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他怎么了……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青竹望着天,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孽缘。”
门外是一片安静,门内的两人更是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般。连翘的床上窝着他那只*的兔子,白胖白胖的一只,看见来人,动了动长耳朵,笨拙地跳下床,往他脚边靠过去。自己平时忙着工作,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他抱着这只胖兔子到处乱晃了。
沈如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床上沉睡的少年睡颜如莲,沉静安详,脸色还是有着几分苍白,可是并不影响他的姿容。这张人皮面具还真是……沈如叹口气,伸手撕下连翘脸上的面具。
“你也是个傻子吗,连翘。”弄得找和他一样拼命地躲着彼此吗,那一夜的事只要有一个人在躲着就好了。
他的唇泛着白,沈如眼眸微暗,有些想念那几日的柔情,于是俯下身子亲吻他的唇。
“该怎么做,连翘,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他的动作本是很轻柔的,可床上的连翘还是被动作惊扰到,睁开眼看见他,一时表露出惊讶的神情。沈如的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又拿额头抵着额头试试他的体温:“醒了,身体觉得好点没有?”
连翘的面孔本是苍白的,这一刻突然生出几分红晕来,支支吾吾地应道:“好……好点了……”
有人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便听见杳娘恭敬的声音提醒道:“爷,公子的粥送来了,奴婢这就拿进来。”然而杳娘还是没有进屋,沈如只是将门开了一半,从她手里拿过碗碟又把门关上了,连一句稍稍交代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清淡的白粥,上头浮着些许的粥油,边上配着一些看起来颇为爽口的小菜,显然花了心思在这上面。只是,看着端着粥走来似乎打算亲自动手喂食的人,连翘忽然很后悔生这一场病。
“阿如,我没事了,让我自己来吧。”
连翘笑笑,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沈如的一只手重新压下。“你靠着,我喂你。”说着,已经把碗碟伸到了他面前。
很不适应沈如突然的温柔,连翘低着头顺从地喝粥,偶尔偷偷地抬眼看一下他的表情,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失神,喂到嘴边的粥被他一个转头碰到了嘴角。白色的米粒,淡粉色的嘴唇,还有连翘略显无神的眼睛,几分不自觉的媚惑有几人能抵挡地住。于是顺应心神,沈如轻轻唤了声“连翘”,这一声喊得意外地柔情。连翘回过神抬头去看他,却见他俯下身来,不差分毫地贴上他的唇。唇瓣上轻柔地触碰,辗转反侧,不由分说地心跳加速。
“阿……阿如。”连翘稍稍回过神来,伸手试图推开沈如,脸上的红晕透着羞涩,“这个……我……你……”
“你是笨蛋吗,在拼命躲什么,我让你躲了吗?”
对上沈如的眼,意外地看见了里面的隐隐怒气。想起那晚隐约记得的温婉与情热,连翘红透了脸,不知此时开口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就这样被动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他这样的反应似乎让沈如觉得颇为有趣,不由低低笑开,喂粥的动作也快了几分。他很少笑得这般清朗,似乎连原本藏在眼底的那些阴霾也消失无踪。沈如笑:“连翘,不许逃了,再不许逃开,在我放手之前不许再逃跑。”
这种话怎么听怎么觉得……连翘红了脸,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这样,算是表示你……我……”
沈如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只淡淡说了句“喝粥”。还有一句“别再躲了”放在心底没有说出口。那些生疏希望就在今天结束。
☆、第十章难言(1)
京城的护国公府向来闲置着无人居住,下人们除了日常的打扫也并不会在府里久留。正是金秋,院子里的金桂树开得茂盛,向来散漫着过日子的李荥命下人在树下置了坐席与小几,又上了几壶桂酒,悠然自得,好不自在享受着这份惬意。
沈如踏着满院秋意走近时,看到的正是那人坐卧在席上身旁更是揽着美目联翩的绝色美姬,面前还有操着琴瑟的女乐师。“你倒是过得惬意。哪来的美姬乐师,护国公府不是向来不蓄养姬妾的吗?”沈如撩开衣摆,安然坐下,接过美姬送上的酒水。
李荥向来习惯女色,半醉在美姬身上眯着眼笑,双手略显不规矩地动着:“本来想着从子年小表弟的花间那里找几个绝色出来,可惜蓝掌柜出面说什么花间有规矩,姑娘是不准许离开酒楼去到客人的府上的。”他笑着将脸埋在美姬的身上,表情似乎陶醉在那股体香之上,“这几个美姬都是我从青楼里挖出来的,怎样,姿色绝不比花间的云雀来得差吧。连叫起来的声音都好听得销魂呢!”被他抱在怀里的美姬娇柔地咯咯笑起来,撒娇道:“讨厌呐李将军,你怎么能在沈大人面前说这些话呀,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丝毫不去在意跟前那两人的调笑,沈如顾自喝着酒:“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们在这里巫山云雨?”
“呵呵,不行吗?”李荥反问,依旧埋首在美姬的身上,那美姬已经隐隐溢出呻吟,他却并不继续,反而又说了句,“听说,子夕兄你的小表弟前几日出事了,还听说你们……你们燕好了?”
拿酒杯的手顿了顿动作,沈如脸上继续不动声色,抬眼瞥向他:“你听谁说的这些事情?还是说,连我丞相府都藏了你们的眼线。”
李荥起身,转手搭上沈如的肩膀:“你在生气,气我知道这些事?子夕,是不是真的,你家小表弟是不是真的中了媚药,然后和你……燕好了?”
“这件事,或许你可以去问下护国公大人,那些加了媚药的胭脂醉似乎是那位大人送到酒楼的。”
“呃,这个倒是个问题。”
明知他的意思,李荥却并不表露出什么来,只是一味涎着一张急色鬼的脸追问那燕好的事情。沈如则依旧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想要显山露水的表现。大概是问的多了也不见他回答,李荥终于觉得无趣,悻悻地挥了挥手,重新回到美姬的身上,还是触手可及的软香玉在怀来得实际点。
树下,两个人一时竟有种相对无言的感觉,这份无言倒不是心中有话而说不出口,单纯的只是李荥沉醉美色,而沈如安静无声地坐在一旁品酒,各做各的事向来就是他二人认识多年以来的相处模式,似乎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金桂的花开在枝头,零零星星地飘落下来,缀在白瓷的酒杯中,青漾漾的酒水缀上亮黄色的桂花,连带着喝的时候都能闻见一股子不甚浓烈的桂花香。
“对了。”李荥突然出声,打破之间的安静,“知道我爹他今天派人去花间送请帖了吗?”
沈如一顿,摇头不知。
李荥直起身子,凝眸看着他:“我爹说难得回京想要在府上宴请宾客,上至宫里的那些大人,下至学生弟子,但凡今夜有空闲时间的全都收到了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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