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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磊对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硬没想出来是谁，“谁？”

周舍欲言又止，“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七夜今年将有挂科的可能……”

齐天磊生生打了个冷颤，他终于想到周舍说的是谁，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不会，你别说七夜，如果是他，你也不安全。”齐天磊，周舍，七夜是同校同专业同班，自然老师也相同，三个人里只有齐天磊是用变声器的，七夜和周舍的声音熟悉的一听都能听出来。

“我怕什么，不是我指挥副本，再说了，我也不蠢，你看看今天晚上满月怎么揍的七夜，啧啧……”周舍回忆道：“简直不能看。”

“如果真是他，那七夜算是得偿所愿。”齐天磊当然知道七夜的那点心思，如果满月真是如他们猜测的，那么对方的心思也就一清二楚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七夜若是到这份上都摘了不这轮月亮，那就真是要去给智商充值了。

“不过他怎么可能来玩游戏？”周舍再次将这个猜测否定。

“这倒是，不过也有例外……”齐天磊狡黠的瞥向周舍，“假如，我是说假如，他给七夜做了两年家教，七夜又对他是那么个心思，他要想知道七夜平时喜欢做什么那是半点都不难。假如他对七夜也是同样的心……只是他们彼此都拿不准对方的想法，或者说都没说出口，那么他来玩游戏也不奇怪了。”

手指在电脑桌上敲击了几下，细想想，周舍深感茅塞顿开，“就算你的假如成立，目前也只是猜测，要不要先给七夜提个醒？让他表现好点？”

“别，告诉他得少多少趣味？”齐天磊摸着下巴笑出声，“再说了，现在告诉七夜，以七夜那性格，以后肯定会把这事告诉那位，我还想及格，得罪谁也不得罪那位。”

周舍点点头，“也是。”只能让七夜自求多福。

这头商议着七夜的将来，那头七夜正在为自己的爱情而努力，电话虽然是自己先打过去的，然而金光能同意并且还是在金光家吃晚饭，对他而言确实是不小的收获。二十岁的少年也不由的想的更多，金光的这个意见里是否还暗含深意，他绞尽脑汁翻来覆去的估量，本来想给齐天磊打电话做个恋爱咨询，号码都找着了正要接通时自己又挂断，齐天磊的嘴太损了，七夜决定还是不找他的好。

约定之日如期到来，七夜前个晚上几乎整晚没睡，勉强睡着的两三个小时里又在断断续续的做着梦，早起的时候都是粘糊糊的。他脸上涌起潮红，赶紧把床单被套和裤子都一并扔进洗衣机里泡着，重新拿出干净的换好，当然也少不了要洗个澡，连着头发也一并洗了。梦里的情形他还记得两三分，又正是这个年纪，有了喜欢的人会做此想法，于情于理也都再正常不过。

这是七夜与金光认识四年来头回一起去超市买菜，他原以为像金光这样的单身汪大概是懒得进厨房的，没想到金光居然什么都会，至少看起来比他强的多。七夜与齐天磊是把做饭当兴趣那种人，但周舍坚决不吃齐天磊做的饭菜，而七夜只在家的时候做了次给阴月吃，从此被阴月禁止进入厨房。同人不同命，七夜看着金光挑选着各种菜蔬时鲜时，几乎是目瞪口呆的，这是他所不知道的金光。

“你在看什么？”金光含笑侧目看着他问，七夜看了自己多久，怎会不知道。

“我……”陡然被问，七夜像犯错时被抓了现行的小孩，手足无措面色微红，连说话都有些打结，心里却是巨浪滔天。

“嗯？”金光将称好的鱼放进七夜扶着的推车里。

七夜咬着唇，局促而小声的说：“在看你。”像是怕他不信的样子，又说：“真好看。”

身边人来人往，多是采买晚饭食材的大婶与老人家，纵是擦肩而过也没有谁去注意他们。七夜的声音很轻，两人挨的那样近，金光听的也真切，那几个字是个什么意思，心里更是分明。金光有瞬间的怔愣，虽是早有准备，虽是他早有那个心，当七夜这样毫不掩饰的明说出来时，他仍旧是心中一颤，生生跳慢了几拍。金光沉默的瞬间里，于旁人而言可能不过是两三秒，对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七夜而言，却是心如油煎般的难熬。话并没有说的很透，也不用他说的太透，金光本身就是通透的人，到这步自是对七夜的心意洞若观火。

“什么时候的事？”金光回过神才问他，语气很平静，好像早知道了似的。

他的这样态度令七夜喜出望外，但又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在超市里，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以证明这不是在做梦，“高二下学期。”金光问什么，他答什么，没有保留没有迟疑，就像他对金光的感情，从来都是给的完完整整，那就是整个儿的自己。

“哦，很好。”摸不着边际的三个字，顺着风飘进七夜的耳中，熟悉的声音还在他的耳畔萦绕。这意思……他还在思索中，又听到金光说：“差不多。”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第九章曾照彩云归

金光家里收拾的很整洁，认识四年来，这是七夜第一次走进金光的家，由此可见前四年某人的失败。这是间不大不小的三居室，金光自己住已是足够，就算这会儿多了个七夜，不仅不显得拥挤反而更合适。下厨的自然是金光，七夜这样的，就连金光都知道不要让他靠近厨房比较好。情报来源自然是阴月，阴月在过去的四年里偶尔也会打电话给金光问及七夜的近况，聊着聊着，就把自己儿子给卖了。女人谈起自己的子女来，无论她站在哪个位子上，那种做为母亲的天性里的柔软是无法避免的。

阴月工作实在太忙，原是想把七夜送国外去读书，不料七夜死活不去，他们本来就没有勉强自己孩子意愿的习惯，自然是随他了，反正七夜的成绩确是未曾令他们失望。在对子女的教育上，阴月是比较开明的，始终都将双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正常的彼此交流与勾通，虽然不可能事事都采纳他们的意见，但也会倾听他们的意愿与思想。哪怕是对于小倩的不爱学习，阴月也没有怎么逼过她，这种事哪里是家长能逼出来的，学习生活工作全得看自己。

两个工作狂相遇，难免产生惺惺相惜之感，阴月与金光彼此欣赏，又兼着中间还夹了个七夜，这关系也拉近了许多。阴月是什么人，七夜那点子想法怎么可能逃的过她的眼睛，七夜不说她就装做不知道，毕竟七夜年纪放那了，还没到能自立的时候，在她看来性取向这件事没必要掰，人倒是得先能自立才行。总不好说对方是国内外知名的数学教授，自家儿子还只是个吃喝靠家里的学生，说出去也不像样。但这些想法，阴月别说没和七夜说，就是当金光面，她也是当不知道的。她能看透七夜，并不表示能看透金光，金光怎么想的她是半点不知道。

她从未担心过七夜的攻受位置，在她看来自己儿子与金光站一块儿除了是攻，再没别的选择了。大概也是出于帮自己儿子一把的心理，阴月偶尔有空就会给金光打电话，美其名曰向金老师了解七夜的近况，实际上是探金光口风与卖七夜安利！

谈话的过程往往是先由金光告知她七夜最近学习怎样，成绩是否有下滑，上课是否有认真听讲等等。等金光说完后，阴月也会旁敲侧击的询问金光对七夜的印象，金光一般都会说七夜很好这样的话，真真假假的大概也就他自己清楚。这些都说完了，阴月就开始忆当年，谈七夜的小时候，挑着自己觉得好的事儿说，比如说七夜给她□□心便当啊这种事。最后，阴月再感慨下，儿子都二十了，还没谈恋爱，做为母亲很矛盾，然后问金光，七夜是不是有问题？

面对这样的询问，金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也弄不懂阴月的意思，或者说阴月的接受程度在哪里。聪明人之间交流是很省事，然而在某些特殊事情上，往往效果未必就那么好，因为彼此都顾虑的多，一句话本来就只会说一半，再加上各有想法，很有可能就会想岔，生出不同的意义来。于是四年来，金光与阴月都在打哑谜，只到最近才好像是都弄明白了几分而已。

“需不需要我帮忙？”七夜站厨房门边问，目光落在金光近乎完美的侧颜上又有些挪不开。

金光熟练的切着菜，手起刀落，满室都能听到刀与案板接触时发出的脆响，“冰箱里有饮料，牛奶和啤酒，你一会儿要喝什么自己去拿。电视，电脑上你要看什么都行，但不要上不该上的网站，电脑里还有我的资料，如果中了毒，你自己看着办。”一口气说了这么些，金光就不再开口，七夜也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他耳提面命的告诉他怎样才能在这一个多小时里过好。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七夜的目光就没移开过，系着围裙的金光弓着腰切菜，蜜色的肌肤至颈脖下都被衣物掩去，凤目自眼角处略上挑着，双唇轻抿有丝浅弧，柔韧的腰身下则是紧翘的臀与修长的双腿，这些偏生让他瞧出了些妩媚的风致来，于这想入非非里，他只觉得嗓子发干，心中一片兵荒马乱。

“不要。”切的好菜分装在几个碗中，金光又开始拌起酱料来，他自己晚饭吃的不多，但七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故而还是要多备着些。

被嫌弃的七夜悻悻的一步三回头的挪回了客厅，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天天不过是娱乐节目与天雷滚滚的狗血剧，他打开电脑挑了个常看视频的网站，随手打开个日漫看着，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眼前的影像不知何时偷换做了金光的样子，从眼角眉梢到唇间下颌，从颈项腰身到臀部双腿，这些在他的梦里出现过许多回。他曾以为这些只会是自己的梦，在今天之前，他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万万没想到，当自己踏出第一步时，梦会成了真。虚度的四年里，原来他与金光是一样的心情，因着这样那样的顾虑而踯躅不前，谁也没能迈出这步。

在他胡思乱想的过程里，金光已将饭菜做好，端着菜出了厨房就看到七夜坐那儿盯着电脑屏幕出神，电脑里的动画还在播放，显然七夜没看进去。金光喊了七夜两声，别的菜还好说，那道糖醋排骨绝对得热的时候吃。相对而坐，七夜低着头扒着碗里的白饭，时不时的给金光夹菜，自己的倒是忽略了。金光面前的碟子上推了小山似的菜，蒸的鱼被剔去了刺沾着酱醋搁在他眼前。两个人都没喝酒，冷气开的很足，却都面上染着层薄薄的桃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