧。就像常常路过我们这栋楼的一个的师长,他也记不清自己具体是哪一年死的了,只记得是民国,是解放前。就连我们这栋楼里的阿平哥,这两年他也会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说自己是七几年死的,有时候又说八几年,大概再过几年他就彻底记不住了,只会记得是文革前后。”
说到这里他有些唏嘘:“时间真是件大杀器,可能过几年我也会忘记了,再过十几年说不定我连个大约时间都记不得,毕竟这几年又没有什么有代表性的大事件。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就行了,总要一天我要连本带利地将一切讨还回来,扯断他的肠子,挖出他的心肝,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小平头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平静。
相对于语言的血腥凌厉,这种平静让我觉得有些悲哀,似乎他已经逐渐忘记了那种本来刻骨铭心的仇恨,只剩下了一种习惯性的愿望和任务式的执念,大约终有一天也会像我这样完全的忘记的一切,只剩下一片空洞。
是的,这时候我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是个古人了,不,是个古代的鬼,就像小平头说的那样,漫长的时间磨灭了我的一切代表尘缘的记忆,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灵魂。
这可能根本就不是我产生意识的第一天,而是我彻底忘记的第一天。
想象中,一个古老的鬼魂在天地之间飘飘荡荡,最终落在了这个阳台上,这一时间,这一地点,斩断了所有的过去……
无论如何对于我来说都是崭新的一天,为怕再次忘记,我将之写成了日志。
因为是写给未来也许会忘记的自己看的,所以将看日志的对象定位为了“你”,而不是“我”。
笔是跟那位阳台上拿洒水壶穿过我的先生借的,笔记本也是。
隐隐约约记得不告而取谓之窃,但我也顾不得许多了,阴阳两隔,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来等价交换这两样东西。
最后,因为鬼日志念起来有些拗口,所以更名亡灵日志。
又因为我不知这人间的年月日,干脆就以自己为纪元,是以今天为亡灵纪元1月1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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